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二合一)
無論最後他們之間死去的人是誰,有一方都會永遠的消失。
就算能用輪迴冊復活,他們註定……只有一個人能活。
因為謝安的殺戮道是附骨之蛆,是長在他魂魄上的東西,他永遠擺脫不了。
在此之前,也從未想過擺脫。
除非他忘了謝書辭,除非他不再喜歡謝書辭,可這樣與他而言,與消失有何區別?
其實,謝安比謝書辭更能明白天命不可違。
與其相隔兩地,苟且偷生,何不如在謝書辭心裡留下一個不可磨滅的印記。
就算死,也要他記得,也要折磨著他。
最終,兩人因這件事不歡而散。
謝書辭回到客棧時,時間已經過去半個時辰,一路上,他的情緒異常低落。
大王不清楚爹爹和娘親發生了什麼,乖乖趴在謝書辭懷裡,見他鼻尖紅通通的,就輕輕用爪子去摸了摸他的鼻子。
「嗷……」爹爹不傷心,我們不理娘親了好不好?
謝書辭突然被糊一嘴狗毛,一個噴嚏打出來,兩手失去控制,將大王往一拋,大王身體突然騰空,「嗷」的一聲落在客棧門口,撲騰撲騰撞在一個人的腳邊。
謝書辭:「……」
好巧不巧,此人正是不久前見過的松九營的大當家——方尋雪。
「嗷!」大王嗷一嗓子,一無所知對著人家的腿蹭了兩下,找安慰。
臭爹爹!嚇死寶寶了!
謝書辭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笑著賠罪:「對不住對不住,不小心冒犯將軍。」
那方尋雪淺淺回身,杏眼向謝書辭看來,眼神空落落的,落在謝書辭身上時,又有種莫名的壓迫感。
直覺告訴謝書辭,這是個極其危險的人物,他不敢冒然上前將大王抱回來,怕一不小心激怒了他。
大王這小傢伙平時被人捧習慣了,遇到的男男女女都特別吃它愛撒嬌那一套,所以這會兒在謝書辭身上受了委屈,就蹭著陌生人的小腿求安慰。
雖說它隱隱約約感覺身邊是一個散發著危險氣息的人,但是在娘親身邊熏陶這麼久,它見過的所有人都不如娘親危險,除了娘親它早就已經天不怕地不怕了。
方尋雪身段比一般男子纖弱,從背影上看就像個手無寸鐵之力的女子一般。
可謝書辭不敢小瞧他,這人可是土匪窩裡的老大,還是皇帝親自出馬才把他降下來的人物,絕對不是什麼簡單角色。
他回過神來,身邊還站著幾位松九營的當家,其他人應該在西南關安營紮寨去了。
他身後那些個大漢個個站沒站相,東倒西歪,用一種探究的眼神看著謝書辭。
謝書辭被他們看得頭皮發麻,特別是那方尋雪的眼睛,幽幽的,充斥著淡淡愁緒,有種說不出的怪異的感覺。
有時讓人覺得盛氣凌人,有時卻毫無攻擊力,甚至讓人覺得是個病秧子,實在太讓人捉摸不透。
「將軍……」謝書辭乾笑道。
然而才喊出兩個字,方尋雪便已彎腰提著大王的後頸,將他提到自己面前。
謝書辭一顆心瞬間提到嗓子眼,生怕他傷害大王。
偏偏大王這小東西一點沒感知到危險,與方尋雪面對面的時候,還十分討好地沖他吐了吐舌頭,把自己的可愛展露得淋漓盡致。
方尋雪面無表情得盯著它看了片刻,終於開口道:「摔疼了?」
他的聲音像泠泠冰泉,沒什麼情緒起伏。
大王一聽,覺得有人給自己撐腰,立刻哭唧唧地比劃了一下自己的爪子,「嗷!」
寶寶摔疼了!
謝書辭:「……」
老子明明看見你倆爪子一起落地的。
不過雖然方尋雪看上去喜怒無常,但似乎沒有傷害大王的打算。
大王這廝有奶就是娘,對著人家好一陣諂媚,然後用狗爪爪蹭了蹭肚子,再用一種期待的眼神看向方尋雪。
方尋雪竟然看懂了它的意思,對客棧里的店小一說:「給它準備些吃食來。」
「好的公子。」
謝書辭忙道:「不、不用勞煩將軍。」
方尋雪看他一眼,「不必喚我將軍。」
隨後他也不在乎大王身上髒兮兮的,直接將大王抱進懷裡,輕揉著它後頸的毛髮,「進去吧。」
說完,他就率先抱著大王走了進去。
大王在他懷裡朝謝書辭揮了揮爪子,示意爹爹跟上來,似乎在說「爹爹來呀有冤大頭要給寶寶買吃的「。
謝書辭:「……」
這小傢伙機靈得很,敢情是故意碰瓷蹭吃蹭喝的。
謝書辭無奈,只得跟了上去。
幾人進入客棧,方尋雪抱著大王率先在桌邊坐了下來,其他幾個當家的非常有默契,各自聚堆坐在一起,獨獨沒人跟方尋雪一起坐。
謝書辭見大王在人家懷裡安分得不得了,只好硬著頭皮走上前,開口剛要說話,方尋雪就率先開口:「坐。」
謝書辭無奈,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
絕對不是謝書辭的錯覺,他坐下之後,周邊其他幾個當家的在暗中默默觀察著謝書辭。
想起先前在路人那裡聽來的事,再加上周圍詭異的氣氛,謝書辭有點坐立不安,心想他不會是真的看上自己了吧?
「公子是哪裡人?」方尋雪柔聲問道。
他將聲音放柔時,與女子的音色並無差別,聽得人十分悅耳。
謝書辭道:「淇州人士。」
聞言,方尋雪微微放大瞳孔,顯露出一絲女兒的天真,「淇州與此地距離甚遠,你怎麼會……」
謝書辭訕笑道:「帶我大侄子去汴州投奔親戚。」
「哦。」方尋雪微微點頭。
謝書辭感覺氣氛有點尷尬,難得說不出什麼話來。
他本以為方尋雪也是不多話的性格,便打算沉默到大王吃完東西,道完謝就拉著這小傢伙趕緊離開。
可方尋雪似乎在跟他硬找話題,低頭看向懷裡一臉無辜的大王,問道:「它有名字嗎?」
「有,叫大王。」
「是赤雪狼?」
「對。」
「我也有一隻赤雪狼,叫行鐵。」
「我剛才看見了。」
「嗷!」被兩人忽視的大王發出聲音,它的名字沒有寶寶的名字威風哦!
方尋雪細長的手指輕撫著它的後頸,眼睛看向對面的謝書辭。
聽他提起那條赤雪狼,謝書辭沒忍住好奇,問道:「行鐵它多大了?」
方尋雪道:「與我父輩一般大。」
謝書辭點了點頭,心想那應該就有四五十歲了。
方尋雪又問:「它多大了?」
謝書辭發現他並不像是個土匪,也沒什麼架子,就放鬆了許多,說:「差不多六個月了。」
方尋雪聞言有些驚詫,「六個月化形后怎會是奶狗模樣?」
赤雪狼親近人類,無論是否修鍊出靈智都可以化形成普通狗的模樣,不過一般年歲幾何就會化成多大的狗。但是大王天生就是靈獸,可以隨意改變自己形態的大小。
謝書辭被他問住了,硬著頭皮說:「它挑食,營養不良。」
就在這時,店小一端著給大王的吃食走上前,因為事先不知道它愛吃什麼,店家就做了雜七雜八的一大堆。
大王一見,立刻眼冒精光從方尋雪懷裡鑽了出來,對著一桌子食物大快朵頤,逮著什麼吃什麼,一點也不像挑食的樣子。
看著它像個小旋風似的,一會兒功夫就炫完了幾塊大雞腿,謝書辭額頭綴滿幾條黑線,心想我平時是餓著你了嗎?
方尋雪疑惑地看向謝書辭,「它挑食嗎?」
謝書辭乾笑:「可能這幾天趕路沒吃上東西,餓著了。」
「哦。」
「啊!」
就在這時,櫃檯邊忽然響起一聲尖叫。
謝書辭側目看去,店小一驚慌失措地從櫃檯後邊翻了出來,「蛇!有蛇!」
蛇?這都什麼季節了,怎麼會還有蛇?
以前謝書辭還怕蛇,但經過司空家兩兄弟的銼磨之後,聽見蛇這個字,他已經可以面不改色了。
櫃檯下面鑽出來一條渾身遍布奇怪花紋的蛇,不粗,大約是成人兩根手指的寬度,吐著猩紅的信子朝眾人爬了過來。
謝書辭剛想趁亂抱著大王離開,就聽見耳邊「嗖」的一聲,他下意識往左邊側了一點,一根銀針便擦著他的頭髮飛了過去,只聽「錚」的一聲,銀針已經將蛇釘入地面,不消片刻,蛇嘴裡吐出一灘濃血,就僵在地上不再動彈。
銀針上面淬了毒!
謝書辭回過頭來,疑惑地看著方尋雪。
方才那一針,謝書辭若是沒躲開,死的就是謝書辭了。
方尋雪空洞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凌厲起來,一如他使出的銀針般。
而且,謝書辭余光中發現,其他幾個當家的已經將手放在腰間的武器上,若是謝書辭回答得不滿意,他們大概會立刻動手。
謝書辭眯起眸子,就說這方尋雪怎麼奇奇怪怪的,他還以為人家看上自己了,原來只是在藉機試探他。
此時大王也察覺到危險,停止狂炫食物,頂著油膩膩的毛髮瞪視著請它吃東西的冤大頭。
「道長來我齊國,有何目的。」方尋雪問道。
謝書辭:「……」
謝書辭不理解,謝書辭覺得納悶,他明明什麼都沒做,這群人是怎麼看出來的?
謝書辭不想與他們起爭執,更不想與他們動手,把大王抓進自己懷裡,打算見勢不對就趕緊逃跑。
「我就是路過這裡,本打算離開,你們這兒的守衛告訴我要東離撤軍之後才能離開,所以就在城中暫住下來,真沒別的目的。」謝書辭嘆息道。
同時,為了安全起見,謝書辭提前放出識海,以免其他人忽然出手。
可是,謝書辭卻通過識海發現,在他提到「東離」這兩個字時,除了眼前的方尋雪以外,其他幾人的神情都變得非常奇怪,就連對謝書辭的警惕之心都消散不少。
方尋雪聽后並無反應,不知道謝書辭的回答有沒有讓他打消的疑慮。
他盯著謝書辭看了許久,眼神穿透力太強,謝書辭故作鎮定地回看著他,要是移開眼神就顯得心虛了。
片刻后,方尋雪問道:「不知道長尊姓大名。」
「噓!」謝書辭將一手豎在唇邊,「小點兒聲,要是引起騷動我是要遭天譴的!」
方尋雪:「……」
謝書辭道:「我叫鄧思,汴州逍遙門弟子。」
謝書辭面不改色道。
方尋雪問道:「可有令牌?」
「等一下啊,我找找。」謝書辭低頭在自己的小佩囊里翻找起來,片刻后,他將刻著「逍遙」一字的令牌拿出來,遞給方尋雪。
這枚令牌還是當時從龍牙秘境出來后,一個逍遙門弟子交給他的,一直沒怎麼派上用場。
方尋雪拿著他的牌子端詳片刻,警惕性之分之高,問道:「逍遙門如今在全力搜捕一個名為謝書辭的人,你為何會出現在此地。」
謝書辭不經意皺了下眉頭,這裡分明沒有自己的畫像,此人為何會知道這件事?
謝書辭僅停頓片刻后道:「我走商路前往汴州正是為了抓捕此人。」
「為何。」
謝書辭一臉高深莫測,說:「公子,這畢竟與你們無關,還是不要多問比較好。總之,東離撤軍之後,我就會離開,也請公子不要向他人提及我的身份,我不想引起這裡引起騷動。」
方尋雪不知被他說服沒有,盯著謝書辭又看了片刻,最終移開視線,點了下頭,「既然公子只是路過,請恕在下冒犯。」
謝書辭不著痕迹地鬆了一口氣,又壓低上身,好奇地問:「你是怎麼認出來的?」
看著謝書辭清明透徹的眸子,似乎完全不在意適才方尋雪差點殺了他。
方尋雪看著他,唇角輕挑,說:「行鐵雖未修出內丹,但已有靈識,可用文字與我溝通,它告訴我,你身邊的這隻赤雪狼,是一頭天生的靈獸。」
謝書脆:「……」
大王:「嗷?」
寶寶什麼都不知道吖。
好傢夥,謝書辭就說自己明明什麼都沒做,怎麼會暴露身份呢,原來都是這小崽子的鍋!
大王無辜得很,只覺得危險解除,又吭哧抗哧地從謝書辭懷裡趴出來,往桌子上蹬。
謝書辭無奈把它放上去,對方尋雪說:「想必公子也清楚,大王的身份在修真界並非是一件好事,還請公子不要告訴其他人。」
妖物內丹對修真界的人來說,是一種足以讓他們平步青雲的寶貝,大王如今年紀尚小,沒有自保能力,謝書辭也保護不了它,若是真打起架來,大王說不定還比他厲害一些。
方尋雪垂眸道:「公子請放心,只要公子目的不是我齊國,在下不會與你作對。」
謝書辭鬆了口氣,「放心吧,我真的就只是路過,我也想早點離開,就是不知道東離什麼時候撤軍啊。」
謝書辭能感覺到,在自己說出這番話之後,松九營的幾個當家的呼吸都沉了許多。
謝書辭有點不解,問道:「我聽你們的守衛說,東離撤軍有條件?你們很難辦到嗎?」
方尋雪抬眸看向謝書辭,杏眸里沒什麼情緒,說:「不難,公子不必擔憂,少至兩日,多至十日,東離一定會撤軍。」
見他不願多說,謝書辭便不多問,「好的。」
見大王炫得差不多了,謝書辭打算告辭離開。
這時,方尋雪盯著他看了許久,悠悠問:「敢問公子可有婚配?」
謝書辭:「……」
公子,你不覺得自己話題轉變的速度有點快嗎!剛才還劍拔弩張的,怎麼這會兒就問起這麼隱秘的問題。
然而其他幾個當家的早已見怪不怪,各自喝酒划拳,沒再注意他們這邊。
謝書辭乾笑道:「沒呢還。」
方尋雪點了下頭,「公子可喜歡男人?」
「……」
這個進展稍微有那麼一點太快了。
謝書辭只好硬著頭皮說:「公子,實不相瞞,在下已經有了情投意合的人。」
方尋雪遺憾地看了他一眼,「是嗎,真可惜。」
謝書辭鬆了口氣。
「介意多一個情投意合的人嗎?」
「……」
看著謝書辭生無可戀的表情,方尋雪掩唇輕笑起來,說道:「我與公子玩笑,別當真。但是,我的確喜歡你這樣的男子。」
他說「喜歡」這倆字時,杏眼裡含情脈脈。直勾勾地盯著謝書辭。
「嗤。」
一個腰間垮著大刀的男子走到謝書辭兩人身邊,一腳踩在旁邊的長凳上,說:「大當家的,你從上京「喜歡」到這裡,喜歡幾個人家這樣的了?」
方尋雪瞟了他一眼,沒吭聲。
大刀男子在桌邊坐了下來,伸出手一邊比劃,一邊念叨,「嘖嘖嘖數不清了都。」
謝書辭:「……」
實不相瞞,剛才有那麼一瞬間,僅僅只有一瞬間,謝書辭是有點沾沾自喜的。結果啊好傢夥,居然是個海王。
大刀男子對謝書辭道:「小公子,我看你年紀不大,前往不要被我們大當家的給騙了,他其實就是人模狗樣衣冠禽獸的人渣。你別看他穿得斯斯文文柔柔弱弱……嘖嘖嘖你是不知道他玩起來有多離譜。」
謝書辭:「……」
只聽「嗖」的一聲,一根淬毒的銀針扎在大刀男子坐在的長凳上,而他已經提前一步閃身躲開了。
方尋雪冷著臉道:「再胡說我撕爛你的嘴。」
隨後又看向謝書辭,解釋道:「不必聽他胡言,齊國里半數關於我的流言,都是出自他們之口。」
大刀男子又恬不知恥地坐了回來,「誒,可別冤枉人啊。那十個面首不就是不堪你的折磨,哭著喊著求皇上收回成命嗎?你看看你把人家折磨成什麼樣子?嘖嘖嘖一個兩個,瘦得跟枯槁似的。」
謝書辭驚訝地看著方尋雪,心想方尋雪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在那方面這麼得了嗎?
大刀男子無視方尋雪冰刀子似的眼神,勾住謝書辭的脖子,說:「小公子,你能想象嗎?就咱們大當家的,眾所周知的死斷袖,皇上賜給他十個面首,他整夜整夜用人家試毒,你就是沒看見,他們可憐的哦!」
謝書辭:「……」
謝書辭一把把他的爪子拍下去。
大刀男子不依不饒往上靠,低聲道:「小公子,我還從來沒見過修士,你耍個靈力給我們瞧瞧唄?」
謝書辭橫了他一眼,「你當我猴子啊?給你耍猴戲?想得真美。」
「耍耍嘛,讓我漲漲見識,回上京了還能給那群土包子吹噓一下。」
謝書辭翻了個白眼,正想說什麼,忽然感覺大堂變得異常安靜。
謝書辭聲音一下子頓在喉嚨里,他疑惑地看向其他人,包括方尋雪在內的所有人臉色都沉了許多。
與此同時,謝書辭聽見身後有一道腳步聲響起,感覺到熟悉的氣息靠近,謝書辭渾身一激靈,忽地想起什麼,猛地從長凳上站了起來。
大王也有所察覺,悶在食物里的腦袋抬了起來,頂著一臉的油污,看向謝書辭身後。
「嗷!」
它抗哧抗哧從桌上跳了下來,屁顛屁顛跑到來人腳邊,諂媚地想往人腿上蹭。
可當發現來人的視線落在自己滿是油污的臉上,大王非常識趣地扭開頭去,並主動為他讓開了路。
謝書辭僵硬地回過頭去,看見一臉陰沉的蕭尋慢慢向他走來,眼裡寫著顯而易見的怒氣。
「那什麼……我還有點事,先、先走了!」謝書辭沖方尋雪點了下頭,隨後搶在蕭尋開口之前,大步衝到他身邊,一手揪起大王,一手抓起蕭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疾步回了房間。
謝書辭一路上疾行,身後的蕭尋一言不發,被他扯著往前走,大王十分有眼力見,被謝書辭提溜在手上裝死,一動不動。
推開房間,牽著他們走進去,然後鬆開手,回身把門關上。
為了避免殃及池魚,大王一落地就縮到角落裡去舔自己臟污不堪的毛,一邊悄悄用眼睛看向謝書辭兩人。
一邊想,要是爹爹和小娘親打起來,它應該幫誰啊。
「你去了一個半時辰。」蕭尋站在門口,雙眸定定地看著謝書辭。
謝書辭無奈啊,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中途耽誤了一下,又遇到了那些人,就……」
蕭尋牽起嘴角,「就把我忘了?」
「不是,就稍微、小小地跟他們聊了幾句。大王、大王……」
謝書辭一下子把話題扯到大王身上,「人家看它可愛,非要請它吃東西,我又不能直接把它丟你回來找你不是?所以就稍微耽誤了一下下,我心裡絕絕對對是記得你的,就是一時間脫不開身。」
謝書辭話音剛落,正在心裡盤算著一會兒幫誰的時候,突然瞧見小娘親朝自己看了過來,它一下子就懵住了。
好、好一招禍水東引!
「嗷……」大王趴在地上裝無辜,可臉上那一圈油污就是證據。
蕭尋橫了它一眼,回眸看向謝書辭,伸出一隻手來,在謝書辭面前攤開,「鈴鐺。」
謝書辭一愣,「鈴鐺……鈴鐺……」
謝書辭心虛地低下頭,避開蕭尋的視線,「……鈴鐺啊。」
他假裝在身上摸來摸去,死活就是拿不出來。
蕭尋眸子微眯,「鈴鐺呢?丟了?」
謝書辭已經從他最後兩個字里聽出了不悅,忙搖頭道:「沒丟沒丟,就是吧,你自己是什麼德行你也知道,我要是問你要鈴鐺你給嗎?」
蕭尋眉頭一皺,「他不願意?」
「啊,可不是不願意嗎?特別不願意!」
蕭尋聽后臉上一沉,「他不願意你就不拿?在你看來,我比不上他?如果我走丟就罷了,你正好回去找他?」
謝書辭:「???」
「你講不講道理啊!讓拿的是你,不讓拿的也是你,我拿了你不高興,我不拿你也不高興,那總不能把鈴鐺拆了吧?」
謝書辭剛說完,蕭尋就眯起眼睛。
謝書辭:「……」
得,他要是把鈴鐺拆了,這倆得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