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女孩低頭沉思了許久，好似在努力地思考這個問題。

紀靈靈十分有耐心地觀察著女孩的變化，死氣突然停滯，而後瘋長，再慢慢消逝。女孩在抬頭時，一張紙片遞到她面前。「這是我的電話，需要我幫忙就打這個電話。價格再議。」說完紀靈靈就轉身消失在她面前。而第二天，紀靈靈毫不意外地接到了女孩的電話。

劉琳的態度在紀靈靈的預想之中，這般性格的人，大約都不是會輕易與人為難的。

「我和邱抒意，從小就認識了，以前的他不是現在這樣的。」

紀靈靈點了點頭，顯然，這會是很多故事的開頭。

「小時候，他家境很好，比我好多了。他是大哥哥，附近鄰居幾家的孩子都喜歡跟在他身後，他很照顧我們這些小屁孩，哪怕有時候一起吵吵鬧鬧讓大人們都心煩不已。」

「其實，我一直在想現在這個局面真的是我造成的。他原本不是這樣的，他原本可以，他可以好好讀書，大學，戀愛，結婚。他不用經歷母親自殺，父親破產，自己早早輟學打工的。但，我真的不知道他媽媽精神已經極度緊張了。」

劉琳止住了眼淚，不再掙扎。「每次，我和邱抒意一起出去玩回家后，她都會問我有沒有發生什麼好玩的事情，我把我們遇見了邱叔叔和另一個阿姨的事情告訴了她。雖然邱抒意特地交代過我，千萬不能把遇見邱叔叔這件事告訴她。後來發生了什麼我已經記得不大清了，我只知道，邱抒意死死地瞪著我，我的哭喊聲吸引來了我的父母，她們把我抱回家。再然後，父母再也不准我去他們家，他們家除了時不時傳來砸碎玻璃的聲音，就很少再有動靜了。沒過多久，父母就帶著我搬家了。」

「直到我再遇到邱抒意，我才知道我搬家后沒多久，他媽媽就在他的房間自殺了，他爸爸心力憔悴，原本他們家的那個廠子經營就出了些問題，再加上他媽媽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廠子很快就倒閉了。」

「所以，他想要報復你，而他報復的方式應該不只是糾纏你吧？」紀靈靈明白了，劉琳對她的隱瞞不僅僅只是過去。

「對。我沒有告訴你是因為我只是想要不再碰到他就好。」

「他究竟做了什麼？」紀靈靈追問道。

「他強迫我，賣淫。」紀靈靈第一次在這個女孩臉上見到這種情緒——堅定。

第二天，紀靈靈如約等著黃武，這次她們去的不在是那個酒吧，而是邱抒意地家裡，一棟門前種滿了白色月季的別墅。

進入別墅的瞬間，紀靈靈就感受到了邱抒意的視線鎖在了自己身上。

「你不是劉琳。昨天也是你。」清冽的嗓音讓紀靈靈想到了劉琳口中曾經的那個溫潤男孩。

「你昨天就認出我了？不應該啊，我學藝不至於如此不濟吧，昨天那麼昏暗的燈光都能讓你認出來。」若不是此前紀靈靈已經使用過無數次幻形咒，她就該懷疑那個老道士私藏一手了。

不過，既然知道她不是劉琳還膽敢把她帶到他家裡來，真是讓她說什麼好呢？是他太自信還是太看不起自己啊？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和她長得一模一樣，但是我能感覺出來，你不是她，在我面前，她不會有你那麼自若的神色。」

令堂的，劉琳為什麼會在他面前戰戰兢兢，還是眼前這個惡魔垃圾乾的好事，還大言不慚。

「那你還敢帶我進來？」真是自大的可以。

邱抒意輕哂：「哂，難道不是該我敬佩你嗎？」

原本已經放鬆下來的紀靈靈不由得提高了警惕，閉上眼睛，感受瀰漫整個房間的怨氣，探尋怨氣產生的源頭。

還好，邱抒意還是人。

紀靈靈越過邱抒意徑直來到他身後樓梯旁掛著的一幅大花香水月季水墨畫前，「這幅畫真好看。」話音落下，身旁的黑霧不可察覺地抖了抖。

「不過，再好看，也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才對。」紀靈靈側身躲過畫中瘋長的枝條起來刺向她面門，伸手一把抓住一擊未中試圖躲進畫中逃匿的枝條，「想逃？你也不去掃聽掃聽，有哪個是從姑奶奶手中逃出去了的。」

踹了一腳已經昏倒在地的邱抒意，紀靈靈跑到樓上，有了劉琳提供的信息成功找到邱抒意的罪證。

「你真的打算用這份罪證嗎？」紀靈靈走到邱抒意身旁，再次用力踹了他一腳，把手裡的u盤遞給劉琳。

「嗯。邱抒意做過的事情絕不只有這一件，但是我只能拿到這個，不論如何，我一定要把他送進監獄，這樣調查起來的時候他做過的其他事情才有可能會被發現。」劉琳毫不猶豫地報了警。

劉琳把手裡的u盤交給警察，在看了u盤裡內容后，在場的人都沉默了。

u盤裡存了邱抒意逼迫劉琳的視頻，共有十七個。

走出邱抒意家，房前的月季花已經凋落。

「奇怪，這月季怎麼花瓣全掉了。」

「嗯？你怎麼在這？」突然出現的周二少著實是嚇了紀靈靈一跳。

「我來我找朋友，我還想問你怎麼在這兒呢？我聽說剛剛這裡來了很多警察，是發生了什麼事兒嗎？」周二少好奇地伸長脖子往裡面瞧。

「別看了，人早走了。」紀靈靈看了看時間，現在回去還趕得及吃午飯，昨天打包的剩飯還沒吃完呢，正好可以回去熱了吃。

「這就走了？」

「不然呢？等你請我吃飯啊？」

「你會在這兒，是不是因為這也有，也有那種東西？」周二少躥到紀靈靈身邊，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問道。

「什麼東西？」

周二少急得差點跺腳，「就，就是，望春居！」

「哦，你是說，陰童啊？」紀靈靈恍然大悟。

「你快說啊，我可是沒少來這邊，不會又被吸生氣i吧？」周二少急得抓狂。

「沒有。那玩意兒哪有那麼好養，望春居能出一個就已經讓我很驚訝了，哪有那麼多，這兒又有一個？」

周二少總算是放下心，「那就好，那就好。」

「不過，我建議，你這段時間還是少來這裡。」

剛長舒一口氣地周二少措不及防狠狠地嗆了自己一口，「你不是說沒有陰童嗎？」

「是沒有陰童啊，但不代表沒有別的東西啊？」

好吧，仔細想想也沒毛病。

「沒有問題了就鬆手，別掐著我的胳膊了，我還趕回家吃飯呢！你又不打算請我吃飯。」

「請，我請，我請你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