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知府之死（下）
李樂見四下無人，將將轉過頭來，一道閃電亮起，他分明看見身前站著四個黑衣人，可是光亮轉瞬即逝，夜色又恢復一片漆黑，李樂心中大呼不好，隨即大聲喊道：「來人啊快來人！」可是滾滾雷聲又將他的呼喊聲音掩蓋，任誰也沒有聽到。李樂甫一轉身想要逃離，被那黑衣人拿起手中殺威棒，一棒打在頭頂，李樂只覺得天旋地轉登時就昏倒過去，緊接著便被四人抬起，只聽噗通一聲，已被扔進花園湖中。
小海子趕到小成子家中不由分說，拽起躺在被窩中的小成子就走，小成子迷迷糊糊之中問道：「哥，這是怎麼了，去哪兒啊？」小海子心中發急，急吼吼的說道：「去李大人府上，你快些吧，遲了大人就沒命了。」小成子一聽當時睡意全無，跟著小海子風也似的跑了起來，現在二人只恨自己沒有多長出兩隻翅膀，不能一下子飛到李樂府上。
兩人快要到李樂府上之時，小成子突然被小海子拽至牆角躲藏，小成子剛要發問，卻被小海子捂住嘴巴，只見大街上四個黑影匆匆而過，遂即消失在黑夜之中。小海子鬆開小成子的嘴巴，小成子說道：「你不說遲了李大人就沒命了嗎，還不快走？」小海子啜泣著說道：「已經遲了。」小成子聽罷只覺得五雷轟頂一般，一下子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了，頹然坐在地上說道：「你是說剛才那四個人？」小海子點了點頭，說道：「前面就是李大人府，他們又身穿夜行衣從府中出來，行色如此匆匆，李大人府上又沒有任何動靜，他們一定是沒有驚動他人就已經得手了，趕著回去復命的。」說完后就把頭埋在兩腿之間痛哭起來，雖然無聲身子去顫抖的厲害。
不知何時大雨已經傾盆而下，兄弟二人皆被雨水澆了個透徹，可是二人誰也沒走，獃獃的站在牆角，小成子臉上已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反正流進口中都是苦澀之味。
「咱們還是得去李大人府上，萬一李大人還……還沒有。」小成子抹了一把眼淚說道。
「沒用的，你可知這四個人是誰派來的？是閻王啊！」小海子搖了搖頭說道。
「是燕王？你怎麼知道的？」
小海子把在秦府聽到一五一十的講給了小成子聽，小成子只恨的牙根痒痒，說道：「原以為姓秦的長得端端正正，沒想到也是這般齷齪小人。哥，李大人與你我二人有恩，他的仇我們得替他報啊。我們現在就去臬司衙門報官。」說罷，小成子起身就要去臬司衙門。
小海子急忙拽住他說道：「你傻了嗎？連巡撫大人都得聽閻王的，臬司衙門敢管此事嗎？你我現在要是去了，定會被當成疑犯羈押的。」
「那你說怎麼辦？總不能……總不能……」小成子越說越哭，越哭越傷心。
「對了，我在秦府聽到他們說什麼京中戶部劉部堂，你跟在李大人身邊久，可知道這麼個人？」
小成子一下子想了起來，擦了把鼻涕說道：「我知道，我知道，他好像是戶部尚書，是個大官，我今天本來就要送信給他的，可惜半道被閻王的人給攔回來了。他是李大人的同鄉，二人關係很好的。」
小海子聽罷點了點頭，雙手把住小成子肩膀，眼神中透露著堅毅，一字一字的說道：「既然如此，我們這就進京去找劉部堂為李大人伸冤。李大人對我們有恩，我們就是拼了命，也要為他報仇」
兄弟二人商量完之後，回家收拾了包裹細軟，二人家裡貧困，東西本就不多，收拾起來也快，用油布一包連夜從城北一處坍壞了的城牆溜出去，直奔京城南京而去。二人甫一出城，小成子卻又站住腳步說道：「哥，你我二人要是就這樣去了京城，別說你我不認得劉部堂，就算找到了他，可是身上沒有任何信物又如何讓劉部堂相信你我呢？」
小海子聽聞，略微沉思說道：「燕王給李大人的那封信呢？我們帶上那封信一併交予劉部堂，他總會相信的。」
小成子一聽正是此理，可是現如今李大人突遭不測，府上肯定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又去哪裡能找到那封信呢。正躊躇間，小成子卻突然想到燕王會不會把那封信拿走呢？
小成子將心中疑慮告訴小海子，小海子想了想說道：「這樣吧，你我分頭走，你先前往京中，我去李大人府上找一找，如果找不到，我再去燕王府。」
小成子搖了搖頭說道：「不可，你對李大人府上不熟悉，即使去了你也是找不到的，那燕王府就更去不得了，那裡是什麼所在你又不是不知道，千萬去不得。」
小海子心中雖然知道兄弟說的極是，但是想著倘若因為沒有信物而無法為李大人報仇則更是焦急，隨即說道：「你我別再爭了，就按我說的辦，你先行前去京中，我去李大人府上尋找那封信，找到了那封信我自會到京中找你回合，快走吧。」
小成子含淚和兄長道別，一人消失在茫然雨夜之中。小海子又返回城中，一路上未敢在街上行走，儘是在房梁牆頭間行走跳躍，不多時已來到李大人府牆之上。
小海子只見府中眾人驚慌奔走疾呼，「大人落水了」，「快來人啊，大人落水了」眾人慌作一團，卻是誰也沒發現雨夜中潛入的小海子。小海子就這樣在李府大院眾多房樑上跳躍，他不知道那封信到底在哪間屋子，只能跟著府中眾人的行跡來判斷。正在這時，小海子看見了雨中有人引著一人進到院中，他定晴一看，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秦泰川。
秦泰川沒穿蓑衣也沒有人打傘，全然是一副突然接到消息匆忙而來的樣子，府中管家領著秦泰川到李樂書房坐下，將如何發現李樂落水的事情一一說了。小海子躲在房瓦上，將房瓦移開一條縫，將屋裡二人所說所做全聽的看的一清二楚。只見秦泰川聽完之後說道：「你先下去吧，我要一個人靜一靜。」管家聽罷便躬身出了書房，誰料管家剛一出去，秦泰川便在房中翻找起來。小海子心想他果然也是來找那封信的，小海子心裡盤算著等你找到了，我便跳下去從你手中搶走。
沒多久，那封信便被秦泰川從李樂的卧榻中翻了出來，秦泰川端詳著那封信，嘴中冷笑一聲。突然一道閃電自上照進屋中，秦泰川猛的抬頭一看，正與趴在瓦片之上的小海子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