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金陵城
大涼國,京都。
監察院深處的書房中,面帶刀疤的獨眼院長坐在書桌前,翻看著邊境傳來的快報。
鬼面人站在下首。
「人已經順利送過去了……」
院長放下快報,露出瘮人的笑容。
都說南楚人奸詐,殊不知北涼人也不差。
「荀師和那名軍醫……如何處置?」鬼面人問。
院長伸出乾枯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荀師老了……」
一句不著邊際輕描淡寫的話,鬼面人卻聽懂了院長的意思,他並沒有太過驚訝。
文道院那些迂腐的學士,在這位院長大人的眼中,除了之乎者也外,毫無用處。而且還經常上摺子彈劾監察院,蠱惑陛下限制監察院的權力,之早已讓院長大人心生不滿了。
這次院長大人正好借荀師之事,給他們一些警告。
「從雁門關到金陵需要多久?」院長問。
雁門關是南楚的邊城,地位等同於北涼的鐵甲城。
金陵是南楚的都城。
院長是在計算季懷安到達金陵城的時間。
「正常行軍需要二個半月左右,季懷安到達金陵,恐怕需要三個月。」鬼面人回答道。
「三個月,也不是很久。」
院長微微頷首,露出一臉期待地表情。
……
三個月後。
金陵城北門外,一隊百人騎兵緩緩駛來。
季懷安坐在寬敞的馬車中,身上的囚服早已換成了南楚的絲綢錦衣,不過臉色還有些蒼白,並不是因為傷勢,而是因為舟車勞頓之苦。
作為一名享受慣了現代化交通工具的季懷安,哪裡受過這種馬車顛簸之苦。
從北涼京都到鐵甲城,坐了二個多月的囚車。
接著從雁門關到現在,又坐三個月的馬車,這一路上整整顛簸了近小半年的時間,誰能受得了。
此時,他深深地懷念著華夏祖國的高鐵。
這一算下來,穿越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九個月了,自己不是在坐車,就是在坐牢。
很明顯,那些穿越屌絲逆襲的小說都是騙人的。
馬車中除了季懷安外,還有袁劍英。
本來袁劍英是沒有資格乘坐這架馬車的,但在季懷安強烈要求下,帶隊的小隊長只好依了季懷安。
這次南楚主動提出交換戰俘,目的就是為了救回這位小侯爺,並不是因為這位小侯爺有多重要,而是這位小侯爺的姐姐吹了陛下的枕邊風。
另外,季侯爺的「鈔能力」也起了不小的作用,讓不少朝臣支持了這次交換戰俘的提議。
回到了南楚,即便是吃了敗仗的季懷安,依舊還是小侯爺,不是他一個小隊長能得罪起的。他的任務只是護送這位小侯爺平安回到金陵,至於其他的,都是小事,並不重要。
「小侯爺,到金陵了。」
袁劍英透過馬車的窗戶,看著近在咫尺的北城門,恍如做了一場噩夢。
這就是金陵,南楚國的國都……季懷安看著高大的城門,心情十分複雜。
陌生的城市,新的身份,都讓他有些忐忑不安。
入了城,馬車在寬敞的街道上放慢了速度,入眼之處,商鋪林立,高樓迭起,街道兩側的行人匆匆,五顏六色的衣裙彩帶讓人眼花繚亂。
南楚,確實要比北涼繁華多了。
自從到了南楚境內,山巒疊嶂,河水縱橫,城池繁華,人口也遠比北涼要密集。
在工業十分落後的封建王朝,山水資源豐富的南楚,遠比一馬平川乾旱的北涼要富饒得多。
南楚的這一隊騎兵並沒有將季懷安送回季侯府,而是將他帶到了城西的一座青灰色的氣派建築之中。
進門時,季懷安看到了「監天司」的牌匾。
監天司,南楚國的執法機構,權力範圍非常廣,任何危害到國家安全的事件,監天司都有權調查處理。有點類似北涼的監察院,但權力遠沒有北涼的監察院高,更像是現代的國安局。
作為剛從北涼被交換回來的戰俘,回到南楚權力中心的都城,被帶來問話在所難免。
之前在雁門關,他已經被問過一遍了,心裡早有準備。
進入監天司后,季懷安、袁劍英被分開帶進了不同的小黑屋。
幽靜的房間中,季懷安剛坐下不久,來了兩個人。為首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中年人身材魁梧,四方臉,樣貌硬朗,下巴上留著就一撮烏黑的鬍鬚。
穆荊山,監天司首,年齡四十有三,性格沉穩老辣,有三子一女……
季懷安迅速在腦中讀出了中年人的信息。
跟在穆荊山身後的男子身材修長,穿著一身深色勁裝,一張死魚臉面無表情,腰間配著一把長劍。
這人是穆荊山的副官,名叫秦洌,是一位劍術高手,同樣在季懷安所看過的資料之中。
「穆司首,你把我帶到這裡來幹什麼?快點放了我,我要回家。」季懷安還沒等兩人開口,率先嚷嚷起來。
這裡是南楚,又不是北涼。
作為一名紈絝的小侯爺,當然不能隨便被人審問,必須要有小侯爺的銳氣。
穆荊山聽到季懷安的話,愣了一下,「小侯爺,你的聲音怎麼變了?」
一個人長得再像,聲音也不可能一模一樣,不過對此監察院早已幫他想好了應對之策。
「你去北涼國大牢里呆幾個月,我保證你的聲音也會變。」季懷安不滿地冷哼道。
其實不用去北涼,南楚大牢中那些受過酷刑之人的聲音也都會變,每天撕心裂肺地叫喊,一般都會變得沙啞,如果被灌辣椒水之類的刑罰,聲帶損壞,音色完全改變也是正常的。
季懷安的聲音低沉渾厚,富有磁性,聽上去有點沙啞的感覺。
穆荊山被季懷安懟得老臉一黑,「本官也是履行職責,還請小侯爺配合調查……」
「調查你大爺……老子在戰場上為國賣命,在北涼又吃盡了苦頭,回來還要接受你的調查?你要調查什麼?」
季懷安直接破口大罵,心中直呼自己臭不要臉。
穆荊山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穆大人面前,不得放肆,問你什麼,就回答什麼。」秦洌一握刀柄,面露殺氣。
是不是演過頭了……季懷安有點心虛。
根據資料顯示,季懷安是個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的紈絝小侯爺啊。
能做到「國安部長」的人都不是簡單之輩,詳細問下去怕是要出破綻。
季懷安一咬牙,解開腰帶,在穆荊山、秦洌震驚的目光中脫光了衣服……露出滿身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