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憑什麼！

走在大街上，街上行人如織，叫賣之聲不絕於耳。

感受著完全不同的煙火氣，蘇瑾也不由感覺心情好了許多。

說起來，他這個總捕頭還真是有些名不副實，身邊連個親信都沒有。

整個緝捕司上上下下，他都調不動一人。哪怕是需要什麼東西，也只能自己出來採買。

不過在他當眾殺了萬家公子之後，緝捕司內的捕快看他的眼神變了不少。

可即便這樣，大家還是對他避之不及，所有人都清楚，萬家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的。

縱然可能其中有不少良心未泯的捕快，感覺蘇瑾此舉大快人心。

但為了家庭，或是前途，他們都選擇了沉默。

生活總是不能隨人心意，只因為小孩子才能做選擇，而成年人沒得選！

「敢問這位可是緝捕司總捕頭，蘇瑾？蘇大人？」

就當蘇瑾穿梭在人群中時，突然有人在背後開口叫住了他。

一時間，蘇瑾肌肉繃緊，小心戒備。

在南河府他可沒幾個認識的人，莫不是萬家的報復這麼快就到了？

「你是誰？」回過頭來，蘇瑾看向了來人。

對方身形消瘦，面色蒼白。

就這一陣風都能刮跑的小身板，稍微用點力都怕把他給送走了。

此人雖穿著長衫，一副讀書人模樣。但身上的衣服卻是洗的發白，而且還打著補丁。

一看就是窮苦人家出身。

不過，縱然生活過的並不如意，但此時其雙目卻似乎滿是堅毅之色，彷彿還帶著幾分決絕的意味。

「小生沈立見過蘇捕頭！」先是向蘇瑾一禮，而後沈立恭敬的說道。

「今日蘇捕頭於大堂之上為民做主，當眾擊殺萬家公子，實在令人欽佩萬分！」

「恭維的話就不用說了，你找我總不能只是為了誇我兩句吧？」

上下打量著對方，蘇瑾心頭的防備絲毫沒有放鬆。

對於這麼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他可不放心。

「實不相瞞，蘇捕頭，我想要告一人，可是衙門不敢管，尋常人也管不了！」

「今日聽聞蘇捕頭可以為民出頭，可見心中熱血未消，所以才敢貿然找到您。」

「我也知蘇捕頭在緝捕司處境艱難，所以小生只求蘇捕頭能將這些證據，交到能處理他的人手上。」

「衙門不敢管？」眉頭輕輕一皺，蘇瑾下意識的問道「你想告誰？」

「小生要告的，便是緝捕司鐵牌捕頭，周澤！」

「你想告周澤？」

周澤的名聲，蘇瑾隱約是有些耳聞的。

能以一己之力，把緝捕司的名聲拉低了數個檔次，其行事手段和不要臉就可見一斑了。

通過前身記憶就可以看出，在周澤和路長青兩人的帶領下，成功把本應保境安民的緝捕司化成一灘死水。

現如今，緝捕司上上下下基本算是擺爛了。

那些世家大族，江湖門派不敢管，升斗小民的死活不想管。

對下徇私枉法，欺壓良善。對上卑躬屈膝，曲意奉承。

在他們眼中，草民卑微如草芥，真是如韭菜般割一茬再長一茬。

這樣的人，蘇瑾已經開始盤算著怎麼將他們一舉拿下，徹底掌控緝捕司。

只不過如今瞌睡就有人送上枕頭，未免讓人有些不放心吶。

「沈立，周澤可是緝捕司副總捕頭，你就不怕么？」

「蘇捕頭，

小生我已身患絕症，時日無多。如今我一無所有，不過唯死而已，又有何懼？」

「臨死之前，我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報仇！」

說到這裡，眼中忍不住露出仇恨之色。整個人因為憤怒牽動身體，導致連連咳嗽。

「當年因為我一時衝動得罪了他，家人怕我被報復，所以讓我趕緊出去躲了躲。」

「結果我雖躲過一劫，可是家人卻盡遭毒手，他連我那剛出生的孩子他都沒放過。」

「如此深仇大恨，讓我夜不能寐。」

「可我是個廢物，我明明對他恨之入骨，暗中搜尋證據。可最後卻始終都沒有膽量去報仇，日日苟活於世。」

「如今身患絕症，也不知道是不是對我的懲罰。」

「現在，我馬上就要死了。」

滿臉悲切的看著蘇瑾，沈立一邊連連咳嗽，一邊激動的說道「臨死之前，我一定要做些什麼！」

「不光是為我自己，也為了更多的人！」

「蘇捕頭，你請隨我來！」

帶著蘇瑾走到了一處青樓邊，那裡有一個乞丐，雙腿雙腳全被人砍掉。

靠近些就會發現，他連說話也不能。

想來，不是啞巴，就是舌頭也沒有了。

「蘇捕頭請看，這曾經是我的同窗，曾經風度翩翩的茶莊少爺。」

「而把他弄成這個樣子的，正是緝捕司副總捕頭，周澤！」

「當年他與未婚妻遊覽景山的時候，被周澤看上了。周澤此人行事肆無忌憚，當時就想要強行將人帶走。」

「我這同窗自然不肯，後來就起了爭執，聽聞鬧得很兇。」

「再後來，我這同窗家中突然著火，不僅全家葬身火海，他自己也淪為了乞丐。」

「他手腳盡斷，舌頭被拔掉，讓他有口難言，生不能生，死不得死，只能苟延殘喘的活著。」

「蘇捕頭知道他為什麼會被扔到這裡么？」

指著不遠處的青樓，沈立自嘲道「只因為他的未婚妻就在那裡！」

「周澤就是要讓他親眼看著，自己的未婚妻是怎麼在青樓里迎來送往，被被千人所枕的！」

「而他每日的飯食，都是由他的未婚妻用身體掙來的。一日不接客，就一日不得食！」

「周澤用他們互相的命來威脅對方，一人要是受不了死了，另一人也不得活。」

「他就是要讓兩人都活著，每天煎熬的活著！」

「咳咳！」說到激動處，沈立忍不住再度咳嗽了幾下，捂嘴的手掌處向外滲出了鮮血。

見此情景，沈立慘然一笑，他怕是真的沒有幾天了。

「這既是報復，也是威懾，他就是要告訴所有人不要輕易招惹他，不然這就是下場！」

「這只是一小部分而已，類似於這樣的還有很多。」

「世人都以為周澤是莽夫，錯了，他是毒蛇，是心狠手辣的屠夫！」

「這麼多年來，他仗著緝捕司的名頭害人無數，他該死！」

就在這時候，蘇瑾的腦海中突然響起了系統的聲音。

「緝捕司本應懲凶除惡，保境安民。然內部不凈，以致禍亂一方！」

「任務：肅清緝捕司毒瘤，激濁揚清，以正人心！」

「是否接取？」

「接取！」若眼前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這個周澤非死不可！

反正他遲早也是要清洗緝捕司的，周澤和路長青兩個屁股底下不幹凈的，統統都得清理。

「沈立，你的案子我接了！」

「你，你接了？」聽到蘇瑾的話，一時間，沈立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隨後立馬激動的跪了下來。

「多謝蘇捕頭，蘇捕頭，從現在開始，小生這條命就是大人您的！」

說實話，他之前也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來的。

畢竟蘇瑾只是個有名無實的總捕頭，在諸多傳聞中還是個文不成武不就的廢物，有沒有膽量可面對兇惡的周澤都是一回事。

可他現在馬上就要死了，他已經沒有時間了。

所以在聽聞蘇瑾敢於大堂上公然擊殺萬家公子后，-讓他心中湧起了一絲希望。

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哪怕一絲絲的希望，他都願意賭一把。

卻沒想到，這個緝捕司的總捕頭真的敢接。

這朗朗乾坤之下，終是有良心未泯之人。

「看來，這件事情咱們這位總捕頭真的要管了，不枉我引導這一番！」

不遠處的酒樓上，身為副捕頭的路長青跟一個年輕人坐在一塊，遙遙看著這裡。

當看到沈立激動的跪下，看到蘇瑾將對方扶起帶走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了。

一邊小心的路長青給倒茶，旁邊的年輕人一邊問道「師父，您這是為何？」

「你說為何？」橫了年輕人一眼，路長青悠然一笑。

「這個新來的總捕頭若真是良心未泯，你說他若是知道了周澤做的那些事情，他會怎麼辦？」

「現在看起來，咱們這個總捕頭，是真的把所有人騙了！」

「一來表現的唯唯諾諾，演的倒挺像。可惜還是太年輕，有些沉不住氣了，終是難成大事！」

「想來，接下來這位總捕頭就得著手對付周澤了吧！」

「你說若是周澤知道咱們這位新來的總捕頭在調查他，又會如何？」

端起茶碗，又品了一口，茶香留在唇齒之間，讓路長青滿意的點了點頭。

「好茶，真是好茶！」

「這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總捕頭的位置一定是我的！」

「一介莽夫還敢跟我爭，他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