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偶遇凌霄

轉眼已經是十二月下旬，已然到了學校的期末周。

最近的日子，韓木基本上都是考試——和蘇玥一起吃飯——上自習——爬回宿舍睡覺，這般四點一線。

期末一到，不少人赫然驚覺「該開始預習了」，於是背起書包尋覓自習場所，準備把一個學期的課程，壓縮到幾天之內填鴨完畢，然後考完統統扔到腦後，可謂實用主義。

教學樓11點關燈，因此，能夠通宵的自習室人滿為患，平時965的夥計，一夜之間突然覺醒了頭懸樑錐刺骨的決意，抱住如來佛的大腿死命不撒手。

韓木的舍友都覺得韓學神日子過得很爽，沒事跟校花壓馬路，有事跟校花看看書，晚上回去，還總見這小子，早早歪在床上打手游，根本不擔心考試。

但韓木確實也沒什麼壓力。他平時不是翹課的主，又沒有什麼非要考專業前幾的心念，佛繫到家了。

這幾天他除了放空腦袋全力考試，其他時候都在網上漫無目的地閑逛，按照他對白華的說法，他在找「點子」。

我有一個能賺幾千萬的特級創意點子，就差一點初始資金起步了——一般人往往會這麼說。但是韓木現在的問題是，他有了錢，沒有點子。

錢哪有那麼好賺啊！他怎麼就不重生一次呢？給他重生一次，他鐵定……

比特幣的韭菜被盤了又盤，顯卡的板子被二道販子洗了又洗，轉頭就以「女生自用九成新」高高興興地出荷。韓木在諸多投機點子的頭腦風暴里，兜兜又轉轉，不得不承認他確實缺了點天生的商業頭腦。

難搞！

韓木打了個哈欠，又翻了一頁論壇。雖然他現在看的這個論壇是遊戲起家，後來搖身一變，雜談版反而反客為主，成為人流量最大的版面。

此時的雜談版，一群人就在議論紛紛，饒有興趣地談論著一個多年前的神ID的復出。

大神ID有分教，名叫「一號交易員」，人送稱號「猿神」。

之所以這麼稱呼，是因為猿神在股市所向披靡的履歷。

一號交易員，真實姓名不詳，曾出沒於韓木眼下正逛的這個論壇，是六七年前叱吒股市的一枚風雲人物。據說大神只玩短線，一開始本金只有50萬，但看股的眼光准得出奇。總是在恰到好處的時機滿倉殺入，而在最高位的時候，分毫不差地準點拋出，一路把資金滾雪球一般滾到3000萬，手腕之老練，眼光之毒辣，令人稱奇。值得稱道的是，到了他活躍的後期，猿神每次出手，總會發帖記錄，一群人也每每守在論壇里等大神現身，尾隨其後買入，頗有點大神吃肉我喝湯的意思。

但不知為何，僅僅過了一年，就在猿神聲威最顯赫，甚至各大知名公眾號都開始關注這枚股市妖孽的時候，一號交易員消失在網路之海的深處了。

賬號信息顯示，在那之後，猿神就沒有再登錄那個賬號。

無數人有無數的猜測，沒人知道他是緣何高調出現，又為何突然消失。

直到今日。

即使是六七年後的現在，也有前仆後繼進入這片股海的後輩聽聞著猿神的名頭，心懷憧憬地搜索並偷窺那個傳說中的ID，對著最後發帖日期：六年前，而望洋興嘆不已——本該如此的。

突然有人發現，一號交易員，在一天前，登錄過一次賬號。

頓時，論壇里的股民們又一次興奮起來。

這是不是意味著，這個短線之神的復出呢？

多年前的舊帖，

被後續考古的瞻仰者們一次又一次地頂起，彷彿百年的殭屍成精。

韓木看的，就是一號交易員在六年前發的帖子。

「炒股啊……」他也學著旁人，裝模作樣地瞻仰了一陣，可惜委實不懂股票，興趣瞬間就被別的什麼圖樓和沙雕水貼吸引過去了。

只是關閉網頁的時候，韓木突然間心念一動。

正好，他有五百萬的起始資金。

第二次幻境中，那個禮帽男人的話還歷歷在耳。他被強化的、名為AlterEgo的能力……

現在視對股票是否也有效呢？

韓木搖頭笑笑，打定主意，等考完試，也關注一下。

考完高數的那天是周五，在眾目睽睽之下，公然提前交卷的蘇玥和韓木，又一次在西關壓完了馬路，吃完了甜點，於是話別，各回各家。

其實蘇玥心裡並不想各回各家，可惜韓木不提，蘇小宅的薄臉皮，實在支撐不住她主動提出，邀韓木來家裡看看。

看著韓木高高興興地搖手下周見，蘇玥心裡嗚呼一聲，還要裝出強顏歡笑的樣子，心裡暗暗吐槽韓木這根木頭。

不知道蘇玥回去之後就光速改了他備註的韓木，喝著檸檬水，慢悠悠地走在回校的路上。

他是燕都土著，哪哪路都熟。於是為了省事，直接岔進一條僻靜的小道。

經過一個小區邊的球場時，韓木突然意外地，看到了凌霄的身影。

新生杯之後，韓木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見到凌霄的身影。

但這小子的名頭，是從不乏有人替他傳頌的。CUBA聯賽，凌大隊長率領燕大校隊出賽。作為去年角逐冠亞軍的頂尖校隊之一，他們和隔壁華夏大學隊今年的年度對決，很是招惹人眼球的事情。

但韓木沒想到凌霄竟然會在這裡打野球。

十二月的燕都，本不是適合戶外運動的時節。

但今天確實是難得的大晴天，又是午後，陽光正好。凌霄只穿著單件的運動衫，跟幾個朋友打著半場。他控球影子般地進退，身影矯健，偶爾縱身瀟洒地灌籃，贏得友人一片喝彩。

韓木經過，心血來潮地駐足了一會。

而這時……

今天的野球場，竟然難得的熱鬧。

五六個染著頭髮、戴著叮噹作響的金屬佩飾，模樣流里流氣的青年——看上去就像是剛從哪個大排檔喝完扎啤，結伴去做街溜子的傢伙，也路過了球場。

他們中的一個，看著球場里的凌霄諸人，突然停住了，手不住地指點著，同時跟同伴交頭接耳著什麼。

韓木喝完了檸檬水，準備走人。蘇玥在QQ上約著他晚上打遊戲。

凌霄的一個同伴投籃不中，球哐當一聲從籃筐邊彈飛起來，遠遠地飛了出去，而後在地上彈跳著，骨碌碌地滾到那群人腳下。

本來事情很平常，把球扔還回去也就算了。一個染著黃毛的青年撿起球，在手裡掂著，轉著圈，沒有還的意思。原本打球的這夥人都停住了，凌霄旁邊，一個瘦瘦高高的男孩越眾而出，走向了黃毛青年。

黃毛青年叼著煙，嬉皮笑臉地拍打著男孩的肩膀說著什麼，那模樣看上去，就像是他們早就相互認識——本來該是如此說。

下一秒，黃毛青年突然狠狠地一拳，砸在那個男孩的小腹上，同時不清不楚地罵了句。其他圍觀的同伴也一擁而上，拳打腳踢。

剎那的變化，讓其他人都愣住了。

凌霄大吼了句什麼，一捋袖子就沖了上去。

球場邊一片混亂，打籃球變成了兩群人的互毆。

原本轉身想走的韓木，瞪大了眼睛，這個變化讓他猝不及防。

——這什麼跟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