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選鋒營，長槍攝敵膽

羅虎副將李平行動極快，帶著千餘人的先鋒騎兵，不消一刻鐘便遠遠望見遠處的孤寂山谷。

東邊不遠處是運河奔流，岸邊灌木叢生，潺潺流水聲萬古不變，傳入耳邊使人莫名緊張，而西面則是一望無際的荒草平原......

兩相映襯，使得那處地勢極為突兀，彷彿天地間的一處天然墳冢，望之令人心悸。

荒草，運河，谷地。

距離百餘步時候，李平馭馬勒韁，望著幽幽山谷，用手撫摸著身下戰馬的鬃毛，他能夠感受到坐下戰馬的焦躁不安。

「大人，派斥候先行查探一番？」李平身旁是一個身披紅色大氅的壯漢，膀大腰圓，望之就是一員虎將。

「你帶幾個兄弟，看看情況！」李平點了點頭，雖然捉住崇禎是第一要務，但是此處地勢複雜，谷內情況不明，不能帶著兄弟貿然進入。

壯漢點頭稱是，而後點了幾個弟兄，風聲愈急，幾人馭馬而行。

李平率軍就站在不遠處，望著手下兄弟進入山谷。

......

一炷香時間之後，四周悄然無聲，那處山谷好似無垠寬廣，幾個兄弟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來，也沒有人從裡面走出來。

李平心中感覺不妙！

「媽的，」李平朝地下呸了一聲，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崇禎都要跑了！

「傳我命令，槍騎兵在前，弓騎兵在後，入谷殺敵！」李平造反以來，沒有哪天不經歷戰火和血色，區區谷地，並不能讓其退縮。

噌的一聲，抽出腰間長刀：「不必留力，直接殺入谷中！」

言罷，李平一馬當先，縱馬疾馳而去，起身後千餘騎兵緊隨。

塵土飛揚，大地顫動，若雷霆賓士，猛虎下山。

百餘步距離，轉瞬即到，李平馭馬進入谷內，張目望去，兩邊雜草灌木，枯樹掩映，絕對藏不下上千人馬，而谷中道路略帶崎嶇，並不算長。

而谷內不遠處，幾具屍體就零零的躺在那裡，戰馬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李平控制著坐下戰馬，向著谷地左右張望，這裡絕對藏不下大軍，充其量千餘人馬......

「宵小之賊！可敢露面？」李平冷哼一聲，左右觀望。

李平話音剛落，兩側山谷突然發出陣陣懆懆之音。

而後霎時間，谷內如同萬馬奔騰，嘶鳴沸天。

「有大軍埋伏？」李平心頭一緊。

而後只聽一聲尖嘯。

霎時間，山谷林地之中，千餘箭羽突襲而至。

本就狹小的谷地，容不得大軍躲避奔走，一時間，李平手下已經損失慘重。

「不要亂！保持陣營！甲盔護持，反擊！！反擊啊！！」李平常年作戰，面對突然襲擊，並不慌亂，指揮軍隊保持陣營，同時讓弓手開始反擊。

敵人絕對沒有多少，現在只是以勢壓人，只要扛過第一陣打擊，勝利就肯定屬於自已。

但是......第一輪的攻擊，它能抗住嗎？

箭雨剛過，沒等李平等人反應過來，身披甲盔的李封從一側山谷露頭，而後令旗一展。

「選鋒營！」

「投槍！！！射！！！」

李封祖上乃是北宋初年明將李處耕，其人尤善投槍之術，時鎮守河陽，曾一己之力守御城門，憑藉百餘桿標槍，射殺敵膽，讓敵潰不成軍，慘敗而去。

李封自小習練家傳投槍之術，在京營之中，也訓練了百餘人的選鋒槍兵，此次護送崇禎南遷，被左都督劉文耀說服，帶著兵卒跟隨。

選鋒之標槍，比之箭簇更為震懾敵膽。

近處殺敵，比之火銃殺傷力更為強大。

寒意凌冽的長槍從高處投射而至。

透體殺敵，如同砍瓜切菜。

噗嗤一聲，長槍直接慣體而過，憑藉巨力帶著屍體飛出數米，將另一個正在防守的兵卒撞倒。

霎時間，戰馬嘶鳴，兵卒橫屍，谷內血肉橫飛，如同人間煉獄。

李平千餘人的先鋒隊，一輪進攻過後，已經損失近半，而剩下的兵卒，望著滿山谷地的血肉和殘肢，那裡還有繼續作戰的勇氣，不顧李平的命令，直接馭馬狂奔，向著谷外而去。

「大人！走吧，和羅將軍回合之後再圖反擊，」護衛保護著李平，想要將其護持出谷。

「那個人，」山谷上方，劉文炤一直在觀察著谷內情況，用手指向眾人護持中的李平：「把他留下！」

「堵住入口！」牛國忠聞言立刻下令，而後令旗一展，谷地出口處，早已守候在此的八百餘騎兵已經衝殺而至。

想要逃跑的李平看到好似從天而降的八百騎兵，已經身陷絕望：「恨的不能得建功立國之業！」

言罷，李平反手持刀：「但是吾絕不會受辱於爾等！」

噗嗤一聲，脖頸受刃，自絕而死。

高處，劉文炤見李平如此決絕，只是眉頭一挑：「雖是庸才，倒也勇於赴死！」

不一會，吳襄跑到劉文炤身邊：「建安候，闖賊大軍來了！」

「多少人？」劉文炤沒有扭頭，只是盯著谷中無數血肉和殘肢斷臂。

「大概兩千餘人，」吳襄剛才被劉文炤派去外圍偵查敵情，沒有看到谷中戰況，現在入眼谷中，只覺得雙腿都發軟。

這劉文炤以後決計不能招惹！

此人乃是魔王降世，如此年紀，就已經是殺人不眨眼啊！

吳襄咽了一口口水，對劉文炤愈發恭敬：「大人，還要埋伏嗎？」

「埋伏只是小計，一次就好，若要震懾敵膽，」劉文炤拍拍手，長身而起：「還需正面對決！」

一千對兩千？

望著谷內屍橫遍地，劉文炤面帶微笑：「此戰，當殺出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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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羅虎所率兩千餘部隊也停在了谷地不遠處。

「大人！李將軍方才率軍入谷，我軍受到埋伏，大敗而出，而李平將軍為免受辱，引頸自絕而死！」大軍斥候正在向羅虎彙報情況。

聽到李平身死，一直面無表情的羅虎眸子動了動，聲音也帶了一絲沙啞：「敵軍是否有損傷？」

「敵軍是暗中埋伏......」那斥候語氣頓了頓：「應當未有損傷！」

「好一個引君入瓮！」羅虎冷笑一聲。

從軍數載，羅虎所遇大戰，未有如此敗績，今日之敗，令其深感恥辱。

至少李自成那裡，就無法交代過去！

明軍孱弱不堪，怎麼可能是大順一合之敵？

「大人，明軍出谷了！」正在羅虎思索間，劉文炤所率千餘部隊，已經從山谷中陣列而出。

羅虎抬眼望去，只見明軍步兵在前，騎兵在後，陣型齊整，大軍肅然，望之有猛虎之氣。..

「來得好！」羅虎悍然抽出長刀：「讓我啃一啃，這明軍京營是何等味道！」

「大軍列隊，隨我衝殺！」

羅虎不等劉文炤隊形站穩，已經下令開始沖陣。

羅虎所率部隊也是步兵騎兵摻雜，此刻騎兵在前持槍馭馬疾走，步兵在後，盾刀在手壓陣。

馭馬疾馳之下，也是攜滔天威勢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