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孤兒徐楓
少年徐楓,極為聰慧,偏偏木訥不愛說話,雖是年幼,但卻極能吃苦,老者交代的事情不管有多麼不合理,多麼的難以完成,少年都不會反駁。
大冬天下河洗澡,山林之中抓兔子野雞,站樁練拳,冬練三伏夏練三九,少年從無怨言,少年並非是真的啞巴,只是不願意說話而已,除了在老者這邊有一兩句話之外,幾乎和外人沒有任何交流。
但是這孩子是真的記性好,四年裡,老者每到一個地方所講的每一個故事,都被少年記在心裡。
大秦帝國人族修士的境界劃分,從鍊氣期、築基期、金丹期、元嬰期、化神期、合體期、渡劫期、大乘期,每一個境界怎麼劃分,進階的時候有什麼異象,都被少年記在心中。
大秦帝國百族林立,除了人族之外,還有妖獸、草木精魅、精靈族、矮人族、巨人族、飛天族、夜叉族等等。
山川地理、修道宗門、人心鬼蜮、法寶靈丹、天材地寶、百族強者,老者幾乎都有涉獵,好像無所不知無所不包一般,四年裡,老者所講的每一個故事,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少年是信以為真。
唯一讓少年遺憾的是,他並沒有見過老者施展出任何神通術法,老者除了懂一些江湖人的把式和一手極為精妙的暗器手法之外,其實和常人無異。
老者吳文章,看著乞丐小孩徐楓成長到今天的少年徐楓,看似沒有什麼變化,實際上變化極大,老者看似無心的一個個故事,其實都是說給少年聽得,讓吳文章欣慰的是,少年對自己所講的話,都相信!
近段時間以來,吳文章已經不再打罵徐楓,因為徐楓的肉身和心性都已經被打磨的不能再打磨了。
在外人看來,吳文章讓徐楓寒冬臘月進入河裡洗澡,完全是虐待小孩的行為,實際上冬天下河洗澡卻對徐楓百利而無一害,遠的不說,困擾徐楓數年之久的凍瘡之苦再也沒有犯過,不僅如此,徐楓的氣息變得渾厚悠長,肉身也在寒氣侵蝕之下得到淬鍊。
以鞭子抽打徐楓,看似讓徐楓遍體鱗傷,但實則徐楓因為苦練武功導致身體經脈氣血流轉不暢,而吳文章的鞭子恰到好處的將徐楓的經脈疏通。
冬練三伏夏練三九,熬煉打磨的是徐楓的性格;端著盤子像看客收錢,打磨的是徐楓的心性;食不果腹衣衫單薄打磨的則是徐楓的忍耐力。
不是沒想過告訴徐楓這些,只是老者擔心少年會撐不住!
少年之所以離開家鄉,不遠萬里漫無目的的前行,實際上是有心結未了。
四年前,徐楓的父母上山採藥的時候,雙雙墜入懸崖,從此徐楓便成了孤兒,開始的時候,徐楓的一些個親戚倒也能照顧徐楓。
雖然受些冷言冷語和白眼,倒是能吃得飽穿得暖,直到有一天有一個雲遊道士說徐楓是什麼孤煞之人,凡是和徐楓親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從此之後,徐楓在親戚家裡的日子就更難熬了,大伯和大娘因為收留徐楓的事情整日里打架,沒有一日消停。
甚至有一次,兩口子斗到兇狠處,差點就出了人命,至此,村裡人便相信了那雲遊道士的說法。
徐楓那時候不過剛剛七歲,雖然年幼,但是因為父母早亡,又嘗遍了人情冷暖,心智早慧。
經過大伯和大娘的那一場打架事情之後,徐楓便偷偷的離開了大伯大娘家,一開始大伯於心不忍,還隔三差五給徐楓送點飯菜,隨著時間的持續,漸漸的也就沒人搭理徐楓了。
至於母親那邊的親戚,更是沒有人理會徐楓,生怕被徐楓剋死,除了大伯之外,壓根就沒有其他的親戚來看望過徐楓,這也讓徐楓的心悲涼不已。
在家鄉待了一段時間之後,徐楓不辭而別,帶上爹娘留下的數百枚銅錢,離開了家鄉。
誰知江湖險惡,剛剛離家不過百餘里地,身上的銅錢就被人騙了個一乾二淨,若不是徐楓聰慧,就被那壞人拐賣掉了。
逃過了那次劫難之後,徐楓就開始了乞討,破衣爛衫,臉上抹得髒兮兮的,拄著個小棍,那著個破碗,一路漫無目的的前行。
遇到青衫老者吳文章,倒也算是巧合。
那一日,吳文章在一處酒樓之中講那大秦帝國的修行者,說那修行者能搬山倒海、飛星摘月、上可知天文,下可知地理,講的是玄而又玄。
好巧不巧,徐楓還就真的聽進去了,一連跟了吳文章好幾日,是越聽越有意思,像什麼『前人田地後人收,說甚龍爭虎鬥。人生在世天天天,日月如梭年年年。富貴之家有有有,貧困之人寒寒寒。升官發財得得得,倆腿一蹬完完完。名利二字一堵牆高人俱在裡邊藏。有人跳出牆之外便是神仙不老方。』這些朗朗上口的說書詞,徐楓張口就能說出來。
尤其是在說到修士修為有成之後,可以『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甚至還能前往傳說中的地府見一見今生的親人,徐楓就止不住的心動。
他心裡打定主意,一定要跟在老者身邊,看看能不能從老者身上學點東西。
這一跟便是三個月之久,天可憐見,不管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委屈,老者吳文章最終還是將他帶在了身邊。
練武習字、記住老者嘴裡的每一句話每一個故事、伺候老者吃喝,完成老者交給的任務,便是少年徐楓全部的事情。
四年來,雖然沒有見到過老者吳文章的真本事,但是徐楓知道,自己跟著的這個老者並不簡單,說不出個所以然,就是憑藉著那一股直覺。
聽得多了,見得多了,徐楓越發的信命,又不信命,看似矛盾,其實並不矛盾!
徐楓永遠不會忘記那個雲遊道士,也不會忘記這些年受到過的低眉冷眼,更不會忘記心中的那一份執著,若是有機會,說不得要做那仙人,看一看那地府里的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