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勾魂替死、避禍延生（6）

賈陰陽心裡有些納悶，「這曲家的二憨是怎麼回事？這才清醒多久？變化這麼大。小崽子怕是想忽悠老子？

他順著話問道:「哦！我看到什麼不該看的了？」

曲無塵面無表情的盯著賈陰陽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將賈陰陽看的眼神閃爍，嘴裡這才呵呵的假笑兩聲，伸手指了指賈陰陽的布包，說道：

「我看你剛才算命的時候，那塊黃布上有一道神榜，你家拜的是趙侯聖祖？那就是二郎神嘍，你這眼睛是請來的法眼…我估計你也請不來，那就是其他旁門左道搞出來的，不太靈光吧，來，在給我看一看命。」

前世因為有一段時間，因為寫東西，他大量的收集整理過民間傳說故事，特意花了大量時間研究過許多民間法教、師教、道教之類的資料，再一結合現在賈陰陽的一些實際情況，想要讓這老頭心甘情願把秘密說出來，他心思電轉間就有了一些想法。

賈陰陽當場心中就微微有些發毛，「曲家二憨怎麼會懂這些？」不過瞬間他心裡有有些激怒，居然說他家的法眼望氣是旁門左道，「你個…屁娃娃…不懂不要亂講，我家傳上百年，我爺爺更是整個西南有名有姓的法師真人，旁門左道?不知天高地厚，」

「二娃子，我給你講，也就是我年輕的時候不懂事，到了三十歲才拜的祖師，錯過了，不然…」老頭很是憤憤不平。

「那就是沒得真傳嘍，沒有真傳你也敢開攤給人算命，難怪被煞氣纏身也不自知，就不怕損陰德，不得好死？」曲無塵直接打斷了他。

「嘿，你個龜兒這是咒老子啊，不要以為剛才幫了我一下，我就要對你感恩戴德，你是閑的沒事也來消遣老子…」

曲無塵伸手就捏住了這老頭那指指點點的手，「火氣這麼大，我給你消消火…」話沒說完，他心神一動，又試圖吞噬賈陰陽額頭上那團灰光。

不過在瞬息之間，賈陰陽就哭的喊娘歇斯底里的慘叫起來，「媽呀…嗷嗷…好痛…嗷嗷…嗚…」不過十多秒鐘，這老頭就已經沒有力氣嚎叫了，有出氣沒進氣的攤在了地上。

此時賈陰陽已經對曲無塵有些害怕了，剛才來找麻煩的龜兒叫得那麼慘，他還以為是那人受不住痛，現在他算是知道了，這根本就是不是人能挨下來的，感覺就像是被人把三魂七魄都抽出來用刀刮一樣，怕是比凌遲還要痛吧。

「還好沒有多久，不然自己怕是要痛死過去。」賈陰陽攤在地上心有餘悸的看著曲無塵，害怕這龜兒再給他來一次。

而曲無塵此時卻在吸收腦海中的畫面，這老頭額頭上的灰光很淡，被吞噬一光，在腦海中浮現出來的信息也不多，就短短兩三秒的畫面，那是自己站在老槐樹下的身影，一雙眼睛如同兩個黑洞，深不見底，而自己的頭頂，有一顆熒熒的光點飄升，在頭頂三尺的地方消失不見了。

這畫面表現出來的信息太少，他也搞不太明白。「這老頭看自己一眼，眼睛就流了血，看到的畫面還被額頭的黑光記錄給了下來？」

他在心裡琢磨了一下，眼神幽深的看著這老頭，開口直接問道：

「現在可以好好說話了吧，我奶裝棺那天，在老槐樹下，你是開了法眼看我，是不是？」

賈陰陽現在已經算是怕了曲無塵了，見曲無塵才動了一下手，立刻就強撐精神，有氣無力的回答道，「對對對…我就是好奇，那天我也是過去幫忙，看見你跟平時不太一樣，

就跟著你過去看了一下，」

「…我就是好奇…當時看你的反應，像是看到啥子不幹凈的東西，我聽我爹說過，說你是天生的陰陽眼…這是天生的撞煞體質，活不長，還是他在你小的時候已經把你的陰眼關了，」

「那天你撞煞，我還好心開口把你喊清醒過來，學道這麼多年，我都還沒看到過煞長什麼樣子，我就是好奇，就用望氣法眼看了一下，哪個曉得會這樣…」

看著老頭的反應，也不像是假話，他又問，「那你看到啥子東西沒得？」

「就看你全身黑漆漆的煞氣，除了這個啥子都沒看到，我這眼睛還痛了十好幾天，我也是倒了大霉嘍！」賈陰陽小聲的抱怨道。

「煞氣？」曲無塵心裡微微一動，「看來自己抽出來那些漆黑蛛絲一樣的東西應該就是煞氣了。而且這煞氣還能在人的額頭表現出來。看來自己的這雙眼睛跟煞氣有緊密的聯繫。」

煞氣是個什麼東西，他自己前世的時候查找資料研究的時候，有看到過，有各種各樣的說法，大體上，最有代表性的應該就是風水學中的「煞」，因為陰陽失衡產生的，一種不好的『氣』，按照他的理解，應該算是對人體有壞處的磁場能量。這個跟環境有關。

而在民間的說法，『煞』應該有指代惡靈的意思。這個跟人的靈魂相關。

他心裡飛速的思考著，「靈魂、特殊的地方、應該都能產生所謂的煞氣。」

「自己身上有煞氣？是現在的這個身體天生就有的，還是前世的自己帶過來的？」

他還在想著，肩膀被晃了一下，就聽三叔的聲音在一旁響起，「二娃，在想啥子？回去了。」

他這才回過神來。

這是賈陰陽還坐在地上，沒緩過氣來，曲富貴有些疑惑，「賈陰陽你咋個了？臉色這麼難看？」伸手要去拉他，這老頭本能的縮了一下。自己爬了起來，「沒事沒事，天氣太熱，我坐地上涼快涼快。」

他飛快的看了曲無塵一眼，發覺這小子正面無表情的盯著他看，趕緊說道，「我還有事，就不跟你們一起了，你們先走吧。」然後拎著自己的布包踉蹌的走了，連曲無塵屁股下的小馬扎也不要了。

…………

而此刻在集市另外一頭，剛才被曲無塵修理了一頓的四人正有些上演全武行呢。

「今天自己的面子都全被丟光了，得想辦法賺回來，不然這三個龜兒怕是要造反。」

「你們三個憨批，就站在一邊看老子被人扭斷手，你們是死人啊，媽賣麻批，平時牛批轟轟的，到了關鍵時候拉稀，以後你們不要跟老子下地了。我金眼三丟不起這個人。」

金眼三看著自己被翻折的手腕，疼的滿臉虛汗，臉白如紙，不過他還是強行咬牙硬撐，也不急著去醫院，反倒是讓所有人回到臨時窩點。

「大全，你狗日的刀都拿出來，怎麼沒給那龜兒開個洞，一伸一縮，你是龜腦殼啊！」

剛才抽刀攻擊曲無塵的男人有些委屈，叫屈道，「老大，我刀都拿出來了，我哪點放水了，就是那小子有點邪門，你自己也不是沒體會…」

「你還敢頂嘴，看老子手斷了，想造反是不是？龜兒子，老子就是斷了手，也還是可以讓你們吃香喝辣，沒有老子帶你們，你們算個啥子？」

「媽賣批，老子忍你很久了，老子不幹了，你狗日的扣著我們三個的錢不給，還想讓我們給你賣命，你狗日的怕是老太監想婆娘——想得有點多，今天你必須把錢給老子分了，前天摸來的那些銀首飾，老子也不多要，只拿三樣…」

「老大，我也不幹了…」

「我也不幹了…」

另外兩人也跟著說道。

「好嘛，你們是真的要造反啊，好，想要那些首飾是吧，可以，老子全部給你們，老子倒是想看看你們有沒有本事賣出錢來，一個二個，都是豬腦袋，你們拿那幾件死人用的東西去賣給那個？拿回去給你媽戴啊？憨批，還想給老子跳腳，沒有我，你們就是一輩子的挨刀命…」

金眼三對著三人吧嗒吧嗒瘋狂噴著唾沫星子，將三人噴的全無還口之力。

等罵爽了，這才總結道，「算了，今天這個龜…娃子確實是有點邪門，怕是有點本事，我們不招惹，以後見到就繞邊走，這次下地，那女屍居然沒有腐爛，最後還睜眼了，這姓賈的名氣大，屁本事沒有…最近我們不要下地了，等老子把這批東西處理了，你們幾個龜兒拿錢先過段好日子…」

「可以可以…」

「要得要得…」

「那老大我們回家等你？」三人趕緊點頭回話。

金眼三便又破口大罵：「回你媽賣批的家啊，還不趕緊送老子去醫院，沒看見老子的手都斷了啊…」

…………

在回去的路上，曲富貴有些沉默，罕見的向趕車的老把爺要了旱煙，坐在一旁悶頭猛抽。

曲無塵看他買了滿滿一大籮東西，又是米又是糖的，大概猜到了點什麼，怕是今天自己在集市上打人的場景被他看到了，便沒話找話的說道，「三叔，這個是賈陰陽退回來的錢，今天我幫了他的忙，他不收錢。」

曲富貴悶哼了一聲，「你自己裝好，也不小了，是該裝點錢。明天去上學，要學好，學不好看老子打不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