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南京城的牛鬼蛇神
當崇禎皇帝在劉文炤的護持在登上前往山東登州寶船的時候。
大明朝的陪都,南京城,依舊是繁華熱鬧,歌舞昇平。
但是這一片烈火烹油般的錦蔟之下,也是暗流涌動,不止是民間在議論崇禎皇帝南下之事......
今日的南京通政衙門,也是格外熱鬧。
南京兵部尚書,史可法召集了數位部堂級大佬,一個南京司禮監總管太監,以及兩位南京高級勛貴,討論迎接崇禎皇帝之事。
「今天凌晨時分,老夫收到聖上手諭,吾皇正由建安候劉文炤護持,一路向著南京而來,要我等做好準備,同時前往迎接!」
史可法一身錦緞青袍,坐在通政衙門最上座,看向數位同僚,帶著詢問的口吻:
「按照路程推算,現在聖上已經離開天津,不日抵達山東,老夫打算領,今晚出發,前往山東淮安,先行迎接陛下!」
「咱家作為南京守備太監,理應一同出發前往!」韓贊周點了點頭,同意史可法的建議。
「你等可有什麼建議?」史可法雖為南京政壇領袖人物,但是資歷來說,並不足以壓倒眾人。
「老夫有一個疑問,」南京禮部尚書呂大器抿了一小口茶水,輕飄飄道:
「這個劉文炤......是什麼人?」
本來安坐一旁的戶部尚書高宏圖聽到呂大器的話,眉毛一挑,知道這是向著自己來的,當即冷言道:
「劉家劉文炤與老夫孫女的婚事雖然未辦,但也算是老夫姑爺,怎麼?呂大人這話什麼意思?護持聖上南遷,乃是大功一件,在你嘴裡,聽著倒像是一個什麼壞事一般?」
「高大人,你怎麼如此急著為你姑爺辯護?」
靈璧候湯國祚冷笑道:「劉文炤護持聖上南遷不假,但是你不要忘了他的身份,武人何以言政?為何放棄北京城百萬計百姓,直接挾帝南逃,這是功勞嗎?這是貪生怕死!」
史可法皺眉看著幾位勛貴和大部尚書,心頭無奈。
有明一代,從始至終都存在兩個極為核心卻一直未能解決的問題:
一,文武關係的協調平衡性,及武官被壓抑的局面。
二,大臣們在如何輔佐皇帝的局面是陷入了困境,也就是說找不到自身定位了。
而劉文炤代表的劉家,身為勛貴和南京本地的貴族天然的敵對,劉家挾天子南渡,那麼自然就會擠壓南京勛貴們的利益和話語權。
其次,劉家為武臣外戚,又自然的和南京的文官集團有所對立,即使劉文炤和高家小姐有婚約,依然不是文官集團的一份子。
呂大器和湯國祚等人如此敵視劉文炤,原因也在於此了。
「劉文炤護持聖上南渡,乃是大功,此事無可否認,至於抵達南京之後如何安置劉家,自有聖上和新籌的閣部來辦,現在,」史可法掃視眾人:「最重要的是迎接陛下至南京!」
一聽到籌建內閣,一直沒有動作的張慎言和劉宗周都動了動。
「韓公公,老夫準備一番,你我一同帶著南京守備軍北上!」
「如此甚好!」
「高大人,老夫走後,南京諸事,交由你和呂大人,張大人一同處置!」
戶部尚書高宏圖,禮部尚書呂大器,吏部尚書張慎言,三位部堂高官。
「憲之放心,吾等在南京恭候聖駕!」
而呂大器和張慎言則是敷衍拱手,並無過多言語。
一場原本可以決定帝國走向的談話,在眾人的隔閡和利益糾紛中,不歡而散。
顯然,南京的勛貴,文官集團,乃是即將匯合到南京的武官集團,並不會上下一心,團結在崇禎皇帝周圍,為大明朝的北伐共同儘力......
大部分人,總是為自己的利益而戰,而非集體利益。
三月十九日晚,崇禎南遷的第四天,靈璧候府。
靈璧候湯國祚,誠意伯劉孔昭,禮部尚書呂大器,御史大夫劉宗周皆在。精華書閣
「史憲之要去淮安迎接陛下,」湯國祚坐在太師椅上,悠悠哉道:「這可是提攜玉龍為君赴,從龍救主第一功!就這樣被史可法拿去了。」
「不管是打壓史可法,還是將建安候劉家摁死在襁褓中,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劉孔昭看了看對面三人:「不能讓人把我們的地位和利益拿走!」
「史可法自認高才,要扶大廈於將傾,挽狂瀾於既倒,將我等排擠除外,還與那叛賊高傑多有往來,實在有辱我文人身份!」呂大器甩了甩手:「只要此次能夠將史可法壓下去,有何良策,吾皆可做!」
諸人皆表態,原東林大佬劉宗周低著頭,沒有說話,但是只要人到此,就已經表明了態度。
湯國祚轉了轉眼珠,看眾人都在等著自己,便笑道:「吾有一計,可釜底抽薪!」
「何計?」誠意伯劉孔昭如同雙簧一般,立刻開口問道。
廳內眾人也都看向湯國祚。
「山東總兵劉澤清目前移駐在青州,而聖上從天津渡海登錄山東之後,要抵達淮安,必定會經過青州......」湯國祚站起身子,在廳內緩緩踱步。
「只要劉澤清能夠從半路將皇上截下,一路護持至南京,我等出城相迎,大功豈不唾手可得!哪裡還有史可法的事情!」
湯國祚大手一擺:「我等出入內閣,封侯拜相,組建雄師,到時候北伐復國,也是指日可待!」
湯國祚的話讓眾人都是心頭一喜,這確實是一個釜底抽薪的好計謀。
「劉澤清會和我等合作嗎?武人......可不並值得信任,」一直未曾說話的劉宗周開口了。
「劉大人,」湯國祚咧嘴一笑:「你不了解武人,也不了解劉澤清,只要利益足夠,他會做的!」
「我和劉澤清有些交情,此時我親自跑一趟山東,趕在史可法之前,將皇帝截下!」誠意伯劉孔昭起身,一臉的激動。
這可是一飛衝天的機會啊!
挾帝南渡之功,這種怎麼能交給區區劉文炤小兒?
「至於劉家......」湯國祚看著劉孔昭:「你知道如何做?」
「放心,一路上有的是機會!」劉孔昭哈哈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們只要皇帝,可不想要分功勞的。
劉文炤?劉家?
戰亂頻仍,死在荒郊野外的,也很正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