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名

等到小姜喝完最後一口放下碗，嬴芷嵐招呼一聲讓門外回來的谷蕊進來收拾碗筷。

谷蕊走後嬴芷嵐走到書桌后坐下讓小姜也過來坐著。小姜坐在嬴芷嵐對面不知道這女人要幹嘛？

一張寫滿字的紙被放在小姜面前，都是一個個分開的。小姜不識字看著這些字他不認識它們它們也不認識小姜，不等小姜開口。

「你總不能以後就叫小姜吧，這些是我為你選的名字。你看看吧。」

小姜撓了撓柔順且乾淨的頭髮面露尷尬神色，他不識字怎麼選啊。

「這個是離，這是載陽，這是野，這是赤輝……」

嬴芷嵐適時地讀出每個字讓小姜選擇，小姜面對這麼多名字已經看花了眼。

以前也有一個人想幫他取名字，後來小姜嫌棄狗剩這名字太難聽就沒用了，後來那個人就死了。沒熬過那一年冬天凍死了，小姜就在不遠處無力改變。

風兒有些喧囂，小姜眼睛有些迷離。放下那個要為自己取名字的老乞丐，小姜望著嬴芷嵐有些求助的看著她。

嬴芷嵐只是又一次的為小姜讀紙上面的名字，並沒有想要幫助他選擇的樣子。

求助沒有得到回應，小姜的目光回到紙上面。他指著「攸」說道：「這個字和悠閑的悠是不是一樣的？」

嬴芷嵐輕輕的搖搖頭問他確定了嗎？小姜沒有改變想法，最後依然選擇了攸這個字。

「就它了，反正叫啥都一樣。」

擦擦眼角，自己沒有落淚。眼前的女人不知道從哪又拿出一本冊子，厚厚的翻開密密麻麻的都是字。

嬴芷嵐翻開冊子和姜攸說：「今天開始你就跟著我學習。這本人族文字的冊子最通用的一種文字，很簡單但是很多。」

「好的。」姜攸很認真的點點頭，他並不識字，任何文字對他而言都一樣。能夠學習就已經很知足了。

翻開第一頁，嬴芷嵐寫出第一個字給姜攸解釋，第二個第三個。

「咕嚕嚕」的聲音清晰的響起在房間內，嬴芷嵐算算時間應該到了飯點了。

谷蕊送來了飯菜，桌子旁只有姜攸一個人在吃飯嬴芷嵐已經不在書房內了。

飯菜很香，姜攸不知道嬴芷嵐去哪了。讓姜攸先吃自己帶著谷蕊走了。姜攸吃飽后回到書桌拿起冊子對著冊子拿著筆笨拙的練習上午學會的字。

上午時間很短，姜攸從一個握筆都不會的少年郎已經勉強可以認清一百多個字了。每次書寫的時候姜攸都能沉下心來，心神放在紙張上平靜感覺另姜攸有些喜歡。

姜攸對嬴芷嵐說過沒有握筆的時候總感覺周圍一直煩躁可惜說不上來哪裡有問題。嬴芷嵐只是握著姜攸握著筆得手，一筆一劃教姜攸寫字。

這時候嬴芷嵐在名叫曲珞洛的女孩面前站著。曲珞洛雙手揮舞兩下冒出瑩瑩綠光一株藤蔓直衝嬴芷嵐而去，還沒近身就消散了。

曲珞洛喊了一句：「蝶舞迅殺」

瞬間粉色花瓣若隱若現懸浮在曲珞洛身邊飛向嬴芷嵐，嬴芷嵐動也沒動任由花瓣飛過來近身化為烏有。

這時候地面突出一截木頭將嬴芷嵐頂到了半空中，曲珞洛摸出一柄劍斬向嬴芷嵐。嬴芷嵐不慌不忙在空中翻了個身落地用手指彈開刺來的劍。順便上前彈了下曲珞洛的腦門示意抽查結束。

「師父你就不能讓讓我嘛？技能還沒近身就沒了，這還怎麼打啊。」曲珞洛賭氣的抱著劍蹲在地上畫圈圈，每次都是這樣，也太打擊人了。

嬴芷嵐也不管她，整理一下裙子反思剛剛不該翻身的。然後才說：「靈力運轉還是太慢了，落虹劍刺出來那一下太慢了。我都落地了你才刺中，每天木刺穿葉多練一個時辰。」

被自己師父安排的明明白白，曲珞洛也不求師父讓她少練點。曲珞洛背著手在她師父面前晃悠小聲說：「師父，人家木屬性的人好多都是學醫學毒的。哪有一個小姑娘學戰技的呀？你看我是不是也去學點治療類的技能？」

「我又沒有不讓你學，那些學醫和練毒的哪個是修行沒出問題？練毒的把自己練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學醫的自己修行虛浮的被人越界斬殺。你現在基礎不牢亂學什麼？你想學行啊，我現在就教你，練毒是吧，湮七毒典學不學？」嬴芷嵐對著曲珞洛腦門邊點邊說。

「那本草藥真名集看完了嗎？還有那本異靈全解看完了嗎？趕緊吃飯去，下午和小羽說一聲晚上不帶她去了讓她自己玩。」

曲珞洛被說的有些害怕，要是真練成了人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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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不鬼的樣子，那該多醜啊。打了個寒顫就去找名叫小羽的人了。

嬴芷嵐和曲珞洛分開就回了書房，姜攸剛吃完沒多久飯菜還是熱乎的。

聽到有人進來姜攸也不抬頭，繼續練自己的。嬴芷嵐坐在桌子旁拿起一隻碗盛碗飯就那麼坐著吃了起來。

跟在嬴芷嵐後面的谷蕊眼睛都瞪大了，小姐什麼時候這麼不挑了？這飯菜是別人吃剩下的。姜攸也看見了，這人還搶自己魚吃。這有啥大不了的。

簡單吃了點谷蕊就收拾碗筷出去了，出門后聽到一句話「我吃給他看的，避免讓他以為我剛剛出去吃了。」

谷蕊聽到這句解釋終於好受些，但是還是對姜攸身世更加好奇。這人不會是小姐私生子吧，小姐這麼照顧他。剛剛還手把手教他寫字了，以前珞洛小姐也沒這待遇。

下午姜攸自己能熟練的握筆了，嬴芷嵐給姜攸解釋每個字怎麼讀什麼意思說一遍就讓他自己練習，速度提快了很多。姜攸很聰明，嬴芷嵐只需要簡單解釋他就能很快記住這個字。

書桌旁邊姜攸俯首練字，嬴芷嵐靠在椅背上觀察，嬴芷嵐雙眼蒙上一層淡淡的金色。姜攸原本不可察覺混亂的靈識現在縈繞在身體周圍緩緩起伏。

靈識混亂應該是覺醒的時候受到刺激了，加上覺醒后一直沒有停下運轉。嬴芷嵐抱著胳膊右手捏著面前的頭髮輕輕旋轉，她在思考怎麼平和的幫助姜攸停下天賦能力的運轉。

現在他沒修為不能自己控制，如果我幫他的話他肯定會炸毛，這小子四年前到底發生啥了？怎麼變成現在這樣了。

姜攸的棘手情況嬴芷嵐都想罵人了，她看出來姜攸就是四年前覺醒的，後來發生的事現在他不說也沒人知道。

既然觀察不出來的話嬴芷嵐決定先試探一下姜攸是不是被人迫害過還是別的什麼東西。她隨意和姜攸聊聊，發現姜攸有問必答只是對進四年多的事情閉口不談。和之前一樣只是一句在路邊乞討活著。嬴芷嵐試著說了一句難道別人沒有發現你嗎？姜攸這個情況認出來的只有嬴芷嵐一人，最多別人看出一絲絲端倪。

之前嬴芷嵐一直沒問姜攸這件事就是猜測有別人看出姜攸的不同尋常和姜攸之間發生了啥在等姜攸自己說。

既然他不說嬴芷嵐就自己問了，果然姜攸拿筆的手頓了頓而後不停的在顫抖。嬴芷嵐問的時候就仔細觀察姜攸。看到姜攸手停了下來暗道果然，隨後姜攸手狠狠地顫抖的時候嬴芷嵐知道不妙了那是恐懼的顫抖，他在害怕。

就在嬴芷嵐要出口安慰時她瞳孔忽然一縮震驚的看著姜攸，刺骨的寒意從姜攸身上傳出。嬴芷嵐在姜攸身上感受過兩次，一次是剛見到的時候，那時候沒在意現在才知道是為什麼了。

純粹的殺氣，不涵任何靈氣的徹骨冰冷。片刻后殺意收斂姜攸繼續寫字很平靜的和嬴芷嵐說：「有啊，後來也沒怎麼樣。」

「沒事就行，你這個字寫歪了。哎呀不是這麼寫的，來我教你。」嬴芷嵐也不戳穿他，只是又握著姜攸的手一筆一劃教他寫字。

門外谷蕊被剛剛的殺氣嚇了一跳，她以為姜攸做了什麼讓小姐不高興的事，小姐好久沒有爆發這麼強大的殺氣。等殺氣消散后感知到姜攸還活著鬆了口氣小姐原來是和姜攸開玩笑啊。

聽到沒有動靜了谷蕊拿出一張錦帛細細觀賞，慢慢的心神沉迷其中。錦帛上畫了一隻青白色飛舞的絢爛飛鳥。

一層瑩瑩青光圍繞著谷蕊輕輕閃爍，屋內姜攸扭過頭滿臉疑惑，他也不知道自己突然扭頭幹嘛？

「你看什麼呢？」目前在嬴芷嵐眼裡姜攸一直處於靈識外放，她當然能察覺谷蕊在外面修練。只是姜攸好像對門外有所感覺。

姜攸停下筆想了想才開口回答：「外面好像起風了。」

扭頭后姜攸想了半天才確定外面應該起飛了，就是不知道外面起飛了為什麼不看窗戶去看反方向。

放下筆姜攸雙手捏住紙張拎起來，雖然字歪歪扭扭的但是勉強能認出來這是字。姜攸嘴唇未動雙眼眯了眯輕輕笑了一聲。

鋪開新的紙張嬴芷嵐讀了一段話，指著沒一個字讓姜攸模仿。天色漸漸黑了下來，一天的時間姜攸勉強認識一百多個字。

桌子上厚厚一疊紙都是姜攸的傑作，姜攸的手非常的酸，嬴芷嵐沒讓他停下來休息他自己也沒要求休息。寫完這張紙最後一個字后嬴芷嵐從椅子上起身伸了個懶腰，隨意的散在肩膀上的黑髮，寬鬆的紅裙子也遮不住曼妙的曲線。

雖然姜攸只有九歲，但是他能確定嬴芷嵐就是老乞丐口中的女神一類的女子。不知道她讓自己休息一下等會出門，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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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帶自己去哪。

離開書房吩咐谷蕊幫姜攸把身上的疲倦氣息洗去，自己也是轉身進了卧室。

宮殿外姜攸站在谷蕊身旁等嬴芷嵐現身，從谷蕊口中姜攸已經知道今晚嬴芷嵐受邀去一個全城最高級的酒樓赴宴。

雖說東道主名義上是自己孩子滿月宴請四方，實際上據說東道主有事想請人幫忙但是不知道誰有那本事就把所有他認為有能力的請過來打聽一下。

很快換好衣服的嬴芷嵐盛裝出現在姜攸和谷蕊兩人眼前。

「小蕊，好看嗎？」

「小姐你穿成這樣是不是太隆重了？黃東不至於讓小姐這麼在意吧。」

嬴芷嵐沒回答谷蕊，又問向姜攸，姜攸點點頭。雖然不清楚好看在哪，但是這衣服一看就很貴，肯定好看。

姜攸的回答很敷衍，嬴芷嵐都不用辨別肉眼可見的的。嬴芷嵐有些不開心，她和谷蕊說道：「一個黃東也配讓我去參加宴會？我不過是想帶某人去見見世面才去的，虧我特地換了身禮服。」

說著還捏著姜攸的臉晃了晃，谷蕊被驚呆了。自家小姐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她感覺自家小姐對姜攸很特別，像是母親照顧孩子一樣無微不至，又像是姐姐欺負弟弟一樣喜歡惡作劇，剛剛明明像是一個戀人或者妹妹那樣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後生悶氣。

滿打滿算兩人才認識一天一夜，為何會這麼親密？果然，姜攸下意識後退兩步制止嬴芷嵐的親密行為。

嬴芷嵐得手懸在半空有些尷尬，她看向姜攸。之前學字時姜攸表現出來的親近蕩然無存，剩下的都是恐懼和躲避還有閃爍的銀紅色眼瞳。

谷蕊能理解姜攸的閃躲，畢竟才認識不久的倆人。她至少好奇姜攸身份究竟是什麼？嬴芷嵐絕對不是什麼好人，那只有一個解釋姜攸是嬴芷嵐私生子或者嬴芷嵐侄子一類的。

收回懸空的手，嬴芷嵐讓谷蕊回去。她蹲下身和姜攸平視，她看著姜攸的眼睛輕輕嘆了口氣心底的怒火熊熊燃燒起來。

「你是不是看不清？」

沒想到嬴芷嵐會這麼問，姜攸很平靜的說了句：「什麼看不清啊？我看的很清楚啊。」

嬴芷嵐隨手捏了個球放在姜攸面前，讓他說這什麼顏色。

汗水慢慢的從姜攸額頭滲出，在他眼裡嬴芷嵐手上捏了個顏色會變的球。一咬牙姜攸說了個白色，這是嬴芷嵐手上球沒出現過的顏色。

「說的對。」嬴芷嵐同意了姜攸的答案，她看看空無一物的手。起身拉著姜攸想要掙脫卻並未成功的小手直接飛了起來。

一大一小兩個人一直飛到兩層樓那麼高才停止上升，姜攸看向地面居然沒有找到自己昨晚睡覺的地方。抬頭想要詢問話到嘴邊硬生生的憋住了。在他眼裡嬴芷嵐圍繞著身體周圍的那些紅色光暈已經消失了，火紅的長裙插著發簪的長發散落，雖然帶著面紗但是姜攸看的更清楚了。這雙紅色的眼睛和白皙的額頭，清清楚楚的呈現在姜攸眼前。

「你的靈氣呢？你……」

姜攸沒說出口的是你要死了？他的眼裡只有死人他才能完全看清楚。

「現在能看清楚了吧？記住了，這張臉叫嬴芷嵐。不許忘了聽到沒？」說著嬴芷嵐摘下面紗讓姜攸看清楚后又戴上了。

看來自己眼睛的問題嬴芷嵐已經清楚了，就是那次中毒后姜攸視野里每一個人或物都蒙上了不同顏色的光霧，後來他知道那是靈氣和一些別的東西。

出現后就一直在，不知道怎麼停止姜攸四年沒有清楚的看清一個物品或者人，渾渾噩噩的活了四年就在剛剛他看清了嬴芷嵐。

他想問嬴芷嵐這是怎麼做到的，話到嘴邊被姜攸硬生生換成了：「我記住了，你確實好看。」

「嗯，乖。現在要出結界了，看清楚。」

姜攸張望半天只看到嬴芷嵐的宮殿越來越遠。忽然姜攸眼前水波蕩漾周圍的景色發生了變化。

自己突然身處一座城池內，回頭嬴芷嵐的宮殿就在不遠處，哪有飛了半天的距離。自己昨晚的住處就在不遠處。

身形向上飛去，嬴芷嵐對著腳下的建築劃了一圈說道：「看到沒？這一圈都是我的。它叫落鳳宮，也有人喊它神凰宮。不過你要記住那裡是紅楓軒。」

嬴芷嵐手指她住的宮殿。整個神凰宮很大姜攸僅僅看到五個建築和他所認知的完全不一樣。嬴芷嵐口中的紅楓軒在中央，有兩個建築燈火通明熙熙攘攘的有人進進出出，剩下兩棟只有少數幾人出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