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來信
翌日一早,清君門便是宣告,九羽閣之事乃是有人冒名為之,今已全部剷除。
秦夜泊自然是清楚所謂的「全部剷除」的含義,今日之後,再有異動,那可當真是百口莫辯了。
不過對於昨夜之事,他還沒說什麼,反而有人替他澄清?
就算是多管閑事,也沒有必要站出來管染靈的事情。
畢竟,就算是秦夜泊自己,都已經不在意這些事情了,欲加之罪,又何患無辭?
秦夜泊擺手,面不改色道:「昨夜我未踏出府門半步,又哪裡知道這些人去做了什麼?」
方晚橫也沒有再說什麼,反而是安安靜靜坐在了一旁。昨夜那件事一過,他反而是更加覺得有些不對。
祁景安見這方晚橫沒有起身的意思,便收回了目光。
張庚衍臉色沒有什麼變化,便道:「陸從秋,為秦教主解釋解釋,到底是怎麼回事。」這話說的毫無波瀾,不知他是真不知情,還是在問責。
揣摩不透。
陸從秋聞言,便站出來,對著張庚衍恭敬行了一禮,道:「是。」
盛會剛剛結束,眼下又要攻打鬼門,這裡的人還算是頗多的。
秦夜泊揚手,一巴掌打在陸從秋的臉上。
「我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來過問了?」
還未等陸從秋回答,秦夜泊反手又是一巴掌。
陸從秋咬了咬牙,最後恭敬退到一旁,到:「秦教主教訓的是。」
張庚衍反而是道:「確實該打。」
秦夜泊絲毫沒有留情面,道:「張門主,這兩巴掌,是不是該打在你的臉上?」
「日後便說日後的事情,就算我今日待他的姿態再低,日後他便會輕易放過我?我可是要剁他兩根手指的人。」
秦夜泊早就看明白了陸從秋的為人,一個當初險些要了他的命的人,即便今日表現得再溫馴,那也是藏著利爪。
話又說回來,今日他們還不想動秦夜泊,他這才敢兩巴掌打在陸從秋的臉上。
說不忌憚絕無可能,只是,忌憚也是無用。
祁景安尚且有些愣神,更不要說其他人。
大庭廣眾之下,一分一毫的面子都沒有留給陸從秋。
陸從秋深吸一口氣,從大涼到南盛,除了姜雲笙,他何時對其他人畢恭畢敬過?那天晚上怎麼就沒有一槍要了他的命,當真是算他命大。
沒想到現在不僅剁了他手指,還當眾給了他兩巴掌。
「秦夜泊,你找死。」陸從秋聲音壓得很低,姜雲笙在大涼的地位非比尋同,若不是今日姜雲笙親口說,日後自有用得到秦夜泊的時候,他又豈會忍氣吞聲?
如今,姜雲笙以張庚衍的身份做了那麼多的事情,怎能功虧一簣。
秦夜泊對他一笑,道:「這話我聽的實在是太多了,別說殺了我,就算是現在你再給我一巴掌,都是做不到的,你最好搞清楚,這裡還不是你說的算。」
「那就記住你現在的話。」陸從秋低頭,道:「秦教主,此時不過是想還秦教主一個清白,秦教主何必動怒。」
秦夜泊點頭,道:「沒有動怒,只是想打你,你有意見么?」
祁景安在不遠處看著張庚衍的臉色,絲毫是不敢放鬆,明槍易躲,可是這暗箭,還是要他來清除。
張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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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倒是饒有興趣,看不出一絲一毫的不悅。
「我有一事,想與教主好好聊聊。」張庚衍看了一眼周圍,月無雙不在,也沒有姬冰塵的影子。
秦夜泊立刻擺手,道:「今日怕是不巧,我正是有約在身,實在是不便。」
張庚衍找他能會為了什麼事?他與陸從秋才是一家之人,秦夜泊終歸也是張庚衍選中的一顆棋子罷了,只是今日尚且覺得有趣,還不至於毀了去。
但更不至於為了一顆棋子,讓陸從秋心生怨懟。
前腳剛剛打了陸從秋,便又要與他聊一聊,只怕聊的都是拳腳功夫,秦夜泊也不是傻子,陸從秋是他現在能打得過的?
「秦教主今日好威風,連我的薄面都是不顧了。」張庚衍臉上掛著笑容,而說出這句話的語氣倒是冰冷至極。
「就算是我顧及你的薄面,日後你會放過我?」秦夜泊是時時刻刻都記得,張庚衍與他說的,叛國是他避無可避的宿命。
張庚衍輕笑一聲,道:「不會。」
「今日為的是和諸位商議鬼門一事,秦教主清譽,是有小人栽害,好在如今水落石出了。」
洛飛簫打斷了幾個人的談話,繼續道:「今日,還是為了鬼門之事,此禍已久,竟無人將它徹底剷除,只是不知今日,諸位豪傑可願前往?」
眾人紛紛回應,卻也猶豫著是否要第一個站出來。
在場的都是各方掌門,又怎麼看不出清君門的目的?朝廷的走狗,本就是為了清洗江湖勢力而來。
這個時候,能第一個站出來的,必定會被他盯上。
張庚衍目光掃視眾人,卻也沒說什麼。
秦夜泊瞥了他一眼,道:「染靈,秦夜泊,願為第一人。」
這才有人回應。
「我願前往!」
「此事我等萬死不辭!」
「責無旁貸!」
洛飛簫點了點頭,便是請了幾人詳談。
而秦夜泊則是擺手推脫,道:「今日有約,實在是不便,來日上門賠罪。」
洛飛簫嘆了口氣,可惜道:「真是不巧了,下次可不要爽了洛某的約。」
秦夜泊拱手,道:「夜泊不敢。」
剛剛打了陸從秋,現在不走更待何時?
兩個人也不猶豫,立刻回了府。
「我在張庚衍身邊看到一個,已經很久沒有消息的人。」祁景安回想起來,當時他確實是看了好幾次的,那張臉就算是不熟悉,也絕對不會認錯的。
那是羅影的那張臉。
「是誰?」秦夜泊隨口問道。
「是羅影。」
「他怎麼會在清君門?張庚衍是不認識他的吧?」秦夜泊的確是很久沒有見過羅影了,這個人行蹤不定,又如影隨形。
至今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
羅影早就不是行事乖張就能形容的了,他就是個瘋子,沒有章法可尋。
秦夜泊還記得他第一次與羅影打交道,溫和恭敬,再後來,過了八年,早就完全不一樣了。
至於羅影經歷過什麼,他也沒有興趣知道。
無論是誰,今時今日坐在這個位置上的,哪一個是坦途?
就算是萬人敬仰的洛飛簫,只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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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也並不順利。
「他為什麼在清君門,我大概能猜到一二了。」秦夜泊點了一下太陽穴,繼續道:「因為攻打鬼門之事,早在圍攻寒雲之時,便就敲定下了,只不過中間隔了一個帝江盛會。」
羅影果然是早有準備,為了鬼門冒如此大險。
也是那時候,是秦夜泊第一次見到月無雙,領教了他那舉世無雙的劍法。
至於李謝,反而是不足為懼。
祁景安問道:「你如此對陸從秋,就不怕他日後報復?」
「我不這麼對他,他也不會放過我,那麼現在又何必畏手畏腳。打了就是打了,這整個南盛的江湖上,找出一個能夠替代我的人之前,他是不會輕舉妄動的。」
雖然是這麼一個道理,但是張庚衍這個人,太難捉摸了。
「明日我去見一見洛飛簫,鬼門的事情,他一定對我起疑了。」秦夜泊當眾承認,他與沐清歌是拜過堂的人。
只怕是聽者有心。
「你一切小心。」
話音未落,吳念冷著一張臉推門而入,道:「秦夜泊,園主讓我將此信給你。」
說罷,便是掏出兩個信封。
「兩封信?誰的?」秦夜泊接了過來,信封上什麼都沒寫。
「一封是在總壇的,另一封是從一個探子身上帶來的,指明要給你。」吳念倒也是利落,毫不客氣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水。
秦夜泊點了點頭,染靈能夠直呼他名字的,只怕也就是吳念了。
拆開兩封信,秦夜泊便輕輕皺了下眉頭,下意識看向了祁景安。
祁景安立刻警覺起來,乾咳兩聲,道:「吳念姑娘先去休息,我與教主還有這事要商議。」
吳念自然是聽出了其中的意思,便道:「茶水涼了,我去添一壺。」
說罷推門而去,管家立刻引著她去了另一處院子。
「誰的信?」
秦夜泊把信紙放在桌子上,道:「你自己看。」
一封信是沈亦的筆跡,而另一封,筆跡則是不同。
未等祁景安發問,秦夜泊先道:「雖有不同,也確實是沈亦之手。」
在總壇的那封信,無非是一些告別的話,以及深表愧疚,以及冥靈木千萬不能落入外人之手。
祁景安聳肩,道:「我已經給燒了。」
秦夜泊沒有答話,只是拿起了另一封信。
「千萬,千萬不要到大涼,不要相信姜雲笙,這是我最後的忠告,從此之後,便為敵。」
姜雲笙三個字被劃掉,寫上了「張庚衍」。
兩個人對視一眼,立刻明白了過來,張庚衍的本名,便是姜雲笙。
「沈亦從大涼,傳來寫封信可是不容易,就為了這一句話?」祁景安對沈亦接觸,並不是非常多。
只是知道沈亦為人心思細膩縝密,並非心狠之人,這樣的成為對手,對於他也好,對於秦夜泊來說也罷,都是不足為慮的。
「他上次也是如此與你說的?」秦夜泊閉了下眼,沈亦離開的時候,便是告訴祁景安,萬萬不可讓教主到大涼去。
祁景安點了點頭。
「他一定是知道了什麼。」秦夜泊放下了信紙,只是想不通,沈亦到底為什麼兩次都要告訴他,不要到大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