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復仇
大霧從早晨持續到了中午,還是沒有散去的徵兆,很少有人會選擇在這樣的天氣下出門,但在官道上卻不緊不慢的走著兩個人,正是陳醉和飛雲。
陳醉摘下腰間酒袋喝了兩大口,歪過頭去問:「你們家真有萬年玉髓?」
飛雲搖了搖頭:「不知道,我是從來沒有見過。我出生那天父親就失蹤了,我想如果不是二叔經常來家裡跟母親提起萬年玉髓,就連母親應該也不知道。」
「那你們後來就沒有在家裡找找?」
「找了,母親說沒找到。」
「你說你那個沒有人性的二叔有沒有可能找到?」
聽到陳醉提起二叔,飛雲的臉上立刻覆蓋上了一層陰霾:「我現在不關心什麼萬年玉髓,我只想要他死!」
陳醉看了看飛雲,沒再多說,只是舉起酒袋又猛喝了兩大口。
飛雲看向陳醉輕聲問道:「醉哥,就憑咱們兩人,真的就能把我的仇給報了?」
陳醉笑了笑說:「就你二叔這種貨色,我一個人去就能把他們全都給宰了,但這是你的事情,好男兒就要有仇必報,肯定要讓你親自動手,是吧?」
飛雲狠狠地點了點頭,但還是不無擔憂的說:「其他人倒也沒什麼,可李風和羅雷習武多年,我怕……」
「怕什麼怕!別說李風,羅雷又算個什麼東西?見了面我照殺不誤!還有,你小子底子本來就不錯,只是之前不會運用真氣,我調教你這麼多天,你的真氣運用之法現在也算入門了,別看李風和羅雷學了那麼多年,真打起來,他肯定不是你的對手。我說你小子磨磨唧唧的,仇還想不想報了?」
飛雲不在說話,他用手摸向自己的肩膀,雖然經過這些天的修養,他的傷已經好了很多,但是肩膀上那條見骨的傷口卻還未痊癒。身上的傷口總有癒合的那一天,但是他知道,心中的那道傷口,永遠也不會消失。
陳醉朝前後看了看,調侃的問道:「飛雲,你小子是不是迷路連家都不認識了?咱們從早晨走到現在怎麼連個人影也沒看見啊?」
飛雲的臉一紅,又恢復到了之前羞澀的樣子:「醉哥,我當時逃出來的匆忙,沒有注意看路,不過方嚮應該是對的。」
這時君絕的聲音傳了出來:「沒錯,就是這條路。」
陳醉斜眼看了看飛雲,咧了咧嘴:「跟你們在一起時間長了我早晚一天會精神分裂。」
君絕的聲音沒有響起,飛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山河則大大咧咧的接過了話茬兒:「醉哥,你這適應能力不強啊,都這麼多天了憑你的本事早應該習慣了才對。」
陳醉一巴掌拍在了飛雲的頭上:「少tm廢話,就你事多。」
「醉哥你別打人呀!」山河揉了揉頭,嘴卻沒有閑著:「你上次跟我說有一個叫青樓的地方,裡面全是大姐姐,你什麼時候帶我去呀!」
「色批!」飛雲和君絕的聲音同時響了起來。
陳醉被氣樂了:「你丫刀口不疼了是不是?找大姐姐你現在這身板兒能行不?」
「男人從來不說自己不行!」山河一本正經的說道。
話音剛落陳醉又是一巴掌打了過來。
兩個人正說笑著,前面透過重重濃霧隱約可見出現了一些房屋,君絕低聲說:「我們應該到了。」然後他看向陳醉,飛雲的聲音:「醉哥,咱們先找地方休息下,晚上再動手?」
陳醉冷冷的笑了笑,拿起酒袋喝了兩大口:「這大霧不比夜色更合適嗎?」說完大步向前走去。
也許是大霧的緣故,等到他們走近,路上也沒看見一個行人。飛雲帶著陳醉來到了李家門前。陳醉倒背雙手,用下巴點了點大門:「叫門!」
飛雲幾步上前,扣動了門環,裡面一個懶懶的聲音應道:「誰呀?」
飛雲沒有答話,繼續用力拍著大門。
裡面的聲音明顯有些生氣:「tmd,老子問你話沒聽見呀,你tm是聾子還是啞巴?」
伴隨著咒罵聲,大門緩緩的打開了一條縫,裡面的人本來嘴裡還在不乾不淨的罵著,可當他看到來人時瞬間就呆住了,然後結結巴巴的說:「林,林,林少爺……」
此時山河的聲音響起:「我去你md!」
大門被他一腳踹開,那人順勢向後倒去,山河上前一刀便結果了那人的性命。陳醉此時依舊雙手倒背,跟著山河走了進來,那樣子看上去他彷彿不是來殺人,而是來散步的。
飛雲的身體這時微微顫抖了一下,三個聲音同時從他的口中吼出:「殺!!」然後揮起鋼刀見人就砍,毫無章法。陳醉跟在他後面搖了搖頭,卻也沒有說什麼。
李家人全都認識飛雲,卻不認識陳醉,飛雲現在彷彿是一頭下山的猛虎,沒人敢主動去招惹,但是跟在他後面的那個人彷彿是個弱雞,有幾個機靈的繞到飛雲後面,揮刀直奔陳醉而來,只見陳醉並不閃躲,只是將右手輕輕抬起,然後一股氣浪湧出,將衝過來的幾人瞬間擊飛,那幾人撞到牆上后口吐鮮血瞬間失去了生氣。
殺人對陳醉來說是信手捏來,在古蘭城的一年多,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殺過多少人了,而飛雲只是那晚意識還在的時候記得自己殺了幾個人,現在他則完全是憑藉一股怒火在揮動著手中的鋼刀,這幾日和陳醉所學都被他拋到了腦後。前院的戰鬥很快就結束了,飛雲握刀的手不停的顫抖著,嘴裡大口的喘著粗氣。
陳醉冷笑的看著飛云:「傻小子,你這是殺人還是自殺?你的武功是白練的嗎?哥給你表演個殺人,給我好好學著點兒!」
說完陳醉邁步向後院走去,他依舊沒有拔劍,而是隨手從地上撿起一把刀,然後運氣於右手,無論男女老幼,追上去就是一刀,只是一刀,就已將人劈為兩半,而刀刃卻未傷分毫。飛雲彷彿看懂了什麼,也嘗試運氣於右手,跟隨陳醉一起殺了進去。
此時的李家密室,李落虎表情暗淡的坐在椅子上,手裡握著一塊從林夫人梳妝台上翻出來的黑色的玉石,面前四個親信全都低著頭。
李落虎苦笑著說:「就為了它?呵呵…」
李大壯起膽子說:「萬年玉髓會不會被飛雲拿走了?」
「飛雲?他人呢?去追飛雲的那十幾個人怎麼也一個都沒有回來?」
李二小心翼翼地上前答道:「我後來派人去找了,他們回來說在官道上發現了那十幾個人的屍體,為了防止走漏消息,已經偷偷將那些兄弟的屍體掩埋了,您這些天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我還沒來得及向您彙報。」
「什麼!都死了?」李落虎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李二嚇得一縮頭:「是,大人,都死了。」
李落虎眼神迷離的癱坐在椅子上,又問:「風兒從幫里回來了嗎?」
「還沒有,不過應該也快了吧。」
李落虎有氣無力的說:「好,等風兒回來再從長計議吧。」
話音未落,密室的房門被猛地撞開,一個渾身鮮血的家人撲倒在了密室門口,緊跟著一個人影竄入了屋中,來人正是飛雲。
李落虎先是一驚,隨後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他平靜的雙眼此時如同一灘死水,獃獃的盯著飛雲。李大很快也反應了過來,他揮刀砍向飛雲,飛雲將氣運至刀身,迎向李大的刀鋒,兩把刀猛地碰在一起,卻沒有發出該有的火花,而只是發出一聲脆響,李大的鋼刀便已斷為兩截。不待李大反應過來,飛雲跨步上前,手起刀落,結果了李大的性命。
李大的三個兄弟一見大哥慘死,紛紛拽出兵刃,準備圍攻飛雲,飛雲沒等他們上前,已經率先竄了過去,一招黃龍轉身,三顆人頭就紛紛滾落了下來。
李落虎看著四個親信電光火石之間被飛雲斬殺,他的眼角閃過一絲悔恨。他苦笑著說:「我知道你會來,但是沒想到這麼快。」
隨後他又祈求的看著飛云:「是我對不起大哥,我罪有應得,你殺了我吧!但放過鳳兒好嗎?她是無辜的!」
飛雲並不答話,冷笑著走到李落虎面前,一刀將李落虎斬為兩半:「你去地下和我父親說對不起吧!」
飛雲提著刀走出密室,見院中李夫人和李鳳渾身顫慄的抱在一起,癱坐在地上,院子裡面到處都是屍體。陳醉依然倒背著雙手,站在母女身邊。
李夫人一見到飛雲便跪著向他爬去,一邊爬一邊哭訴:「雲兒,雲兒,你殺了我,你殺了我呀!」
爬到一半她無力的撲倒在地上:「放了鳳兒,我求求你,放了鳳兒,放了鳳兒吧……」
隨後李夫人猛地又從地上爬了起來,瘋了般地撲向飛云:「你殺了我,趕快殺了我,不要傷害鳳兒,你不可以傷害鳳兒!」
就在李夫人即將撲到飛雲面前時,飛雲一刀將李夫人砍倒在了一旁。李夫人被飛雲一刀斃命,臨死的時候雙目圓睜,嘴裡還不斷重複著:「不要傷害鳳兒,不要傷害鳳兒…」
飛雲走到李鳳面前,李鳳抬頭看著飛雲,兩個人四目相對,李鳳雙唇抖動,輕聲喚道:「雲弟…」
飛雲舉起鋼刀,握刀的手不停的顫抖著,遲遲不忍落下,一道淚痕從他的眼角滑落。
陳醉一臉不屑的在旁邊冷哼了一聲,隨後搖了搖頭,把臉轉到了另一邊。
與此同時,飛雲手中的鋼刀猛地落下,李鳳的屍體跟著應聲倒地。
君絕的聲音隨後響起:「這世上沒有無辜之人,李家,都該殺!!」明顯,這一刀就是他落下的。
起風了,大霧漸漸的隨風而去,此時的飛雲滿臉淚痕,跪在地上不停的抽泣著,陳醉喚了他幾聲,他卻沒有一點兒反應,陳醉無奈,只得將他扛在肩頭,出了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