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布局
夜裡,前來見秦夜泊的,是時紹星。
這些日子,時紹星極少出現在他的面前,秦夜泊也不會過問他的事情。
「……」時紹星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四周。
秦夜泊立刻明白了過來,屏退了眾人。
「我在想,姜雲笙在南盛,真的只有一個清君門和秦家?」時紹星早就有所猜測,也早就派人去詳查,卻丟失無功而返。
當初想利用寒雲教,被時紹星察覺,這才徹底亡了寒雲。
也是那個時候起,他便是著意於張庚衍在南盛的勢力,可直到今日,他依舊是除了秦家與清君門,其餘的尚未露出任何蛛絲馬跡。
秦夜泊經他一點,這才隱隱覺得不妙。
他一直都是知道秦家為大涼做了不少事情,卻也是忽略了,很有可能不僅僅是有秦家。
這天下大小勢力無數,就算是排查,也是無從查起。
「這件事情,暫且不要透露,大涼想要開戰,缺乏兵甲利器,他想找到四個世家保管的東西,也是為了開戰而準備,也只希望能多騙他一段時日。」秦夜泊仔細想了前因後果,大涼的目的,就是攻打南盛。
可他們未準備充分,攻打的下場也只會和幾十年前一樣鎩羽而歸。
這一次,他們不會那般草率的,也一定會比之前,更加來勢洶洶。
時紹星是認同他的看法的,他們尚且還有時間。
不過,那般久了,什麼都沒有查出,就算是再等個一年半載,便會有結果?
「我想,滲透到各方勢力中。」秦夜泊立刻取了紙筆,寫下了十幾個門派。
都是現在提起來能夠稱霸一方的勢力,也包括了六個山莊,以及李謝的龍刀門,和南宮漠的玄鶴教。
時紹星看著這他的筆跡,便是知道了秦夜泊心裡到底有多在意。
字字力透紙背。
「此事絕密,我親自督辦,需要告訴祁景安么?」這件事,時紹星早就著手去辦了,未曾向任何人提及。
「景安那邊不用擔心,他對這些事是有分寸。」秦夜泊頓了頓,掃了一眼名單,看向時紹星,問道:「記住了么?」
時紹星愣了一下,立刻又反應過來,點了點頭。
秦夜泊看了一眼,隨後將這張紙投入了風燈中。
姜雲笙想下一盤棋,那秦夜泊便奉陪到底,既然早就入了姜雲笙的局,那不妨,也布一個自己的局。
正名。
僅僅是這兩個字,就足夠羅影赴湯蹈火。
洛飛簫是如何不知,前幾任的門主都是借著鬼門的惡名。
可他是洛飛簫,不是前幾任門主。
至於溫岱之……他試探過多次,總有一種隱隱的感覺,這個人,不是溫岱之了,那個雷厲風行狠絕凌厲的人,已經徹底死去。
所以這個時候,他才會提出了正名。
因為溫岱之,根本不在乎這些事。
即便是羅影遮掩的再好,洛飛簫還是看出了什麼,卻也是不動聲色,沒有挑明。
兩個人心思各異,只有沐清歌看得明明白白,所謂當局者迷,只怕這兩個人都在猜測,他是羅影,還是溫岱之。
三四日之後,吳念和姬冰塵月無雙三人這才返回了長安。
吳念簡單說了一下秦家的情況,秦夜泊也沒有任何的意外,這些事情,他絕對不能操之過急。
姜雲笙老謀深算,想收拾秦夜泊還是輕而易舉。
只是秦夜泊不知,漆黑檀木盒中的東西,能瞞得住姜雲笙多久。
他最怕的,便是牽連到秦家那般多的人喪命。
單憑一個秦夜泊想擺脫了大涼,根本是痴人說夢,否則秦家怎麼會絲毫沒有反抗的餘地?
秦落不是沒有反抗過,而結果卻是更加慘烈。
再次見到洛飛簫,已經是三日之後,攻打鬼門的事情讓不少想一舉揚名的各方門派摩拳擦掌,反而是南宮漠這樣算得上有名號的門派,卻是多多少少都有意避戰。
「鬼泣山易守難攻,盟主可是有萬全之策?」秦夜泊是去過不止一次的鬼門,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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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知鬼泣山中究竟是何樣的光景。
洛飛簫搖頭,道:「鬼門可真是選了一個好地方啊,不過,豪傑輩出,踏上鬼泣山雖難,卻也並非是難於登天。」
秦夜泊點頭,平日里他是短刀不離手的,至於泣魂槍,除非是那般十分危急的情況,他才會拿出泣魂槍。
而今日里,卻不是眾人整裝待發,到場的,也僅有七個人,都是盛會上的佼佼者,梁安和自然也在其中,其餘幾人雖說一時之間叫不出名字,卻也十分面熟,甚至有與之交過手的。
依照洛飛簫的意思,便是這幾人先去鬼泣山一探究竟。
「鬼泣山環境莫測,諸位還是結伴為好。」秦夜泊抽出了短刀,七個人,他可以單獨行動。
梁安和掃視著幾個人,道:「那僅剩一人,不知可委屈了秦教主?」
當真是個聰明人,他豈會不知秦夜泊與鬼門有牽扯,單獨行動對於秦夜泊來說,反而是最輕鬆的。
不過這話,可不是能從秦夜泊口中說出,梁安和這才順水推舟,也算作是稍還了人情。
秦夜泊點頭,道:「也好,諸位小心。」
幾個人也沒再耽擱,便是分路而行。
在鬼泣山,秦夜泊算不得輕門熟路,卻也是大致摸得清方向。
這裡多少有些雲霧環繞,枯木足足佔了半數,踏入這鬼泣山之時候,天驟暗,頗有雲雨之勢。
秦夜泊收了短刀,還未等深入,便看到前方有道身影,紫衣蒙面,是個女子。
「來人可是秦夜泊?」那女子緩步向著秦夜泊走來,而四周不知是從哪裡圍過來十幾個人。
「正是秦某。」秦夜泊也絲毫不懼。
「門主命我在此等候,還請隨我來。」那為首的女子走到秦夜泊面前停了下來。
這氣質多多少少與瑩柯有些像。
瑩柯是鬼門的四煞中的鬼柯煞,說不準這女子也是其中之一。
秦夜泊點頭,示意讓這女子帶路。
紫衣女子正要轉身,反手一記手刀劈下!
卻是被秦夜泊伸手擋住,道:「秦某自己走過去便好,何須給為費力?」
那女子面不改色,道:「秦教主這是要我為難?」
她怎麼會不知這些人加起來都不是秦夜泊的對手?可門主說過,秦夜泊性子算得上隨和,不會難為你們。
秦夜泊搖頭,道:「這倒不會。」
「如此甚好。」那女子話音未落,便是出手劈在他的頸間。
身後的兩個人立刻上前,扶住了秦夜泊。
梁安和在林中轉了半柱香的功夫,也未見到一個人影。
這裡的地形,他走過的地方便記得一清二楚,雖然路途複雜,他在一路之上留下了記號,也不太擔心找不到回去的路。
沐清歌早已讓眾人退下,道:「她是鬼離煞。而且,我知道,你醒著。」
剩下的不用沐清歌再解釋,他也明白了此人的地位,果然是與瑩柯相同。
鬼離煞那一記手刀根本沒有將他劈暈過去,他是一路醒著到了這裡的,只怕這條路,已經被他記得差不多了。
「當真是崎嶇。」秦夜泊快速回想了一下這條路,莫說的閉著眼僅憑感覺,就算是真的一路看著過來,也是記不清的。
沐清歌毫不在意,道:「說吧,今日前來,是為了見我,還是為了見他?」
秦夜泊看了門前一眼,道:「他不就在那裡聽著?既然如此,那不如直接進來為好,也省的這表面文章了。」
沐清歌聞言,輕笑了兩聲,道:「既然如此,那便進來坐吧。」
羅影也不推辭,直接坐到了秦夜泊對面,道:「秦教主,久違了。」
「不不不,前幾日我剛剛見了你一面,算不得久違。」秦夜泊指的,自然是在姜雲笙身旁看到了羅影,至於羅影有沒有注意到他……那自然是注意到了的。
當眾給了陸從秋兩巴掌,想不注意都是難事。
「只是不知,你是什麼時候和張庚衍勾結到了一起去的?」秦夜泊和姜雲笙的關係有些複雜,這羅影也必定是簡單不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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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影臉上倒是有些不屑,道:「姜雲笙而已……」話還沒說完,秦夜泊猛然坐直了身子。
他果然知道張庚衍就是姜雲笙!
「看來秦教主也是知道了不少事情,就好比這長生蠱。」說罷,羅影不著痕迹的看了一眼沐清歌,秦夜泊不通蠱術,那自然就是清歌告訴他的。
「的確知道。」秦夜泊實在是不需要隱瞞什麼,他知道的,只怕是羅影也知道個七七八八。
羅影看了一眼沐清歌,沐清歌立刻起身,退了出去。
「這門主,果然還是你,以清歌的性子,是周旋不了洛飛簫的。」秦夜泊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又道:「你與洛飛簫有什麼交易?」
這幾句話可謂是句句正中要害。
果然,羅影神色有一瞬間微怔,隨後恢復如常。
「秦教主既然明白這些,卻還是有些事情你是不知道的,你也永遠不會知道。」羅影收起素日里的笑容,臉上沒有剩下什麼表情。
「你與姜雲笙的事情,你不肯說,那姜雲笙未必就不會告訴我。」秦夜泊自然是仗著姜雲笙現在不會對他動手,此時不再得寸進尺更待何時?
「好說,殺了你就好。」羅影微微眯了下雙眼,那條毒蠱,隨時都能讓秦夜泊蠱發身亡。
「就算我死了,你覺得你對付得了景安?就算是一個祁景安不算什麼,那還有……漫園的園主,想必,你也不是對手。」
秦夜泊倒是風輕雲淡,畢竟在這裡,就算羅影有心對付他,也得掂量一下他身邊的人。
「的確如此。」羅影低聲笑了笑,道:「沒想到你也會這般有恃無恐。」
在羅影的印象中,秦夜泊始終都是容易被拿捏的性子,他太看重感情,甚至還有一些優柔寡斷。
可誰能想到,秦夜泊能夠走到今天的這個地步。
明明是孤身前來,羅影卻動不得他半分。
若是換做了那個二堂主,只怕是還沒踏入大門半步,就已經做了刀下亡魂。
「所以,你究竟,是不是羅影?」秦夜泊早就說過,羅影似乎與姜雲笙有些像,可是又說不出一個子丑寅卯。
羅影點點頭,道:「著實也不應瞞你,我,也只是我。」
秦夜泊挑眉,道:「這話你和沒說一樣。」
羅影輕輕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秦大教主,先管好自己的事情,我今日讓你走到這裡,只是為了告訴你,有些事情你最好明哲保身,若是威脅到了鬼門,那就休怪我不講情面。」
「你講過情面?」秦夜泊看著羅影,問道:「你讓沐清歌用我的短刀殺了我的時候,是講過情面?那可是見血封喉的劇毒,我能活到今日,還是多謝鬼門的蠱。」
也是那個時候,羅影確信了,秦夜泊身上果真是有一條毒蠱的。否則那日,他早該氣絕身亡。
「你與洛飛簫有勾結,名義上攻打鬼門,而你我都清楚,雁門會出事。」秦夜泊錯開了話題,而這些事情,讓羅影有些心驚。
就算是在洛飛簫面前裝作的老成,在他面前竟有土崩瓦解之勢。
「你怎麼知道雁門會出事?」羅影是千方百計才從姜雲笙口中得知,而秦夜泊卻也知道,絕對不可能是姜雲笙透露。
看到羅影這般問,秦夜泊心下瞭然,有些事情如此說來,那就是水到渠成。
比如,洛飛簫明明是有意保下鬼門,卻是要明面上攻打,秦夜泊深知這一戰是打不起來的,那洛飛簫果然也知道,所以才會與羅影定下這一計策。
洗清洛飛簫勾結鬼門一事,而秦夜泊,也是想保全鬼門,那一切都算得上是各取所需。
「你知道的,我未必就不知道,若是雁門出事……你是個聰明人,現在要對付的人,恐怕不應該是我,洛飛簫攻打鬼門……」秦夜泊伸手按在自己的胸口,繼續道:「那你可是知道,我有傷在身,卻還是要為首應下此事?」
羅影突然笑出聲,好一個秦夜泊,與他幾年前見的那個人,心性無差,便道:「你可知鬼門為何有帝王蠱?你聽沒聽過溫岱之的名號?那不妨,我也告訴你溫岱之是誰。」
唯獨隱瞞了自己早已深受長生蠱的影響。
秦夜泊怎會不知溫岱之是何人,卻沒想到,大涼的長生蠱,竟是拜鬼門所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