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離開和姑娘
姬健此時又是一個人了，他路過跟多的街道，那裡正在爆發著戰鬥，絕境中的人們也不是埋首於沙的鴕鳥，他們也在努力求得一線生機。
漸漸的，局勢向正常士兵和百姓傾斜，那些有組織的屍兵部隊好像逐漸失去了控制，正在節節敗退。
姬健正準備去找軍隊用縣令屬下的身份獲得庇護，卻被前方的衝突吸引了注意力。
不同於別處的衝突，這邊爆發衝突的雙方是人類軍隊和城裡百姓。
一個身形粗壯的漢子帶領一隊渾身浴血的百姓正在與甲士對峙。
「軍爺，為什麼要對我們動手，我們也是殺敵的啊」
「閉嘴，凡是身上有傷口或者黑血的，統統殺掉，不留活口，這是上面的命令，要怪就怪你們命不好吧。」
殺——，為首的甲士一聲令下，其餘人騎馬揮刀沖向無辜的平民，巷子里馬上變成了一副修羅場。
這是要把全城的百姓都殺盡啊，姬健心中暗道
「我也佔了不少的屍兵黑血，看來著軍隊是靠不住了，得找機會開溜。」
很快，巷子里便沒有了慘叫聲，而姬健也早早離開了這片危險之地。
「我記得，以前在給李家幹活的時候，好像城牆西北角那個地方有個狗洞。」姬健一臉愁容。
「真不是個東西，命都要沒了，還管他狗不狗洞，這洞，爺爬定了，誰都攔不住。」
姬健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在經歷了幾次迷路和重新找路后，終於看見了城牆的輪廓。
這片區域民居少，所以人少，戰鬥波及的也比較少，是以這地區姬健都沒見著幾隻屍兵。
終於到了，姬健眼前是一片半人高的枯黃雜草，他們生長在城牆腳下，堪堪遮住狗洞。
正當姬健準備彎腰爬洞時，他無意的回頭看見了兩個尷尬的人影。
麻衣老人和紅衣少女。
姬健一時間尬在了原地，也不敢貿然爬洞了。
「額，哈哈，真巧。」
「是很巧。」
「閣下也是來出城的吧。」老者率先打破了沉默。
老人家就是會說話，出城嘛，爬洞也是出城。姬健心中不禁吐槽道。「是啊，是啊，要不老丈你年紀大，你先爬。」
「呵呵，閣下說笑了，還是閣下請吧。」老人一臉的慈和。
氣氛冷了下來，雙方都不放心把後背留給有過節的對方。
時間一點點過去，姬健注意到老人臉上露出一絲局促，果然老人隨後開口道:
"不滿閣下，甲士追兵馬上就會趕到，若我們還不出城，就出不去了。"
姬健面露訝然「老丈你不是可以控屍么，還有你旁邊的這位姑娘，身手了的，怎麼會……」
「唉，你有所不知，此次來的是上郡的黑玄衛，不是一般的屍兵可以對付的，再者他們的統帥實力不俗，若是蕊蕊全勝時刻自然是不懼他，可是前面閣下的攻擊實在是……」
姬健一時語塞，沒想到竟是自己闖的禍。但他沒動，還在斟酌老者話語的可信度。
「別猶豫了，再等就來不及了，閣下先行，我們一定不動手。」老者顯得有些焦急。
踏踏踏——
馬蹄聲響起，馬匹的嘶鳴聲遠遠傳來，遠處的土路上揚起塵土。黑玄衛轉瞬即至。
完了，姬健心裡第一次感到絕望，不禁有些懊悔剛剛應該信老者一次，這次走不掉了。
老者倒是再聽到了馬蹄聲后安靜了下來，臉上恢復淡然的神情，彷彿已經釋然。
她旁邊的紅衣少女從始至終神色都十分淡然，彷彿任何事都不能引起她的興趣。
「小友，暫且這麼叫吧。這黑玄衛人多勢眾，我看你現在氣息萎靡不振，恐怕也是討不到好處。」
老者整理了下衣襟，繼續說到：「你只需帶我孫女離開，我自會斷後。」
他身旁的紅衣少女終於神色不再冷淡，兩道纖纖柳眉微皺，"爺爺，我和你一起。"
老人轉過身子輕輕撫摸少女的頭，蒼老的臉上第一次帶上笑容
「蕊蕊啊，你一向最聰明的，你知道爺爺的根毀在了這裡，留著陪爺爺死沒意義，你日後給爺爺報仇就行了。」
紅衣少女沉默了，她一向理智現實，爺爺也因此最為看中她，但從小隻和爺爺相處，爺爺死了，她不知道要怎麼活下去。
姬健只是默默的聽著，這是一個活命的機會，他需要抓住
「是啊，姑娘，你爺爺最大的心愿一定是你能好好活下去，你且和我出去避一避，來日報仇，也算讓你爺爺安心了。」
紅衣少女臉上滑落淚滴，「爺爺……」
她的手悄悄捏住了老人的衣角，像一個撒嬌的小女孩，臉上掛著淚痕，「爺爺…」
「好了好了，蕊蕊是大姑娘了，以後要照顧好自己。」老人輕輕將少女擁入懷裡，愛撫的摸摸已經比她還高的少女的腦袋。
老人少女從懷裡拉出，從胸口拿出一個錦囊，對少女說道：
「蕊蕊，這個錦囊等你突破宗師之境再打開，不要提前打開，裡面的內容不要讓別人知道，這關係到你的生死。」
「好了，你們快走吧。半日內我保你們後面沒有追兵。」
老者話畢，從懷裡掏出一粒紅色小丸子塞入嘴中，登時整個人像只煮熟的蝦子，全身泛紅起來。就連皮膚上都冒出絲絲白氣。
「走！」老人大喝一聲，隨機腳下發力，身軀像離弦的箭飛射了出去。
「走」姬健拉著淚流不止的少女，快速從狗洞里爬出了禮縣。
城牆很厚，裡面很黑，短暫的黑暗后姬健看見了明亮的微亮的天際。身後的少女已經聽不見哭聲了，只有微弱的啜泣聲。
姬健站在城外，彎下腰往裡面看了一眼，老人已經和甲士戰作一團，黑色的鐵騎和發須盡白的老人，翻飛的肢體，流淌的鮮血。混成一副慘烈的畫面。
姬健拉著少女一直跑，一直跑，絲毫不敢放慢腳步。就這樣從天微亮跑到日掛西山。終於在一座荒山上停下了腳步。
天色已暗，姬健從四周收集了一些柴火，升起篝火暫抵禦夜晚的寒冷。
少女從出城就一言不發，只是流淚，默默跟著姬健，他去哪，她就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