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醒來
?「我這是在哪?」
周文從昏迷中醒來,腦子感覺昏昏沉沉,視線還很模糊,完全不記得昏迷前所發生的一切。
他敲了敲自己的頭,又揉了揉眼睛,努力地想看清現在所處的環境。雖然他的視覺還需要短暫的時間恢復,但嗅覺已經開始工作了,他聞到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股類似發霉的腐臭味。
又過了一會,他的視覺恢復了過來,就著透過背後那扇小窗投射進來的光亮,看清了這間格局簡單的房間。
房間里只有一張方桌,方桌的兩邊擺放著兩把椅子,自己坐著一把,對面那把椅子上,坐著一名身穿警服的人。
那人的模樣周文看不見,因為此時他還趴在桌子上睡著,看來還沒有醒來。
在那人的背後,純白色的牆上鑲嵌著一枚警徽和八個火紅的大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這裡是警察局?」
周文想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在警察局中,他在電視中看過類似這裡的地方,應該就是警察局裡的審訊室,而與自己一同趴在桌子上睡覺的,應該是一名公安警察。審訊室應該是錄口供或者是審訊犯人的地方,為什麼自己會和一名警察在一間審訊室內睡著了?
他仔細檢索著腦海中支離破碎的記憶,希望從中可以找到答案……
「我是長春市一所普通大學的在校生,我應該不是壞人……」
同學、女子、搶劫、筆錄……
「轟」的一下,在周文不停的思索中,他終於把這些零碎的記憶拼湊完整,隱藏在腦海深處的信息一下子全部涌了出來,他的記憶終於恢復了過來。
周文是一名大學生,和許多大學生一樣,肆無忌憚地在大學期間揮霍著自己的青春,今天是周末,但學校卻突然停電,這讓每天不在網上泡十小時以上就渾身難受的一眾宅男來講,簡直是最痛苦的事情。他只好與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去學校外的網吧上網。
好巧不巧,在去網吧的途中,遇見一名男子正搶劫一名年輕女子的挎包,周文內心中那小小的正義感發作,上前與那名歹徒纏鬥起來,他經常沉迷網路,忽視了體能鍛煉,哪裡是窮凶極惡的歹徒對手,好在仗著年輕氣盛,不至於立即落敗。眼看周文處於下風,那幫損友卻很不地道,沒一個上來幫他,那些在虛擬世界願意為他兩肋插刀的兄弟情義,在現實中卻比紙薄。
好在有好心的路人經過,與周文齊心協力,終於將歹徒制伏,後來也不知是誰打了110,不一會,警察便趕到了現場。
警察將那名歹徒壓上警車,同時要求周文和那名被搶劫的女生一同回警局做筆錄。
周文終於想起了整個事情的經過,就當他向警察口述案發事情經過時,突然感覺好似被一種莫名的光線透體而過,渾身如針扎一般疼痛,尤其大腦又漲又痛,好像隨時都可能炸開一般。
他起初以為自己患了什麼重病,但對面的那名警察也開始渾身抽搐,臉部因為疼痛已經扭曲,但他已經沒有更多的時間考慮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因為無法忍受的疼痛,讓他直接暈了過去。
他想看看現在的時間,但發現無論自己怎麼擺弄,手腕上的電子錶也絲毫沒有任何反應。
難道是沒電了?不能啊,他分明記得前兩天剛剛換過一塊新電池。
翻開手機,無論怎麼按鍵,屏幕始終是黑的,沒有絲毫反映。不能啊,手機電池分明昨天晚上剛剛充滿。
現在的商家真是越來越沒有道德了,新買的電池,竟然只用了兩天就沒電了。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手機電池竟然也壞了。
那幫臭小子平時和自己稱兄道弟,關鍵時候一個幫自己的都沒有,算是白交這幫朋友了。
也不知道自己救的那個女生會不會答謝自己,最起碼得請客吃頓飯吧?至於這是不是一段英雄救美般感人愛情故事的開始,只有實踐了才知道。連周文自己都笑了:宅男的yy能力不是一般的強啊。
透過這間房間唯一的小窗,周文知道天色已經不早了,如果再不抓緊時間,天就要完全黑下來了。
這間房間的燈是滅的,房間的通透性本就極差,外面光線又逐漸變得暗淡,這使得整個審訊室內都籠罩在一層灰暗裡。
四周寂靜無聲,對面那名警察依然靜靜的趴在桌子上,他記得昏迷之前,審訊室內的白熾燈是開著的……周文的心裡忽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渾身打了一個激靈。
周文感覺有些壓抑,而且肚子已經餓的咕咕叫了,那種飢餓感,好像三天三夜沒吃東西似的。既然對面那位警察還不起來,自己也不好意思去叫醒他。於是他決定打開房門,去外面找其他警察來幫忙。
因為怕吵醒他,周文開門的動作很輕,吵醒別人睡覺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周文一向很注意自己的為人處事,因為這是以後混社會的一項基本技能。
但就當他把門拉開一條縫隙時,一股更加濃烈的發霉臭味從外面撲鼻而來,他強忍住嘔吐的衝動,之後聽見從門外的長廊上,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低沉嘶啞的吼聲,以及好似咀嚼食物的吧唧聲。
這是什麼聲音?
好像是某種動物進食的聲音,而且聽起來不只一隻,難道誰把家裡的寵物帶到警察局來了?亦或是警察局剛剛收容了幾條流浪狗?
但這些假設很快被周文否決,警察局根本不會允許私自攜帶寵物入內,而且就算是要收容幾條流浪狗,也不需要養在警察局的走廊上吧。
走廊上的燈也是滅的,光線很是昏暗,周文的心真的有些忐忑不安了,他從醒來以後,就沒聽見有任何人說話聊天或者是走路的聲音,雖說警察局是一個莊重的地方,但……這也太莊重了吧。
他屏住呼吸,決定一看究竟!
用手輕輕的把門的縫隙拉大,當足夠他的上半身進出時,便停止了動作,然後他緩緩的伸出頭去,儘力去適應走廊上那昏暗的光線。
他朝聲音的來源看去,只能看清有兩個人型輪廓的黑影,蹲在地上正在啃食著他們的『食物』。
而他們啃食的『食物』,分明也是一個人型的身軀!
周文驚得差點叫出聲來,他不敢再看下去,連忙將自己的上半身從門縫中抽了回來,然後他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的將房門關上,防止驚動走廊上正在進食中的兩『人』。
直到聽見房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周文才意識到自己忘了呼吸,他張大嘴巴,發出「呼、呼」的濃重喘息聲。
周文一向謹慎,沒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他不敢冒然走出去,再加上今天所發生的這一切詭異的現象,他也顧不得失禮,決定先把這名警察叫醒,然後和他一起把這些現象探究明白。
桌上擺放著一個紙杯,裡面盛滿了茶水,這是剛來時那位警察幫他沏的茶,只是現在茶水已經涼了,但他毫不介意,端起來一飲而盡,這才感覺心裡的恐慌稍微緩解了一些。
「警察大哥!警察大哥醒醒!」周文來到他的旁邊小聲喚著,生怕聲音太大,會驚動外面那兩個『人』。
見他依然趴在桌上沒有絲毫反應,他又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但手接觸到他的身體,並不是想象中的柔軟,反而是**的觸感。
這個警察的身材分明有些發福的,身體怎麼會如此僵硬!
難道……他、他死了?!
周文連忙退後兩步,強烈的恐懼感襲上心頭,然而,詭異的事情並沒有到此結束!
就在周文毛骨悚然的注視下,對面趴著的警察,竟然同樣發出了一聲低沉沙啞不似人類的吼聲!而且身子慢慢的豎起,原本低垂的腦袋也慢慢抬起,露出了他的面容。
那分明是一張魔鬼的臉!
他臉部的肌肉扭曲著,臉色青黑帶紫,瞳孔是死灰色,牙齒已經變得又尖又長,渾濁而粘稠的液體從牙縫間流淌而下。
那雙死魚一般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周文,雙手平伸,膝蓋不彎曲,就這麼僵直著朝他慢慢走來。
喪屍?!
周文艱難地咽了口唾液,但只有喉頭髮出「咯噔」的響聲,他隨著警察喪屍一步步的迫近而後退,內心中給自己打著氣:一定要冷靜!冷靜,還有活的希望。不然,就會被它咬死!
沒被嚇得當場尿褲子,已經算他有出息了。如果換了旁人,估計早就兩腿一軟,跌在地上等死了。
他已經退到牆角,已經無路可退,那隻警察喪屍在離他不到兩米的地方,再次低吼一聲,竟然直直地朝他竄來。
因為過度緊張,腿肚子抽筋,周文感覺兩腿像灌了鉛似的,半步也挪不動。
看著越來越近的喪屍,那猙獰恐怖的嘴臉近在咫尺。
就這麼死了么?周文在心裡自言自語。
不,我不要死,我還沒活夠!
在生命危在旦夕的時候,大多數人會心灰意冷,坐以待斃。但還有少部分人,因為對生的渴望,會爆發出無限潛能。
周文無疑是後者。
就在這時,周文原本渙散的眼神變得犀利而堅韌,頭腦和身體機能被他破釜沉舟的精神意志提高到了最佳狀態,在他的眼中,這隻警察喪屍的速度好像突然之間變得好慢,彷彿是一出慢動作一般。
然後他的右腳下意識的一蹬地面,右手也朝著牆面用力推出,在喪屍猛烈地撲到角落的前一刻,堪堪躲過了它的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