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鬼了
玉林慌張地奔出家門,飛速地向街頭的山腳下狂奔,風從耳邊嗚嗚地掠過,偶爾聽到幾聲狗吠傳來,這更讓玉林加快了步伐,平常在他看來很熟悉很短的街道似乎被拉長了一般,總也跑不到盡頭呢。
終於到了山腳下,玉林停下來,彎腰喘著氣,回頭望去,身後仍是黑暗,只是自己家的方向有一些亮光,但聽不到聲音。玉林也顧不上很多,又發足向山坡上跑去。
橫山不算是很高,下半段山路比較平緩,被人們走多了,踩出了小路,在夜色中泛著灰白的色彩,在山上的薄霧裡仍然依稀可辯,這條路玉林經常走,平常沒事他經常和小夥伴們在這裡捉迷藏,爬樹掏鳥蛋,或者采蘑菇野果什麼的。玉林熟悉這裡的一草一木,幾乎了解路邊每一塊石頭的形態大小,即使晚上走這山路也毫不猶豫地小跑起來。
畢竟從家出來,一路狂奔沒有什麼停歇,玉林終於累得跑不動了,一屁股坐在一塊石頭上,拉風箱一樣呼呼地喘著。撲啦啦…,幾隻山鳥被驚飛了起來,玉林一驚,抬頭看時發現原來自己已經來到了百丈崖下。
百丈崖,是當地人們對這道絕壁的一個非常敬畏的稱呼,一言其高危而不可攀,二言其神,所謂神,是因此此崖傳說是仙師呂洞賓曾修行打坐之地,橫水的老人們傳言,呂仙師還曾在此山上點化了一隻老虎,從此老虎不再吃肉,而只吃草了,以前玉林就經常在街上的老頭說今講古的時候聽到過這隻長生的老虎。
百丈崖上有呂仙師的石像,是沿山壁開鑿開來的,足足有一丈多高,神像底部距崖底有一人來高,玉林踮起腳尖手是可以攀到石像底部邊緣的,於是玉林也沒猶豫,手攀腳蹬著實費了些功夫終於爬了上去。
呂仙人是盤腿打坐在睡仙石上的,玉林本就瘦弱,正好可以躲在仙人打坐的腿后,看到仙人座前的供桌上有一隻乾癟的蘋果和二塊風乾殘破的糕點,玉林毫不猶豫地拿過來,看了看,就大口地啃起來。
吃完了東西,玉林才想起母親?給他的包袱還背在身上,忙打開看看,不過是幾件衣物,三四個乾糧,還有一把麻布裹著的小柴刀,還有火刀火鐮和一兩多碎銀子,玉林把柴力放在手邊,斜靠在石壁上休息,這時天空中打了一道閃電,映得石壁和神像一片閃高,空氣依然沉悶,有一股焦糊的氣味,是山上的樹木被閃電打中了吧?玉林沒有多想,疲憊的他擁著柴刀逐漸地打起了磕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又一道強烈的閃電劃過夜空,照得石壁雪白如晝,強光晃得玉林猛地睜開眼睛又趕緊閉上,再睜開眼睛時,他身體一哆嗦,抓緊了柴刀,看了看周圍又暗下來的山壁和崖洞,松馳了下來,回想起夢中一隻猛虎撲向自己,心裡還在咚咚地跳,身上有些冷,不知是嚇的,還是冷風吹的。
猛然的,腦中思慮一轉,玉林陡然間困意全消,「我這樣半大人兒能上的這石像上,縣衙的捕頭也是更容易上的來啊,不行,我還要再向上爬!」。下定了決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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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出頭向石像周邊上下左右仔細觀察,抬頭看到從高高的崖壁上垂下的野藤,在石像上方的高處微微的晃動著,玉林犯了難,思量著怎麼能抓住那根藤上去;這時洞口的左上方的樹枝引起他的注意,看時原來是從崖上的石縫中生出的一棵樹的枝椏,這根枝椏足有鴨蛋粗,玉林盤算著高度,麻利的把柴刀包袱收拾好,背在身後繫緊了,然後把束腰帶解了下來,褲子也自然地滑了下來,玉林把腰帶和褲子系在一起連接成一條繩索。他雙手用力拉了拉,感覺對這條所謂的繩子還比較滿意,於是在身邊找到一塊大小合適的石頭系在「繩子」的一端,然後用力向那樹枝扔去,繩子剛好擦著樹枝的下面滑過,又繞了回來,差點兒砸到玉林,玉林忙躲開,他調整了一下位置,又用更大力把石頭扔了出去,這次石頭從枝椏的上面劃過落下時繩子正好繞在樹枝上纏了幾圈,這種手法是玉林和街上開武館的李大力的兒子玩耍時學會的,幾乎百試百靈,用這個方法不知採到了高處樹上多少野果子吃,沒想到以前那些雞鳴狗盜的無心之舉卻是解了今天的燃眉之急!
玉林用力拽了拽繩子,紋絲不動,於是他抓緊繩子,腳上一蹬力,身子懸空蕩了起來,然後玉林就像猴子爬桿一樣順著繩子三兩下就爬了上去抓住了樹枝,又借樹枝蕩漾之勢翻身騎在樹上,抬頭看時,那根粗藤正懸在自己面前,玉林略作喘息,又檢查了一下包袱等,向手裡吐了口唾沫,抓緊粗大的藤蔓,腳蹬在石壁上,慢慢地向上爬去。
石壁上有些突起的石頭和凹陷的小坑洞,爬累了玉林就站在那兒喘息一下,手裡抓緊藤蔓卻一絲也不敢鬆懈,更是不敢向下看。一根藤蔓爬到了盡頭,就換到另一根繼續向上爬,好在越往上藤蔓越密集,玉林中間歇了幾次,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手扒到了崖壁的頂端,玉林使出最後一絲吃奶的力氣總算是爬上了崖頂。
玉林手腳酸軟,沒有一絲力氣,就這樣一動不動趴在地上喘息!一時間,好像世界一片空寂,他只聽到他的心跳和喘息聲。
等玉林從幾乎虛脫中醒過神來,他感覺到周圍有些怪異,撐起身子抬頭看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呆住了:就在他的正前方有一個巨大的物體,狀如兩隻合起的鐃鈸,中間高大厚重,邊緣單薄,通體發著暗綠色的光。
玉林聽到低沉的噝噝聲從那裡傳來,又聞到空中微有焦糊的氣味,他鎮定了一下慌亂的心情,平穩了呼吸,慢慢走到那個龐然大物前,用手摸了摸,溫熱的堅硬的感覺,就像午間陰光下的陶罐那樣觸感。正當玉林想再走近仔細端詳時,突然,眼前光芒閃動,幽綠的物體上出現了一個方方正正的洞,強光從裡面射出來,玉林的眼睛都睜不開了,恍惚間看到一個頭似倭瓜,眼如銅鈴,四肢細長的矮「人」出現在面前,玉林心裡驚道:「難道我遇到鬼了?」只覺得身上暖洋洋的,頭微痛,而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迷迷糊糊中玉林感覺似乎躺在暖和的陽光下曬著太陽,全身舒泰放鬆,一種說不出來的愉悅感,除了頭腦有些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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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動一下手摸一下頭,但手卻動不了,頭似乎也動不了,並且好像纏著什麼東西,軟軟的卻牢固地不能掙脫,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麼聲音,原來聽到的噝噝聲也消失了,耳邊一片寂靜,頭上的太陽要比平時大的多,卻不甚熾熱,沒有刺眼的光芒,只是一種柔柔的舒服的光。
就在玉林試圖動一下腳時,忽聽到嘀的一聲便失去了所有的感知,如墜入無邊的黑暗中。
不知又過了多久,等玉林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崖頂的石頭上,四下里看時,發現崖頂上除了一些低矮的枯草別無他物,周圍仍是瀰漫著淡淡的焦糊氣味,風也只是微微的,天空依然陰沉沒有陽光。
「什麼都沒有!難道真得見鬼了?!」玉林一邊想,一邊慢慢撐起身體,站了起來抬頭看看天,又俯視腳下,看到黑漆漆的無底深谷,突然腦袋一陣劇痛,頓感天懸地轉,身不由己,一頭竟從崖頂栽了下去——就從這百丈崖頂直直得摔了下去…
橫水城座落在橫山腳下,前面有橫河彎曲流過,橫跨河流的是一座石拱橋,是曰濟安橋,當地人俗稱它老石橋,老人們也記不清橋是哪一年建的,只看橋石檔桿頂端的石雕獅子上的斑駁印痕和橋面大青石上的深深車轍就清楚它確實經歷了無數的風雨,走過了歷史的悠悠蒼桑。
老石橋兩岸沿河有許多店鋪,其中不乏釀酒的作坊錯落其中,尤其當地比較大的十八家酒坊相當紅火,所產的白酒對外統稱橫水老白乾,因其酒質甘烈,曲味獨特,廣為人們推崇。又因橫河北流入牙河,匯入大海,溝通河運海運,以此遠近客商雲集,是為九省通衢的繁華之地,每天河上大小舟楫往來穿梭不斷,碼頭上貨物堆集,人頭攢動,一片忙碌景象。
燕妮兒坐在福德隆酒坊外面的長凳上,看著橫河水發獃,夥計長春搬著酒罈子和燕妮兒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話:「老掌柜說了,今天海津的老客兒要來到,說要買兩船的酒,二小姐到時幫忙計個帳唄?!」,燕妮兒歪歪頭,咕噥著:「你們自己弄唄,人家這兩天煩著呢」,長春放下酒罈子,擦了把汗,湊到燕妮兒旁邊,嬉笑著看著燕妮兒,「是因為小林子的事吧?」燕妮說:「可不,都是那胡一刀發潑撒野,放那麼高的利,好歹毒!這次總算有了報應,被玉林哥一棒子悶倒,不死也要躺半年,活該!」長春笑了笑,咬牙說道:「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天可憐見,上月他還坑我兩吊錢,沒想到現世報來的恁快…只可惜,怎麼就沒死乾淨呢?!」,燕妮兒說:「玉林哥就是瘦了,力氣小!」長春正待說話,燕妮兒爹,福德隆的趙掌柜走出來,催促長春道:「長春,別在那閑磨牙了,趕緊的,海津的老客兒說到就到,搬酒去!麻利點!」。長春連連應著跑開了。老掌柜叫著燕妮兒,「二丫頭,你也別閑著了,把這十五兩銀子拿去給你楊嬸家,勸他別急,等忙過今兒咱一塊兒進山再找找玉林去」,燕妮兒應著聲跳起來接過銀子轉身就跑,老掌柜在身後喊著:「快去快回,回來還要幫長春他們記帳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