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最後一次
金都在一旁冷笑,「我看你就是紅口白牙的瞎說,我們下輩子碰不見,難道還能找你來?」
池煙也不知道怎麼了,或許被這位半仙的氣場給震懾到了,覺得對方是得道高人,「那你算算我的八字吧。」
說著伸出了自己的手。
算命的也是精明的很,看著池煙手上的繭子,一看就是經常幹活留下的,而金都手腕上露出的表也是價值七位數起步,滴溜溜的轉了轉眼睛。
「我還沒見過手紋像你這麼亂的人,天生薄命,卻有天大的福氣,但很快煙消雲散,餘生……。」.五
好似在聽讖語一樣,池煙的臉色霎時變得慘白。
金都終於忍無可忍,「別再誆騙她了,要是她當了真,我保證會砸了你的攤子,繼續吃你的泡麵,一會要涼了。」
算命的看金都一臉不好忽悠的樣子,只得將原本坐著吃泡麵的箱子打開,裡面七零八碎的都是些旅遊紀念品。
「有喜歡的嗎?價格給你們算便宜一點。」
池煙詫異的看著其中一個核桃殼做成的手鏈,「你到底是幹什麼的?」
算命的「嘿嘿嘿」的笑了兩下,然後訕訕的道,「白天的時候算命,晚上夜市開張的時候擺地攤,有時候還會拍古裝照,啥掙錢幹啥。」
池煙,「……」
金都卻有了興趣,「拍照?」
「對!」說著從一旁的三輪車上搬下來一個塑料行李箱,打開一看,只見裡面除了相機,還有疊放凌亂的古裝衣服,「三十一張,我知道個好地方,風景特別好。」
池煙壓根沒有興緻,但金都卻是很感興趣的樣子,「那就給我們拍一張吧。」
「好嘞!」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意外之喜,這錢還是讓自己賺了,他很有成就感的將自己算命的東西一收,「兩位挑衣服吧。」
池煙走到箱子旁,見那些衣服又舊又臟,還有幾個破了洞的,尤其是幾件好看的古風裝扮,看來以前是很受歡迎。
就在她滿臉頹然的時候,一雙骨節分明的手伸了過來,從裡面拿出兩件衣服來,都是民國學生的服裝,男式的是黑色的中山裝,頭上還是個黑色的帽子。
而女式的卻是藍色的襖,黑色的長裙。
或許是因為不過華麗,沒有多少人選,還是半新的。
「兩位有眼光,穿上一定俊!」算命的一陣猛誇。
很快就帶著兩個人走到了所謂的風水寶地,就是山下旅遊區里一處木橋,風景還算可以,只是現在已經是深秋了,荷塘里的蓮已經衰敗了,只剩下大片大片的枯葉了。
兩個人已經換好了衣服了,裡面的衣服沒有脫,顯得有些臃腫,但金都還是玉樹臨風,眉眼中帶著剛毅,池煙原本就長得瘦弱,更像是民國的美人了。
算命的見池煙一直帶著口罩,便舉著相機喊道,「美女,趕緊摘下口罩啊,誰照相戴口罩啊。」
池煙猶豫了,然後下一秒,卻見金都忽的側身低頭,將她凍的口罩摘下,就在她下意識的去捂臉的時候,他卻將她的扳了過去,低頭吻住了她。
就這麼光明正大的,在人來人往的橋上。
他的吻炙熱而又滾燙,像是在汲取溫暖,又好像是在最後的道別。
「咔嚓」的一聲,這美好與繾綣全部被記錄進去了,算命的看著上面的照片,「這狗糧撒的,不要錢一樣,不過洗照片得需要一段時間,你們跟我過去吧。」
在照完照片之後,金都伸手又將她的口罩給帶上,誰也沒有發現她臉上猙獰的疤痕。
拍完照之後是要在附近的照相館列印的,但是人很多,但大都是孩子們拍照過來洗照片的,金都和池
煙站在中間等著,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可池煙卻很有耐心,等著也不覺得無聊,或許是因為有身邊這個人的陪伴。
金都深深的吸了口氣,「你先在這裡等著,我去廁所。」
人有三急,很普通的一件事,但池煙卻忽的覺得心口一悸,「你會回來嗎?」
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問。
金都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你說呢。」
說完他轉身往列印店的外面走去,他身材頎長,但背影卻顯得那樣的蕭索孤寂。
池煙卻忽的叫了他的名字,「金都。」
明明照相館里很吵鬧,他卻還是聽見了,瞬間回頭看著她。
池煙的唇緊緊抿了抿,然後慢慢的道,「沒事,就是想要叫你一下。」
她就跟個小孩子一樣,他的唇邊不由得多了一些笑意。
她垂直身側的手卻不斷的收緊,指甲幾乎嵌入手心中。
「我看見外面有烤紅薯的,回來幫我帶兩塊吧,要軟軟糯糯的。」她深深的吸了口氣。
「好。」他答應著,就像是普通的對話。
如果池煙知道,這將是她此生最後一次跟金都說話,那她一定會將心底全部的話說出來,可是她不知道,只是一個小小的列印店,卻成了兩個人訣別的地方。
他掀開帘子走了出去,外面是黃昏,倦鳥歸林,但他卻再也等不到曙光了。
金都離開了,池煙還在列印店裡,裡面是等待的人群,印表機的聲音很吵,一張張帶著溫度的照片慢慢的滑了出來。
金都走在模仿古鎮的建築群中,他的衣服已經換回了自己的,但那很幼稚的帶兔子的帽子卻沒有摘,在人群中他的身高很拔尖,大家都很驚奇的看見一隻粉色的兔子在穿梭。
他慢慢的拿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你們在哪裡?」
不遠處的一家玩具店中,月月正抱著店裡最漂亮的一套芭比娃娃,裡面有城堡,衣服也有十幾件,甚至連鞋子上的鑽石都是閃亮的。
宴冬易站在她的身邊,掛斷了電話,然後慢慢的道,「一會你爸爸過來看你了,你有什麼想說的,就跟他說一遍好不好?」
月月什麼也不明白,但一聽見金都過來,手裡的玩具也覺得不香了,隨手丟在一旁,用很稚嫩的聲音道,「我該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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