第169章 再見

雷鴻是一位在民間生活的仙人，和甘雨煙緋不同，他停留在凡間只為了找樂子，某種意義上說屬於那種吃白食的仙人，妙稱——混吃等死真君。

至於為何要拍賣神之眼，還是幾百年前他和某個人的約定，但具體怎樣雷鴻並沒有細說。

「你這場試煉雖沒有公開，但我也聽其他仙人討論過幾次……」拜完把子，雷鴻醉醺醺的說道，當然不知道是真醉假醉。

「據傳璃月的鄰國蒙德，出現了一位魔神戰爭中的倖存者，其實力強大，但卻被世俗之物所吸引。」

「他見過的人間雖然美好，但終究不是完整的……」

雷鴻說著，還提起申風的胳膊一番查看，似乎在找封印的痕迹。

按照雷鴻的猜想，帝君這次的試煉是要讓凌風感受到這人間最真實的一面，而評判標準，則在凌風自己身上。

「七情六慾是人身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哪怕是仙人也不能完全捨棄，而此前你就像半個聖人一般，無欲無求，情感又被你自己壓制……」

「你的意思是說，想要衝開封印，我就要找到我的七情六慾？」申風想了想后說道。「殺戮的衝動算不算慾望……」

「咳……真佩服你能把這話說的這麼隨意……」雷鴻乾咳一聲。

「這的確是是個難點……但留雲借風真君賦予了你凡人的身體，同時壓制了你命中的劫煞，所以我認為，這是一個難得的機遇……」

雷鴻的意思申風大概明白了，這次試煉的目的就是讓凌風見到人間種種，更了解人間的同時，又更了解自己。

「好了，申風兄弟，我也說了這麼多了，你是不是也該幫我一個忙？」雷鴻客客氣氣的端過來一碗酒，嬉皮笑臉的說道，似乎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只要我力所能及……」申風接過裝酒的瓷碗，現在的他能做並不多。

「幫我追到甘雨姐姐……」聲音不大，但飽含感情，吐字清晰。

「……」凌風皺了皺眉頭，疑惑的看著雷鴻，想確認一下是不是自己聽錯了，直到雷鴻鄭重的點點頭。

申風努力的將口中的酒咽下，這才沒噴到雷鴻的臉上。「是我理解的那個『追』嗎？」

「對，我想做甘雨姐姐的男朋友，然後進一步發展為夫妻，然後生下一個小寶寶……」雷鴻絲毫沒感到羞恥，說話也越來越離譜。

申風沉默了許久，飲了一口酒，並全噴在了老頭臉上，好讓他冷靜冷靜。

雷鴻要是打算追萍姥姥申風還願意幫點忙，追甘雨……申風可不想自己的大師姐被這老頭糟蹋。

「你這飢不擇食的，一大把年紀了還想的這麼花……你看看你的臉，這不是老牛吃嫩草嗎？」申風忍不住搖了搖頭，表示拒絕。

「申風兄你有所不知啊……」雷鴻若無其事的擦了把臉。「按照年齡來講，我在璃月仙人中算是年輕的了，所以從某種程度上講，是甘雨姐姐老牛吃嫩草。」

「……」申風滿頭黑線的咽下一口酒。

「申風兄弟，幫幫我吧，我都追了幾百年了都沒追到，先是被留雲借風拉進了黑名單……後來又被月海亭……唉……」

雷鴻不依不饒的求著申風，活脫脫一個老頑童，沒有一點仙人該有的瘋度。

申風拗不過雷鴻，黑著臉。「要我怎麼幫你？太缺德的事我可不幹。」

「我能委屈兄弟你去幹缺德事嗎？」雷鴻嚴肅的說道，隨後拿出一塊象徵著仙人身份的令牌，交到申風手上。「你只要幫我把甘雨姐姐約出來就行了，你救過她，她肯定會願意出來的……」

「……」

雷鴻心滿意足的走了，他似乎要花點時間打扮自己。

……

「傳聞璃月仙人都有駐顏之術，這傢伙既然這麼年輕幹嘛要用一張那麼老的臉……」申風看著手上的仙牌，深感頭疼。

按照雷鴻的說法，當今璃月，降魔大聖的年齡在仙人中算是頂尖的存在，而申風則比魈的年紀更大，也就是說……

他可能是璃月中，除了摩拉克斯外年齡最大的人了。

凌風不會駐顏之術，但因為沉睡了上千年的原因，身體沒有並沒有什麼變化。

「我居然這麼老……」申風產生了自我懷疑。

……

找甘雨並不著急，約出來後用雷鴻給的仙牌叫他過來就行。申風的首要目的還是確認一下江婉的情況。

江琴似乎又有工作，暫時沒看見人，但她考慮事情比較周全，事先安排了一位拍賣行的人在門口等候，帶著申風來到了江琴的房間。

清新雅緻的房間，沒有過多華麗的裝飾，這就是江琴的房間。

申風轉頭看向牆面，上邊掛著一幅畫，竟和自己原來的相貌有七八分相似。

「畫的還不錯……沒想到我當初就問個路給他造成了這麼大影響。」凌風靠近欣賞了一會。

可忽然，細微的呼吸聲傳到了申風耳邊。

「屋裡還有人？」

探頭看去，聲音的來源是個女孩……

「江婉……」申風怔了半晌，喃喃道。

在內屋的床上，江婉靜靜的躺在那裡，看起來睡的很沉。

申風試探性的靠近，確認她不會醒來后才走到她的身邊。

雖然有擦洗的痕迹，但紅腫的眼睛仍表示著她之前大哭了一場，令人心疼。

心疼，驚恐，無力，他能看見江婉身上情緒的痕迹。

申風沉默的站在原地，他雖然來到了這裡，卻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凌風終會回來，而申風終歸是要離去，他不能永遠的陪在江婉身邊。

他不忍心看到這個女孩受傷，但又不知道該怎麼做。

又過了許久，如木頭般站著的申風才有了一絲動作。

他取下手上的玉鐲，等樣貌完全恢復后，俯下身來，一隻手放在江婉雪白的脖頸上，另一隻手撐開她的小嘴，低頭查看。

如果必須要離開，那麼走之前，凌風想做最後一件事。

「聲帶沒有問題……是大腦和聲帶的連接有阻礙嗎？」

凌風說著，為數不多能動用的仙力從指尖流出，在江婉身上的經絡遊走。

果然……阻塞，斷裂，扭曲……

在大腦的某一處，這些高燒造成的問題使得江婉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阻塞和扭曲的經絡只要有足夠的仙力就能恢復，但那斷裂的部分卻得用上一些能促進經脈癒合的物質。

凌風心中已有最理想的東西——麒麟之血。

麒麟之血能治百病，只要凌風在一旁輔助，恢復江婉的聲音就不是問題。

「看來真的要去找大師姐了……」

凌風疲憊的收回雙手，現在的他使用仙力還太過勉強。

「申風？」

試探性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凌風轉過頭來，卻發現江琴已經站在了門內。

凌風用仙力檢查江婉的情況時，江琴就已經走了進來，此時的她愣在原地，怔怔的看著凌風。

凌風摸了摸臉，他意識到自己恢復了原來的樣貌。

眼前的人與十年前的身影重合，那個冒險家江琴此時正怔怔的看著他，和十年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