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她不認識葉芝
我叫何少文,今年27歲,這裡是池州,一座南方的城市,這是一座對於我而言完全陌生的城市。
我來到這裡,不是為了逃避痛苦,而是為了找尋真相,可真相是什麼呢?......在看到葉芝媽的那一刻我迷茫了......
一個月前,韓曉曉給我打來電話,她告訴我葉芝是自殺的,她做了院長的地下情人,結果被院長的老婆發現,當天院長老婆就帶著兩個男人趕到醫院,當著很多人的面毆打辱罵葉芝......
次日天一亮,有人在醫院樓頂發現了葉芝,現場留下了一大灘血跡,頸動脈失血過多身亡......
這條消息沒過多久,就出現在了上海各大新聞媒體的頭條,我得知后急忙聯繫韓曉曉想要知道更多的情況,可是等她把事情打聽清楚告訴我后,我卻完全接受不了。
葉芝是我分手兩年的前女友,即使我們是因為物質原因分手,可我們曾經愛的那份執著告訴我,葉芝不會做出這種事,她不可能去當別人的小三,她是一個那麼溫柔、善良的女人,怎麼可能會當別人的小三?
我不相信。
於是我在電話里和韓曉曉大吵了一架,她怒氣衝天地甩給了我一個地址,不明就裡對我說「這是葉芝老家的地址,不信你就自己去問。」。
我辭掉了即將升職的工作,帶著孤獨與痛苦,拖著狼狽不堪的身軀,來到了韓曉曉給的地址,這一待就待到了現在。
韓曉曉給的地址非常好找,是市裡規模較大的一家書店,坐落在池州學院的對面,門口有兩棵很粗壯的梧桐樹,葉芝生前從未對我提過這件事,我不明白原因……
這一個月期間,我整日的泡在這家書店裡,然而前後只看到過葉芝媽一次,我完全是憑著直覺認出了她,因為葉芝的五官真的很像她媽,不僅如此,等到我看到葉蕊,更加震驚她們姐妹倆的遺傳基因......
看到葉蕊之後,我就沒有再與葉芝媽提起葉芝的事情,我不知道自己這屬於什麼心理,總之是想隱瞞自己的身份,因為在看到葉蕊的那一刻,我的情緒產生了不同尋常的波動......
我是在平天湖的廊橋上認識了葉蕊,我站在這裡,看著碧藍的湖面發獃,她正巧拍照路過,葉蕊給我的第一感覺就是個小女人姿態。
她長的小巧玲瓏,身著一件白色束腰連衣裙,裙擺隨風飄揚,海藻般濃密的長發恰到好處的落在肩膀,性感的鎖骨若隱若現,讓人移不開目光,這種美,很自然,不需要施加任何脂粉。
葉蕊和我之前見過,這次是她主動給我打的招呼,當她走進時,我還是震驚的無以復加,即使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不是葉芝,但她和她姐實在太相似了,同樣帶著一種江南女子獨有的溫婉......
過了好一會兒,葉蕊把我從失神中喚了出來。
「你在這幹嘛?」葉蕊莞爾一笑的問道。
「隨便看看,真巧,又碰到你了。」
「這兒風景不錯,我經常來......」葉蕊隨之看向了湖面的景色,約莫片刻,她轉過身對我問道:「常歡跟我提過你,她說你經常來店裡,你很喜歡看書?」
常歡是書店裡的「員工」,是一個很古怪的女人,我曾向她多次打聽葉蕊家的情況,她或許是擔心我別有企圖,沒有對我透露過絲毫信息,我想常歡對葉蕊提起我時,絕對不會說什麼好話。
「你看我的樣子像是愛讀書的人嗎?」
葉蕊誠懇的搖了搖頭:「看著不太像,但人不可貌相嘛......」
「我覺得人還是可以貌相的,因為像你這麼漂亮的女人肯定喜歡讀書。」
葉蕊被我逗笑,忽然她很警覺地看了我一眼,說道:「你...沒有跟蹤我吧?」
我瞬間瞪大了眼睛,吃驚的看著眼前的葉蕊,怎麼也想不到她會對我說出這樣的話?...難道我的樣子看著就像個壞人?
不過不得不說,我確實有過跟蹤她的想法,所以在葉蕊對我說出這句話時,我沒有立刻反駁她,反而有些心虛。
「你別誤會,就是常歡跟我說你向她打聽我家的情況,讓我提防提防一些你。」葉蕊解釋道。
我頓時恍然大悟,從葉蕊的角度來看,一個陌生男人突然打聽她家的情況確實值得存有戒心。
為了讓她放下這種對我的戒備心理,我對她振振有詞的說道:「你放心,我是個正經人,況且在這青天白日之下,這有這麼多人,我不會對你做出什麼事情的。」
說完,我試圖從四周找些路過的行人來安撫一下葉蕊,卻突然發現,整條廊橋上此刻只剩下我和葉蕊兩個人,一時間我有些措手不及。
葉蕊看了看周邊四下無人的情況,同時也看到了我的窘迫,她反倒安撫起了我,說道:「你別找了,這裡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不過我相信你,不然就不會直接問你有沒有跟蹤我。」
我覺得葉蕊說的很在理,簡單攀談幾句之後,我和葉蕊互相介紹了彼此,她告訴我她今年20歲,在南京上大學,眼下馬上就要開學了。
一陣風迎面吹來,她的髮絲隨風飄揚,一陣芬香撲鼻而來,葉蕊稍稍整理了一下,熟練的將兩鬢的頭髮別到耳後,然後對我笑了笑。
她的笑容既單純又迷人,我看著她,腦子裡卻想的都是她姐,葉芝以前很少對我提起她家裡的情況,我只知道她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辦理了離婚。
當時葉芝是選擇跟著她爸一起生活,直到她讀完高中,她爸再婚了,她的后媽也是二婚,同樣帶了一個女兒。
葉芝說她理解她爸,但她接受不了這種新組建的家庭,就來到了池州這邊生活,長大后她一直都和她媽保持著聯繫,逢年過節都會來到這邊生活一段時間,因為她媽至今都還是一個人生活,是的,葉芝就是這樣告訴我的,她一直都說她媽是一個人生活,從來沒有提到過葉蕊。
我和葉蕊的對話還在繼續,我終於忍不住對她問道:「你家裡還有其他人嗎?……我好像只見過你和你媽。」
我的問題有些突然,葉蕊有些摸不著頭腦,沉吟片刻她才回道:「沒有了,我家就我和我媽。」
葉蕊的回答讓我很是不解,沒等我來得及追問,她苦笑著解釋道:「我父母很早就離婚了,我媽說她離婚後才知道懷上了我,至於我爸,她可能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話畢,葉蕊表現的很平靜,彷彿這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事情。
可我聽後身體猛的一顫,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你兄弟姐妹呢?」
「兄弟姐妹?我都沒見過我爸,就算有我也不知道呀。」葉蕊沖我眨了眨無辜的眼睛。
「什麼意思?」
「我媽不願意提我爸的事情,或許可能的話,在我之前他們有過其他孩子,但是我媽沒跟我講過,她很少提起我爸的事情。」
葉蕊的話徹底推翻了她姐給我說過的話,葉芝告訴我,自從她爸再婚後她就來到了池州這邊生活,可是眼前的葉蕊根本就不知道葉芝的存在,我有些不知所措,腦海里浮現出葉芝的面孔,痛苦席捲了我的身心。
「你怎麼了?」葉蕊轉過頭看著我。
「沒什麼,就是同情你。」
葉蕊聽后,急忙提高聲音說道:「同情?......我又沒見過我爸,對他沒什麼感情的,況且我媽很愛我,從小到大她一個人照顧我也蠻辛苦。」
我看著眼前不知所以的葉蕊,忍住心中的悲痛,繼續有一茬沒一茬的回答她的問題,終於等到她與我告別,我壓抑的情緒徹底釋放出來,呆坐在廊橋上,抽著煙,緩解這種情緒的蔓延......
可越是這樣,低落的情緒更加迅速的向我襲來,蔓延全身上下,我有些承受不了,將煙掐滅,看著遠處的景色試著放空自己。
到了黃昏,絢爛的晚霞將天空點亮,太陽落山處瀰漫著壯觀的火燒雲,金融大夏上的玻璃帷幕反射著金色的光芒,繼而照射在路人的臉上......
我失魂落魄的走在街頭,看著人來人往、川流不息的馬路,根本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回想起過去的種種,我居然產生一種肯定:葉芝爸再婚後,葉芝就是一個人在外生活,而大學四年她每次放假說回家都是在騙我,可我卻對此一無所知,她竟然從來沒有來過池州......
我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這個想法,很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