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選擇
方清醒來的時候，已經中午時分。或許是這段時間精神一直緊繃著，一向七點準時醒的生物鐘這次卻失靈了。
張瑤依舊在熟睡著，但是看著自己身上的毛巾被，方清知道張瑤夜裡肯定醒來過。
打開了手機，方清的瞳孔猛地一縮。屏幕上顯示著來自尹靈兒和楚芸的11個未接電話，從撥打的頻率上來看，應該是主禍鬼王那邊發生了新的變故，不然不可能打的這樣急。
果然，在打開微信後方清看到了楚芸給他的留言，上面說主禍鬼王已經蘇醒，而且主禍鬼君也來到了鬼王沉眠之地這裡，鬼王的鬼族衛隊從沉眠之地的地下不斷湧出，各大宗門的修士們已經和鬼族衛隊交上手了。
但是因為人數差距過大，局勢顯得十分危險。
看到這裡，方清連忙給楚芸撥回去了一個電話，沒等他開口，那邊楚芸率先說道：「方清？你幹什麼去了？我和尹靈兒給你打的電話你全都沒接。趕緊過來啊！」楚芸的語氣並不好，這也讓方清意識到沉眠之地那邊的情況應該也不太樂觀。
「哦，好。」方清點了點頭，掛斷了電話。
嘗試著聯繫了一下方欲，那個原本很話嘮的聲音依舊沒有出現。三天里除了傳授方清入魔口訣的那一次外，方欲像是徹底的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無論方清怎麼聯繫都得不到絲毫回應。
如果沒有方欲的幫助，他去不去沉眠之地似乎都沒有什麼區別。方清心裡清楚，單靠自己的能力，隨便來個鬼衛都夠讓他應付的手忙腳亂。
「方清，你醒了？剛剛和誰打電話了。」一個回頭。方清對上了張瑤的那一雙眼睛。剛剛睡醒的她臉上仍有一絲倦意，張瑤抱著枕頭看著站在那裡的方清，問道：「他們又讓你去找方欲么？」
「嗯...楚芸打電話說那邊又有了新情況，讓我去聯繫方欲。」方清點了點頭，向張瑤說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其實，有很多次方清都曾想把方欲與自己之間的這種特殊關係告訴張瑤，但是每一次話到嘴邊都欠缺了一些勇氣。方清不能判定張瑤在得知了方欲和自己其實是使用同一個身體的兩個靈魂后，會怎樣看待自己。
雖然直覺上他知道，張瑤的接受能力很強。但是這種事情不單單是接受能力的問題，如果兩人只是普通朋友的話方清心裏面還不會有這麼多的顧忌。但是兩人這種准男女朋友的關係，令放心心裏面一直都是擰著。
「方欲這個人，怎麼感覺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每次還都需要你自己去找他，難道就不能打電話么。」張瑤鬱悶的抱怨了一句，隨即她用著期待的語氣向方清問道：「那...這一次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找方欲嗎？我還沒有去過你家呢，你家到底長什麼樣子？」
張瑤的話把方清嚇得一個激靈。
「和我一起？額...他不一定在家的。」方清面不改色的編著瞎話，張瑤要是真的和他一起去找方欲的話，那不是什麼都露餡了么。
「我要去你家。」張瑤不依不饒，她直接從床上跳了過來，方清連忙用手接住了她：「...你好重。」
「你竟然敢嫌我重？重怎麼了？你們男生不是都說看著有美感摸起來有手感的才算是真正的美女嗎？本姑娘恰好兩個都滿足了，你應該感到慶幸！」張瑤白了方清一眼，繼續說道：「你為什麼不想讓我和你去你家？」
「我和你認識這麼久了，連你家大門朝哪邊開都不知道呢，這不行，必須去！」
方清曾經聽某一位學長說過，脾氣好的女孩和脾氣差的女孩其實都好應對，只要把握住她們的脾氣特點就可以萬事大吉。但是假如女孩子開啟了無理取鬧模式，那隻能自謀多福，因為說不定你那一句就說錯了，到時候來個一周冷戰簡直每一天都要提心弔膽。
張瑤現在的模式，就是無理取鬧模式吧。
「不是不想，我只是...我家裡很亂，而且房子很小，我只是...」方清依舊在做著垂死掙扎。
「你怕我看不起你啊？」張瑤揚了揚下巴：「我又不是物質的女孩，無論你家裡怎樣，我喜歡的是你方清，不是你的家庭。你就帶我去吧，求求你了...」
「好...好吧...」方清投降了。
張瑤的那一聲嗲到了腦仁里的「求求你了」攻破了方清最後的防線，他完全無法理解世界上怎麼會有張瑤這樣的生物，看來烽火戲諸侯的周幽王死的並不冤...
兩個人洗漱后簡單的吃了一個早餐。這一次方清和張瑤沒有再打車，而是從張家的車庫裡面開了一輛張天陽留下來的一部家庭款轎車。
張天陽在車這方面並沒有什麼追求，身價高到他這個程度，按理說有一兩部千萬級的豪車也是正常的。但是張天陽所有的車沒有一輛價格是超過200萬的，張家的那些個股東開的車都要比張天陽要好上不少。甚至作為張家原本的第一順位繼承人的張耀都擁有過一輛價值600萬的跑車。
張瑤倒是挺理解自己這個在外界風評並不算好的老爸是個什麼樣的人的：該省的不省，外頭的小老婆沒有十個也有七八個。不該省的四處省，一件衣服穿了七八年也還是那一套。按照張瑤自己的總結，張天陽這是典型的慢發戶心理。
方清家所在的這條衚衕位於江北市的一處老闆樓片區，這裡的房子都比較陳舊，但是因為還在江北市內環，價格卻一點也不低，均價都在3萬塊左右。
劉慧蘭和方清已經過世的養父蔣北方退休前都在學校工作，劉慧蘭是一名環衛工，蔣北方是教授。只是因為不會應酬，蔣北方一生清貧，並沒有攢下太多的積蓄。這套房子是蔣北方和劉慧蘭退休前學校里分的，不大，只有70多平。如果不是沒有產權，當初劉慧蘭出了事故的時候方清早就把它賣掉了。
「咦？方清，你家這地段位置還挺好的，以前聽我媽說過，現在江北的房子賣的死貴，這麼看來你家應該也沒有你說的那麼窮吧。」把車停到了衚衕外的一處停車位上，張瑤開始四處打量起了方清的家所在的這個位置。
她那直白的表達方式，讓方清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想到張瑤一直都是這麼說話，方清也就釋然了。
「你上次看到我媽的時候也見到了，她年紀已經很大了。她和我養父以前都是大學職工，我養父是教授。這房子是學校分配的。說起來我被我媽帶回家的時候我養父就已經去世兩年了，我從來沒有見過他。但是卻一直住在他留下來的房子里。」
方清帶著張瑤上了六樓。這種三十年前的老樓房都沒有電梯，樓道的牆面上有著隨處可見的快印廣告。斑駁的牆皮不知道已經被刷了多少遍，一種歲月感透過那層層疊壓的牆皮表現得淋漓盡致。
打開房門后，長時間無人居住的房間裡面傳出了一股沉悶的霉味，張瑤頓時皺了皺鼻子，開口說道：「方清，我敢斷定，方欲肯定沒有回家裡。這屋子看起來最起碼已經有半個多月沒人在這兒了。」
方清心想，不用你肯定我當然知道方欲不在這裡啊。可是想歸想，方清還得裝出一副沮喪的樣子，對張瑤說道：「如果方欲不在這裡，那麼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了。張瑤...」
「怎麼了？」張瑤看著方清家裡的擺設，很明顯的是那種特別愛乾淨的家庭的特徵，一切都有條有理。只是傢具什麼的都已經是十幾年前的老款樣式了，雖然被維護的很好，但也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磨損。
她看著方清欲言又止的模樣，試探的問道：「你該不會是...你要自己去那邊？別鬧了大哥，你那三腳貓的功夫上次在我家連我都打不過，你去了能有什麼用呢？」
張瑤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方清，雖然她說的話挺著挺傷面子的，但是卻包含了對方清的擔心。
「瑤瑤，我實話和你說了吧，來的路上我就已經想好了，如果找不到方欲，那我就自己去那邊，我雖然只是天王黃組的一個小臨時工，但是別的市的臨時工也都趕過來了，我不能躲在後面。我總不能只享受著尹老他們對我的關照，卻什麼都不做。」
「我不想讓人看不起，你也不想讓人看不起我吧。」
在回尹靈兒或是回楚芸電話這兩個選項之間，方清之所以會選擇了回楚芸的電話，心裏面就已經做好了如果找不到方欲那就自己去的這個準備。
楚芸在電話里說的是讓他過去，並沒有去區分他是方清還是方欲，潛在的意思就是兩個人無論是誰都要過去。方清知道楚芸是考慮到了自己可以動用秘法短時間裡讓自己的實力達到一個質的提升，即便是方欲不出來他也可以第一陣子。
所以他去與不去也並不是什麼選擇題。
「你以為你是誰？孫悟空嗎？carry全場？你既然想要自己去，幹嘛還假惺惺的帶我來這裡？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自己去了？方清，你這個騙子！」
張瑤面色如霜，冷冰冰的看了方清一眼后甩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