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入侵的妖石

三個小時前。

嘭、嘭、嘭嘭······

宋一凡被不規律的敲擊聲吵醒。

眼前一片漆黑，瞄了一眼鬧鐘，凌晨4點05分。

宋一凡知道，一定又是爸爸宋海豐在對著那個從二手貨網站淘來的木人樁比劃拳腳了。

搞什麼嘛，這大清早的，也不怕可愛的鄰居們來敲門！

宋一凡翻了個身，不禁有些鬱悶。

最近這家裡是怎麼了，感覺爸媽都變得怪怪的。

話說就算老爹你夠剛夠猛，不怕鄰居敲門，但，你起碼不應該忘了自己是一名高考生家長吧！

有高考生家長辭工作陪讀而上新聞，那經常打攪兒子睡眠的高考家長怎麼也該掛到頭條上示眾了吧！

敲擊聲繼續。

宋一凡煩躁的又翻了個身，扯過被子蒙住頭。

「哎呀怎麼不關門，吵醒兒子！你這人真有意思，天都還沒亮呢，不好好睡覺，爬起來敲木頭樁子！」

是媽媽沈月的聲音。

「哎，睡不著！」

宋海豐嘟囔著，伴隨一聲輕微的關門聲，對話變得模糊起來，但仍依稀可聞。

沈月幽幽的說：「我也是，最近老丟三落四的，跟丟了魂兒似的。老局長說的時間就要到了，你說他······」

「不可言！」

對話戛然而止。

嗯，焦慮到失眠的高考生家長！

宋一凡想著，心裡略微平衡了些，昏昏沉沉的再次睡著了。

直睡到鬧鐘開始播放節奏短促的鬧鈴聲。

「兒子，閉嘴！」

這是宋一凡為智能鬧鐘設置的喚醒口令。

鬧鐘就放在床頭不遠的書桌上，混雜在筆筒、練習冊、漫畫書中間。

靠牆的書架上擺滿了手辦、海螺殼、陶瓷存錢罐、不同尺寸的鐵盒和塑料收納盒，堆得滿滿當當，媽媽經常一邊收拾一邊恨聲說：「宋一凡，你是不是個收破爛的！」宋一凡也覺得自己有嚴重的收集癖。

鬧鈴止歇後，宋一凡利落的穿衣起床，跟大部分同齡人不一樣，他幾乎從不賴床。

朋友圈裡流傳，永遠不要用男生的時間去衡量女生的時間，反過來一樣成立，宋一凡刷牙洗臉上廁所，總共用了不到5分鐘。

洗漱畢，宋一凡站在窗前做了幾個簡單的拉伸動作，確保神清氣爽后，盤腿坐到床上，喚醒鬧鐘定了個15分鐘的臨時鬧鈴，然後眼皮虛闔，抱元守一，開始導引行氣。

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必修課，自有記憶時起，他就每天早晨在爸爸或媽媽的監督下打坐行氣。

聽媽媽說，因為宋一凡天生心臟不好，他那個已經過世多年、他都毫無印象了的爺爺，特地從一名老中醫那裡求來了這套導引行氣的法門，老中醫用氣功輔助年幼的宋一凡找到行氣路徑，並且固定下來，只要他動作姿勢做對了，就能自然行氣，但對於這些事情，他同樣是一絲印象也沒有。

這套功法倒是讓他每天都神清氣足，但缺點是必須長期堅持，這對小時候的宋一凡來說，簡直是個慘無人道的酷刑。

自從讀了初中，父母就不再天天看著他行氣了。

有一回，他偷懶停了下來，一連三天沒有行氣，後來在一節體育課上，突然心跳得厲害，手腳使不上勁，撲通一聲倒在了球場上，把那個體育老師嚇得臉都白了。

宋一凡自己也嚇了一跳，倒下去的那個瞬間，他還以為自己要死了，從此就再也不敢中斷行氣了。

只是最初在爸媽的監督下，他每次要行氣半個小時，父母不再監督后，他偷偷縮短時間，現在縮到了15分鐘。

最近他在想是不是應該縮到10分鐘，自己現在長大了，說不定心臟的毛病早就好了，大概不需要再打坐行氣了吧，要不，等到高考後暑假裡乾脆停幾天試試？

盤坐在床上的宋一凡很快進入狀態，一股暖流起于丹田，在全身經絡中運行一周后，宋一凡的神識身輕車熟路的進入隱藏在意識深處的一個球形空間內部。

宋一凡自己也不記得這個空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出現的，同樣是伴隨著有記憶時起就有了，每當他打坐行氣的時候都能以神識的形態自行進入。

空間如乾涸的海洋般無限廣闊，內部空無一物，周圍被白茫茫的霧氣包圍。

宋一凡的神識身進入這方空間后，便可以如神靈般身隨意動的出現在任一位置，只是每一靠近邊緣的霧氣就心生畏懼，所以他也不知道霧氣外面是什麼。

在讀小學的時候，有一次，他從漫畫書中看到了「大自在天」這個名詞，就給自己的這個空間取名為大自在天。

但剛起過名沒多久他就不自在了，因為有一個入侵者霸佔了空間正中心的位置，怎麼挪也挪不動。

那是一塊表皮烏黑光滑的靈璧石擺件，造型奇異通透，看上去，像極了群峰聳立的群山。

整個擺件高約30厘米，長40厘米許，最寬處約20厘米左右。

仔細看去，在上面能分辨出九座玲瓏奇峭的小小山峰。

這個擺件是一直擺在宋一凡的書架上的，大概在他八歲那年，他從書架上拿玩具的時候，把擺件撞到了地上，一下子摔成了碎末。

他大呼：「這個石頭山也太山寨了，要真是石頭做的，哪兒能一下子就碎成了這樣······」

可接下來，他就張大嘴巴發不出聲音了，因為，他眼睜睜的看著那些碎末慢慢的消失不見了！

聞聲衝進來的宋海豐夫婦，恰好看到碎末消失的場景，兩人面面相覷，表情異常古怪，但自那天起，他們卻從沒有再提起過那天的事。

宋一凡一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做了個夢，但沒想到，第二天當他再次打坐行氣的時候，他的神識身剛進入大自在天，就看到那個擺件完好的漂浮在眼前，宋一凡本能的知道，靈璧石佔據的，正是大自在天正中央的位置。

那石頭任由宋一凡的神識身踢打搬挪，就是紋絲不動，宋一凡當即給它起名為「入侵的妖石」！

本來大自在天的空間足夠大，妖石在裡面就如同大海里的一個水滴般毫不起眼，可偏偏宋一凡的神識身每次進入大自在天時，也是最先出現在正中央位置附近，所以第一眼總能看到那塊靈璧石。

每次看到它跟個大爺似的霸佔著正中心的位置宋一凡就很不爽，偏偏又奈何不了它，這他喵的算是怎麼回事，簡直成了宋一凡心頭的一根刺！

宋一凡的神識身此刻又注視著這塊石頭，伸手摸了摸石頭光滑的表皮。

這東西現在算是什麼材質，石頭、意識、精神力？

這傢伙怨念也夠深的，不就是不小心打碎了你嗎，都這麼長時間了，怎麼還揭不開這個梁子了！

宋一凡胡思亂想著。

鬧鐘再次響起，宋一凡吐氣收功，打開房門。

沈月說：「早餐你自己出去吃吧，媽媽忘了買牛奶了。」

沈月和宋海豐夫婦平時都是去各自的單位吃早餐，沈月出門前一般會給宋一凡做個簡單的早餐，但有時也不做，讓宋一凡自己出去吃。

不過，自從宋一凡進入高三年級以來，早餐不光天天做，而且明顯豐盛多了，這還是近一年來頭一次沒做早餐的。

結合宋海豐夫婦最近老是精神恍惚的樣子，宋一凡越發確信他們是因為自己的高考而太過焦慮了。

「哎，先被高考折磨瘋了的家長！」宋一凡深沉的搖頭。

他抓起書包，說了聲：「爸爸媽媽再見！」徑直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