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後院

因為陳昭怡不承認自己有事要找楊叢善商量，所以太司懿和劉諸離開。

路過一家鐵匠鋪的時候，屋裡站著幾名男子，小部分的人光著上半身，趙天明高大魁梧的體型，一眼便知。

劉諸走進鐵匠鋪：「趙天明，這家鐵匠鋪是你父母開的還是你開的？」

聽到很小的提問聲，幾名男子停下打鐵的動作，把目光投向門口。

「這家鐵匠鋪的生意很紅火啊！」劉諸驚訝的說道。

趙天明向著劉諸跪下來。

旁邊的幾名男子看到這一幕，心裡產生莫名的害怕，通通跑出鐵匠鋪。與太司懿擦肩而過，差點撞倒在地。

「起來說話。」劉諸一邊觀察周圍，一邊伸出右手。

「謝謝指揮使大人！」趙天明起身，還不忘記提問，「您怎麼來了？」

「哦，就是路過。」

聽著劉諸和趙天明的對話，太司懿邁進門檻，輕手輕腳的走到屋裡。

「來的正好！」趙天明指向中堂的方向，有一個小木門，「指揮使大人，屋裡炎熱煩悶，後院可以坐下來。您先帶著公子過去，我切茶以後，馬上過來。」

「好。」劉諸說道。

太司懿路過趙天明的時候，直勾勾的盯著雙手，微微一笑：「繭子有點多啊！」

隨著話題的響起，趙天明暫時不搭理，用熱水泡了一壺茶，把三個杯子洗乾淨，放在木盤裡面，小心翼翼的走到院子。

太司懿看見趙天明來了，從石凳上面站起來，行了一個禮。

「公子……」趙天明看了一眼太司懿，又看了一眼劉諸，「指揮使大人，您先喝茶。」

劉諸坐在石凳上面，接過趙天明遞過來的茶杯，用鼻子聞了聞氣味，不太濃烈。

太司懿一邊坐下來，一邊問道：「趙天明兄台，您今年是不是三十而立了？」

「是的。」趙天明回答的時候，也坐下來。

「難怪那麼沉穩！對了，剛才指揮使大人提出的問題，您還沒回答呢？」

「哦，不是我父母開的，也不是我開的，這家鐵匠鋪是我叔父開的。」

「原來如此！」太司懿瞥了一眼劉諸，「指揮使大人，您還有什麼問題？」

「趙天明，我們剛剛從陳昭怡家裡出來，她懷疑你是兇手。你有什麼話要說嗎？」劉諸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趙天明站起來：「我的確符合您和這位公子推理出來的兇手，無論殺人動機還是殺人手法，我都無法反駁。」

「是的。僅憑這兩點，我不能排除你的嫌疑，已經把你的名字加入兇手名單。」

「那麼，我是蓄意謀殺還是激情殺人？」

「根據你們六個嫌疑人的陳述，你是這次上山狩獵活動的提議人，有可能存在著蓄意謀殺的計劃。雖然證據不足，但是可以讓你做牢。還有一件事情，如果王峻是在穿衣服的情況下，被你用弓箭從遠處射死。那麼，周圍肯定沒有目擊者。這也說明了一點，你的行兇，就是蓄意謀殺。殺人動機顯然已經出來了，一共有兩點，第一點你和王峻同時盯上一個犯人，第二點你和王峻同時搶一名來歷不明的女子。」

「這兩件事情我也承認了一次！」

「不要著急開口。對於你是兇手的言論，這位公子應該有別的想法，或者心裡有很多問題。公子，我說的對不對？」

太司懿一邊點點頭，一邊看著趙天明：「對。情殺和報復，這二點非常符合您的殺人動機。

原先您和王峻有很多的矛盾，又在他被殺之前，發生了同時盯上一個犯人和同時搶一名來歷不明的女子的事情。也許是因為自己的能力不足，導致這兩件事情都到了王峻的手裡。您心裡肯定感感覺不公平，就策劃了一場謀殺，邀請衙門裡面會狩獵的衙役，去到一個茂密的山林。這樣一來，您就有機會殺掉王峻。」

「公子，你的推理精彩絕倫，但是我為什麼要用弓箭射死他呢？」

「因為讓命案變得撲朔迷離。結果真的像您心裡的想法發展了，我和指揮使大人一到衙門，開始詢問上山狩獵的五個人，外加被匿名邀請的陳昭怡。」

趙天明問道：「我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叫他的娘子上山？」

「我和指揮使大人是這樣想的，陳昭怡在她相公被殺之前，這兩個人大吵了一架！原因就是她知道自己的相公和那名來歷不明的女子的事情。所以，您利用他娘子心裡的恨，邀請上山，就會多了一個嫌疑人。」

「我為什麼不是其他的殺人動機呢？」

「也許是因為周美人不喜歡您，她只是想找到一名能度過下半生的男子。後來，您帶周美人去見了王峻，結果這兩個人一見鍾情，私下偷偷的待在一起，甚至做出苟且之事。當您記起原先的矛盾，加上現在看見的苟且之事，一怒之下，您決定殺了王峻。」

趙天明繼續問道：「我為什麼不殺了周美人？」

「因為她沒看見您殺人，所以不用滅口。」

「現在我的殺人動機和殺人手法都出來了。我為什麼要冒著暴露兇手的身份把弓箭放在衙門裡面？而且是最顯眼的地方。」

「原因很簡單。就像我剛才所說，您想把上山狩獵的五個人都拉下水，這樣會拖住調查的進度。」

「你說的有道理！公子，我和王峻的確發生了很多矛盾，如果我殺了他，我就會第一個成為嫌疑人，或者兇手。」

「但是從我們的角度來判斷，陳昭怡成為了第一個嫌疑人，因為她知道自己的相公和周美人在一起的事情。這就是殺人動機，稱為情殺！」

「我知道你和指揮使大人故意這麼說，要不然也不會來找我，對不對？」

太司懿搖搖頭：「不對。我們的確是路過這家鐵匠鋪，因為您的個子太高，所以一眼便知。其實，我們還有理由懷疑陳昭怡是兇手。

「什麼理由？」趙天明快速的問道。

劉諸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已經涼的茶水，然後回答：「陳昭怡有可能在撒謊，說自己受到了一封匿名的書信，才會使自己上山。」

「指揮使大人，您懷疑的理由是什麼？」

「我沒有看見那封匿名的書信。」

「我也沒有看見那封匿名的書信。」

「一樣。」

「可是指揮使大人，您和公子可以向她提出要求啊！」

劉諸放下杯子：「不著急，如果陳昭怡是在撒謊，書信的內容和書信的字跡就會是她所說的話。如果陳昭怡不是在撒謊，那封匿名的書信不會丟失。」

「您怎麼有自信嗎？」

「畢竟陳昭怡說自己不是殺人兇手，肯定會保留那封匿名的書信，到時候我們一見分曉。」

趙天明有點擔心的問道，「您和公子不怕那封匿名的書信被兇手偷走嗎？」

劉諸露出自信滿滿的表情，然後搖搖頭。

太司懿突然開口：「不怕被兇手偷走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兇手根本不知道陳昭怡把那封匿名的書信藏在哪裡。」

「哦！」趙天明點了一下頭，「如果兇手威脅陳昭怡呢？」

「不可能，現在是非常時期，兇手不會輕易妄動。另外，有衙門的人保護您們幾個嫌疑人。」

劉諸點點頭：「是的，我也派了玖局的人。無論兇手武功高強，輕功了得，想殺掉下一個目標還是嫌疑人，可能會兩敗俱傷！如果你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去試試。」

趙天明笑了笑：「我又不是兇手。」

「這可說不定。萬一你忍不住心中的怨恨，再去殺一個人呢？」

趙天明坐下來，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搖搖頭。

「不管接下來發生什麼事情？只要兇手一有舉動，就會進入包圍圈。」劉諸說下去，「我相信這位公子的判斷，畢竟他的推理比我強。」

「我也這麼想的。」趙天明點點頭。

太司懿撓了撓頭，這是不好意思的表現。

「公子，指揮使大人，我們茶水也喝了，問題也回答了。今天還有什麼事情嗎？」

「有。」太司懿快速回答趙天明的提問。

「什麼事情？」

「關於您的不在場證明，已經完全作廢，畢竟沒有旁人。」太司懿說道。

「確定。我和周美人分開以後，一直一個人在另一個方向狩獵，只有動物能證明我的不在場證明。但是，動物不會說話。」

「上山狩獵的活動提議是您說出來。」太司懿思考了一下，「趙天明，有人慫恿您嗎？」

「啊，沒有！在提出狩獵活動的前一天，我就有這樣的想法。畢竟當天的月亮很圓，因為明天是一個好天氣。」趙天明拿起茶壺，往三個杯子倒水，動作非常的粗魯。

「原來如此！」太司懿嘀嘀咕咕了一下，「難道他真的是蓄意謀殺嗎？」

「公子，你在說什麼呢？」

太司懿笑道：「沒有。對了，後來您和楊叢善一起回到衙門，您的弓箭放在哪裡？」

劉諸直勾勾的盯著趙天明。

「我的床鋪上面。」趙天明說完，「我非常愛護我的弓箭，用黑布包好，就放在床鋪上面。這樣一來，肯定不會有人拿去，畢竟一百個衙役都認識我的床位。」

「現在能讓我們看一看嗎？」太司懿問道。

趙天明回答：「抱歉，公子。我的弓被偷了，床鋪上面只剩下幾支箭！」

太司懿看了一眼劉諸：「指揮使大人，您覺得他是在撒謊嗎？」

「我不知道。」

太司懿把目光投向趙天明：「剛才您說所有的衙役都認識您的床位，肯定也包括您的弓箭。那麼，在三天之前，張志富大人找到了一張弓，並沒有箭。當時黃汜和吳尨並不認識您的弓，包括周美人，這是為什麼？」

「因為……」

太司懿臉色突然變得嚴肅：「還有，周美人可是跟您待了一段時間，絕對認識您的弓。當時她為什麼沒有說出來？」

趙天明一邊搖搖頭，一邊喊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劉諸目不轉睛的看著趙天明：「沒有什麼不可能，因為你就是殺人兇手，所有人都這麼認為。我說的對不對？」

「不對。-指揮使大人，我之前的確承認我想殺了王峻，但是我沒有動手。」

「來，我想聽聽你的理由是什麼？」

趙天明嘆了一口氣：「當我和王峻的矛盾越來越多，越來越大，我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辭掉衙役的職位。畢竟我能在這家鐵匠鋪賺錢，繼續生活下去，後來，我和王峻同時愛上一名女子，並且來歷不明。公平競爭以後，我才知道自己無錢無勢。結果王峻和周美人在一起，每天纏綿，我才起了殺心。就在王峻被殺之前的月圓之夜，我想到了狩獵活動，如果能在那天殺了他，他的東西就會變成我的東西。可是案發那天，周美人又偷偷來找我，所以我打消了殺人的念頭，在另一個方向一直在狩獵。」

太司懿好奇的問道：「兄台，周美人跟您說了什麼？」

趙天明嘴角微微的上揚，摸了一下右臉，然後回答：「也沒什麼，只是親了我一口，就跑去另一個方向狩獵。後來我才知道真相，她去找王峻雲雨一番了！」

「您是怎麼知道呢？您是去找過她嗎？」

趙天明搖搖頭：「我沒有去找她，狩獵到一半的時候，我只是去找王峻，跟他說公平競爭的事情。走到一個被壓扁的草叢旁邊，我看見王峻死了，一箭穿心。」

「兄台，您真的沒有撒謊嗎？」

趙天明露出愛信不信的表情：「沒有。」

「我暫且相信您說的話，不過，您懷疑誰是兇手？」太司懿直勾勾的盯著趙天明，「必須要說出一個人名。」

「楊叢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