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希望和絕望

深夜，顧卓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山姆在他的床腳邊，已經熟睡過去。而朝影則睡在客廳桌子降下來之後，組成的單人床上。

顧卓回想起朝影跟他說過的話，關於她的「數學家」。

朝影的「數學家」正如她所言，在末日求生中似乎一點作用都沒有。「數學家」的能力是，可以在腦海中對於數字進行各種快速的運算，並且依據數字之間的邏輯關係，迅速推演出各種數學公式。

放在和平時代，這種能力足以讓她成為第二個拉馬努金，榮獲各種榮譽。然而在末日求生當中，幾乎算得上一點用都沒有。

但是彷彿命中注定，她遇見了顧卓，「數學家」的能力正好可以和顧卓的「機械師」完美結合。

「機械師」想要對末日堡壘進行升級，必須擁有詳盡的設計圖紙。當初那個幻想設計師不過是踩在前人的肩膀上，借鑒了前人的科技設想，替顧卓畫出了一張設計圖。

顧卓現在想要對末日堡壘進行更高級的升級的話，首先要把一些理論知識攻克過去。就好像愛因斯坦率先得出了質能方程公式，即e=mc2。有了這個公式的理論支持，才造出了核武器。

換句話說，只要朝影能夠在理論上將一些功能設計出來，並且畫出圖紙，那麼一旦擁有了足夠的材料，「機械師」就可以把它們帶到現實之中。

這簡直就是妥妥的強強聯手黑科技！

除了得知朝影的「數學家」能力之外，她還做出了一些關於末日的推測。

到目前為止，無論是顧卓還是朝影，對方都是他們遇見的第一個能預知末日發生的人。而且他們都擁有了某種，完全不屬於正常人類的能力，堪稱異能。

朝影根據末日發生前一陣子的政.府表現推測，在高層內部，應該也存在能夠預知末日發生的人。只是不知出於何種原因，高層選擇了放棄民眾，只讓一小部分人類有了生存下去的機會。

雖然更多的信息還無從得知，但這些並不是目前最重要的。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探究一切真相的機會。

顧卓抬頭，看了看頭頂被隱私板擋起來的窗戶。他坐起身來，打開隱私板，窗外的一片黑暗立刻映入他的眼帘。雪依舊在下著，黑夜中，風雪隱隱綽綽的，似乎組成了一隻巨獸，叫人看的心底生出無限恐懼。

不知道這雪到底什麼時候會停，顧卓的心情也愈發沉重。他把隱私板又狠狠關起來，不想再多看一眼外面冰雪地獄般的場景。

客廳里，朝影裹著被子躺在升降床上。不習慣一個人在陌生的環境里，她還沒有絲毫睡意。

她的枕頭底下放著一把鋒利的軍用匕首，在她伸手即可夠到的位置。

雖然經過初步確認，顧卓並不會對自己有什麼危險的想法，但為了以防萬一，以及長久來的習慣，她還是會將那把軍用匕首時刻放在身邊準備著。

當然，朝影的這把匕首僅僅是用來自我防衛罷了。畢竟傷害顧卓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據顧卓所說，這輛末日堡壘完全是由他的「機械師」意念操控，其他人沒有他的指令，甚至都無法打開末日堡壘的車門。

朝影相信顧卓的話，畢竟這輛末日堡壘基本上可以說是各方各面都考慮到了，如果這麼輕易的就能被其他人給劫掠走的話，還不如一個可以住人的銀行保險柜來的更安全實在。

適應了黑暗，朝影打量了一遍自己所處的環境。

溫暖的空調，防風的車身，大小合適的空間，基本聽不到外面的風雪聲。這是比自己之前居住的環境，要好上百倍的存在。

「如果朝陽能再撐幾天就好了，再多撐幾天的話，就能...」

想到朝陽，朝影的眼神落寞下來。不過很快，她長舒一口氣，又重新恢復了冷漠的神情。

她一定會替早已經去世的母親，還有朝陽，好好的活下來！

在二人都心思各異的時候，夜晚就這麼不知不覺的過去，在他們都沒有注意到的地方，世界的變化又悄然而至。

早晨，鬧鐘剛剛響起，淺睡眠的顧卓立刻從床上醒來。今天還有很多事要干，要和朝影討論末日堡壘的具體改造方向，要在地圖上找到貯存著大量鋼鐵材料的工廠，確定行進路線......這些都是刻不容緩的事情。

習慣性的拉開隱私板，看一眼外面的世界。哪曾想到，隱私板剛剛打開的一瞬間，顧卓頓時震驚。

他揉揉眼睛，以為自己還沒有清醒，但是面前的場景沒有絲毫變化:

一夜之間，雪竟然已經停了！

為了驗證眼前的景象，他趕緊打開窗戶。窗戶打開的時候，冷氣毫不留情的從外面湧進來，把顧卓凍得一哆嗦。但寒冷並沒有吸引顧卓的重心，他把手伸出去，沒有接到一絲雪花。

雪真的停了！

顧卓趕緊關上窗戶，簡單洗漱一番，便立刻打開卧室門，徑直走到客廳。此時朝影早已經醒來，洗漱完畢，把單人床升了回去。

「朝影，你快過來看！」

顧卓不由分說，一把推開生活艙一側窗戶前的隱私板，打開窗戶，喊來朝影。

朝影走到窗前，透過窗戶，看見外面的世界雖然仍被一層大雪覆蓋，但是雪已經停了。她和顧卓一樣，伸出手去，除了刺骨的冷空氣以外，沒有感受到任何細小雪花綻放在掌心當中的觸覺。

雪停了，意味著這寒冬終究會過去，寒冬過去了，就有希望。

但還不等朝影期待多久，顧卓又給她潑了一層冷水:

「雖然寒冬會過去，但是寒冬後面還會有別的末日危機等著我們。你聽過政.府的廣播了嗎？」

聞言，朝影轉頭看他，搖搖頭:

「政.府什麼時候發布的廣播？我之前買了一台手搖收音機，末日發生了那麼多天，我從來沒收聽到過任何一條廣播。」

「也對，政.府廣播那天，你正好出事了，沒聽到正常。」

說著，顧卓一把將窗戶關起來，不讓冷空氣繼續滲透進來。隨後，他取來手搖收音機，兩人坐到了客廳，他搖起收音機的搖把。

這樣的重要消息似乎都是每日輪流播放的，以防有人沒有收聽到。搖了一會兒，收音機裡面再度傳來了電流聲，還有那個男人滄桑的聲音。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雪停了的緣故，信號似乎比上一次收聽的時候要好一點。

內容倒還是和顧卓收聽到的一模一樣。

聽完廣播里的內容，朝影的臉色顯然不太好看:還以為是絕處逢生，沒想到只是迎來更深層的絕望！

「乾旱...洪水...這是上帝要毀滅人類嗎？」

朝影喃喃自語，顧卓也停止了手裡的動作，收音機里的聲音漸漸停了下來。

「顧卓，你堡壘當中儲存的水夠我們用多久？」

朝影突然抬起頭，問到他。

「我一個人用上一年半載不是問題，加上你的話，節約一點應該也可以撐個一年左右吧。況且這些日子一直在下大雪，我的堡壘上面配置超凈濾水器，這些雪都轉化成可夠我們使用的水了。」

聞言，朝影繼續追問:

「物資呢？」

「物資方面，儲存的食物夠我一人一狗吃三年，加上你，吃個兩年絕對不是問題！」

聽到這裡，朝影點點頭，但她又想到了什麼，說到:

「物資永遠都不嫌多隻嫌少！我們現在趕緊回加油站超市那，趁別人還沒反應過來，我們把超市的所有物資都搬到末日堡壘上！等他們反應過來，搶完其他的大小超市以後，就會想到加油站了，到時候我們就來不及了！」

朝影的表情很嚴肅，似乎已經想到了接收到政.府廣播以後，那些民眾瘋狂的在超市當中進行搶掠的場景。

顧卓也想到了什麼，回答她:

「確實。對了，你還需要拿些個人衛生用品。」

顧卓這話沒錯，食物和水還有機會再弄到，但是一旦再發生幾次這樣的末日危機，各種生產、工業停滯，那麼衛生用品這樣的一次性東西，可就沒機會再弄到了。

有時候惡劣的環境下，真正害死人的不是物資的缺乏，反而是衛生條件太差，滋生細菌，導致各種疾病的產生。

當時顧卓滿心以為只有自己一人一狗住在末日堡壘上，從來沒想過還能多個女人，自然沒有準備什麼女人專用的衛生用品。

他從儲物箱中翻出兩個大麻袋，遞給朝影，隨後把空氣槍和激光劍都帶在了自己身上。朝影接過兩個麻袋，便見顧卓一把子鑽到駕駛艙裡面。朝影緊隨其後，跟他一起鑽到了駕駛艙。

一坐到駕駛艙上，看到這密密麻麻，排列整齊的各種按鈕開關，朝影感覺顧卓開的彷彿不是末日堡壘，而是一架宇宙飛船。

「安全帶！」

顧卓心念一動，只見他的腰間，還有朝影的腰間，立刻被安全帶系了起來。明明朝影剛捏著兩麻袋坐上副駕駛的位置，還沒有動手，就感覺自己腰間一緊。

隨後，顧卓在腦海中通過「機械師」，對末日堡壘下達了一連串的指令，末日堡壘發動起來，屏幕上也顯示出一副圖像。

「出發，前往加油站的超市！」

看到顧卓這一氣呵成的動作，從自動繫上安全帶到末日堡壘啟動，一共才花了不到五秒鐘時間，朝影不由得更加相信，顧卓沒有騙她:這輛末日堡壘完全由他的「機械師」在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