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獲寶
良久,良久,如若經歷了一番滄海桑田,終於等到這片天地再次沉寂……
彭岳不知發生了何事,被這番動靜震得頭暈目眩,心中極為難受,但總算是清醒了過來,於是勉強撐起身子往四周觀望著,不過一抬頭卻是被空中一團猶如一朵蘑菇狀黑白雙色的雲團震懾住,那片雲團里不斷有雷電閃現,悶雷之聲遠遠傳來,直震人心;雲團中蘊含的威力是如此震撼,似乎蒼穹之間只剩下黑白之色。
雲團之下,原本應該存在的巨大城池卻是再無蹤影!
「這……這……這是……怎的了?」
彭岳結結巴巴,心中震撼可想而知。他搖了搖躺在自己身邊的草頭哥,卻無任何回應。
原本壓在自己身後的草頭哥早已被這番地動山搖震得七葷八素,在地上翻著白眼,已經昏死過,而他那凌亂的草頭此時居然冒著裊裊的青煙!
彭岳見草頭哥這般模樣,還以為已遭不測,趕緊查看草頭哥的情況,好在草頭哥呼吸尚穩,除了滿頭焦發外,身上也未見傷痕,彭岳這才安下心來!
人呢?還有的人呢?
彭岳忽然想起之前追在自己身後的那些小乞丐和兵士們,此刻卻沒瞧見他們的身影。於是猛然站起身來四處尋找著。
但身周除了昏死過去的草頭哥之外,卻無半個活人,不過卻發現地面上散落著一地焦黑的殘肢與破損的甲胄兵器,地面上的青草有焦黃的痕迹,似被高溫烤過,這炙烤的痕迹一直往前方延伸,更是越過之前二人倒地的位置,直到前面約莫五丈遠的深坑中,炙烤的痕迹方才消失!若是彭岳未記錯的話,那深坑的位置在剛剛明明是一個小土丘。
這……這究竟是發生了何事?莫非……這便是老先生說的劫難?彭岳從未見過眼前這般慘烈的場面,腹間不覺翻湧,有種催之欲吐的感覺,但卻被彭岳生生壓下,這才忍住並未嘔吐。
彭岳心中千百個不解,卻無人為他解惑!但他心中也明白,老先生所說的劫難應驗了,赤城消失了!老先生……或許也消失了!但彭岳覺得老先生是個有大神通的人,不應該就這麼沒了,興許逃過一劫才對!
彭岳突然想到,赤城就這麼沒了,雖說自己逃過一劫,大難沒死,但自己在赤城生活了十幾年,還從未出過遠門,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今後自己該何去何從呢?
彭岳心中躊躇,抬眼迷惘的往四周望著,眼中毫無焦距,但漸漸的,他將目光聚集在前方的深坑中。
他隱約瞧見坑中有一件東西發出淡淡的微光,雖然一閃而逝但還是被彭岳的目光捕捉到,彭岳心中好奇心大起,便抬步往那坑中移去。離得近了,才發現大坑的洞口是傾斜著往內延伸,還能感覺到絲絲熱浪從洞口處襲來。
整個深坑約有一丈深,洞口約莫三尺寬,僅能容一人進出。彭岳在洞口處張望,整個深坑裡皆是焦黑一片,加之外面的光線透不進深處,什麼也瞧不見!但彭岳隱約瞧見深坑最深處有一樣發著微光的東西。
彭岳探出一隻手感受著深坑的溫度,似乎並不燙手,自己倒可以忍耐,且坑洞並不陡峭,自己倒也可以爬進爬出!
於是不再猶豫,一貓腰便鑽入了洞中,洞內的溫度越進裡面便越高,彭岳的身子只進入大半便已經滿頭大汗,但好在並無危險,彭岳便這麼緩緩往坑底探去。坑底漆黑一片無法視物,且四周的坑壁散發出的溫度已經令人難以忍受,彭岳著實受不住不敢再往裡鑽,但那發著微光的東西此刻卻是分外明亮,於是用手探去,恰恰能抓到那東西,入手卻是一根溫熱且頗為有些沉重的棍狀之物,棍子插在坑底,用力一拉便將其取了出來,彭岳此時已經受不了這熾熱的坑底,手中抓著這根棍子便往坑洞外退去,由於這坑洞太窄無法轉身,無奈之下只能頭朝里身子往後,吃力的緩緩往後爬。
剛剛後退到洞口,突然覺得腳後跟被人給抓住了,被用力往外拉,彭岳猶如一根拔出的蘿蔔被人頭朝下拉出了洞口。
「你小子還想躲進洞里,這下看你往哪跑!」耳邊傳來的是草頭哥的聲音。
草頭哥剛剛從眩暈中蘇醒過來便發現周圍沒有人影,四處張望之下也發現了那個深坑,同時也發覺到深坑中傳來動靜,於是上前查探,恰巧見彭岳從洞中伸出的一隻腳。草頭哥原本在昏迷前想抓住的人就是彭岳,見到此狀誤以為彭岳想藏入洞中,也不細想一把便將彭岳從洞中拉了出來,一翻身就將彭岳坐在屁股底下。
「爛草頭,你個猢猻,還不給小爺起來,再不挪開你的屁股小心小爺在你屁股上戳個窟窿!」彭岳氣得哇哇大罵,想用勁把草頭哥翻下去,但草頭哥的屁股卻正坐在彭岳的脖子上,雙手還反擒著彭岳的兩條腿,使得彭岳是有勁無處使,再怎麼掙扎也沒用!
「你就罵吧!隨你怎麼罵都行!反正等會把你交給那些當兵的,我的小命就保住了!咦?我那幾個兄弟上哪去了?剛剛追我們的那幫士兵又去哪呢?」
草頭哥將彭岳死死的架住,直到彭岳力竭不再折騰後方才得空打量著四周的環境,這才覺得周圍的不對勁。
「喂,問你呢?」草頭哥磨了磨屁股,彭岳的腦袋隨著草頭哥屁股的動作而在地面磨動。
彭岳心中那個怒火直衝,「你個猢猻,有本事你一輩子別放我起來,否則小爺一定要在你屁股上開一個窟窿,一定!」
草頭哥卻對彭岳的話並不理會,屁股再一次磨了磨,「喂,問你話呢!嚎什麼?」
「死了!那一地的殘肢你就沒瞧見?他們都死了!赤城也沒了!所有人都死光了!」彭岳被草頭哥弄得脾氣全無,沒好氣的回答。
「死了?你娘的逗老子玩呢?信不信老子在你頭上拉泡屎?」草頭哥繼續動著屁股。
「啊!爛草頭,小爺跟你沒完!」彭岳的臉不斷在草地上來回磨著,被草地里的沙石擱得生疼,終於是忍無可忍,雙手在地上摸索著想找個石塊將草頭哥砸下去,但入手的全是草根泥土,並無趁手之物。突然,彭岳的手碰到一根棍狀之物,是剛才從坑洞中找到的那根,於是順手抄起,反手便往坐在自己脖子上的草頭哥掄去。
卻聽哎喲一聲慘叫,草頭哥竟被這一棍子掄飛了!
彭岳只覺身上一松,趕緊翻身爬起來,回頭一瞧,見草頭哥竟然摔在離自己丈許的地方,正艱難的翻身想爬起來。彭岳驚呆了,自己沒使多大勁啊,怎會將人給擊飛了?這根棍子有古怪?
彭岳低頭瞧著手中那根古怪的棍子,這才瞧清了它的模樣。
棍身長約四尺,兒臂粗細,其形略微彎曲,棍子上沾滿了泥土,顯得又黑又臟瞧不出原樣,抹開棍上的泥土,棍身為黃色,略微帶些灰黑色,表面呈現出玉石般的光潤。
彭岳瞧著這根棍子越看越是喜愛,拿在手中也覺得十分順手。
其實這根棍子便是日曦神劍!赫連霸琰不聽勸阻強行合併日曦和月瑞雙劍,他即便沒有命喪魔氣之下,也會因修為不夠無法掌控神劍威力,所以陰陽二氣混亂不堪,天雷地火還未凝聚便轟然爆炸,這場爆炸驚天動地,整個赤城瞬間化作灰燼。而神劍在爆炸之威中再次分離,向著相反的兩個方向飛去。月瑞神劍眨眼間消失在天際,而日曦神劍卻是好巧不巧的帶著熊熊烈火筆直地飛向草原上這追逃的三撥人的方向,將沿途所有東西全部焚燒,那些兵士和小乞丐便是因此而喪命。而彭岳恰恰是因腳下一頓而摔進坑中躲過了這必死的局面,草頭哥也是得益於此,雖然燒糊了他的草頭,但小命卻是撿了回來!
日曦神劍從他們頭頂呼嘯而過,在前方地面上轟出了一個深坑。而之後,彭岳從深坑之中找到了日曦神劍,只是彭岳並不知道這根「棍子」的來歷非比尋常,在他的眼中這就是根特別好看的棍子。
管它有什麼古怪,這是我的了!彭岳心中如是想到,將這個棍子佔為己有。
「你手裡拿的是什麼鬼玩意?打得老子生疼,趕緊交給老子瞧瞧!」
這時,草頭哥已經翻身爬了起來,呲牙咧嘴的揉了揉被打中的地方,似乎腫了,氣得再一次撲向彭岳,不過這次的目標卻是彭岳手中的棍子。
彭岳見狀嘴角一撇,懶得和草頭哥糾纏,轉身便跑!
「這根棍子是小爺的,想搶小爺的東西,沒門!」
「給老子站住,否則等老子抓到你有你好受的……」
兩人之間的追逐又一次開始,似乎剛剛那番驚天動地的劇變並未在他倆的心中留下任何痕迹。
遠方的赤城已經消失,原本赤城所在的地方僅僅餘下一個方圓數十里的死寂深坑。
以往所有的痕迹已經化為飛灰。
曠世神兵卻不知去向,只是不知下次現世之時會被何人所得?
但……
其中一柄神兵此刻正被一位無知少年抓住手中,防備著另一位少年的搶奪而奔逃著……
不知前方會有何番劫難在等著這位少年!
赤城,赫連府!
應該是曾經的赤城赫連府所在之地,現在已經變作深坑。深坑之中熱氣騰騰,塵霧繚繞;裡面一片死寂毫無任何活物。
突然,在坑底最深處的一處碎石堆似乎有了動靜!
一隻手掌從碎石堆里伸出,緊接著又一隻手伸了出來,雙手艱難的將那堆碎石往外推,沒隔多久,一個衣衫襤褸的人影從碎石堆里無比艱難地爬了出來。
「哈哈哈哈……活著!我還活著!」那人灰頭土臉瘋狂大笑著,雖然滿臉的臟污遮蓋了原本的容貌,但依稀能分辨出正是之前的特使。
「公豹大人果然未誑我,汐玉當真能護我性命!」特使從懷中取出一物緊緊抓在手中,正是之前呈獻的第二份禮物——汐玉。也不知特使是在何時將汐玉取出來放在懷中的。
此刻,汐玉依舊散發著柔和的白光,白光形成了一個護罩將特使罩在中間,將周圍簌簌而落的塵粉隔絕在外。
特使用手摩挲著汐玉,似對其愛極,良久之後方才將它重新放回懷中。接著又從懷中取出一物,卻是一枚黑色玉符。
「公豹大人所囑之事已了,這便回去向他復命罷!只可惜神劍不知所蹤,不然將其帶回去,更是大功一件!」
特使自言自語滿臉惋惜,用力將手中玉符捏碎,一股濃郁的紫黑霧氣將特使瞬間包裹,數息之後霧氣消散,特使不知所蹤……
天色漸晚,夕陽西沉即將消失在山後,殘留的日輝染紅雲霞,印得蒼穹一片血紅!
夏劍宇腿腳猶如灌鉛,艱難的往前挪動著腳步。這一路來並未有絲毫停歇,終於在日落之時看到了夏邑城城池的影子。
「爹爹,孩兒回來了!無論是打是罵,孩兒決不獨自離開!」夏劍宇望著夏邑城暗暗決定。
當夏劍宇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夏邑城城門前時,天色已經完全昏黑,夏劍宇發現城門透著蹊蹺,往日這個時辰,城門處必有當值的夏家子弟在看守著城門,而且城牆上點著的火把會徹夜照亮。可此時城門緊閉,城牆上漆黑一片瞧不見任何人影。
「莫非是我族人員遷徙了大半,人手不足沒人看守城門么?」夏劍宇自言自語,但轉念一想卻覺不對,「城門乃重要之地,無論何時都得有人當值,否則敵人來襲無人預警,那後果不堪設想!莫非家中出了什麼大事?」
夏劍宇想到此處,心中越發覺得必是家中出了大事,否則不可能無人看守城門,於是心中大急,便衝上前想推開城門,可巨大的城門豈是他一人能推動的。
「有人嗎?我乃夏劍宇,若有人在速速開門!」
夏劍宇上前拍著城門上的銅環焦急地大喊,可城門內無人回應,一片死寂!夏劍宇抓耳撓腮,抬頭望著高大的城牆卻不知如何能入得城中。
「少爺?真的是你嗎,少爺?」一道弱弱的聲音從城牆下一處角落中傳來。
夏劍宇戒備的瞧向發出聲音的角落,大喝道:「是誰?誰躲在那角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