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枚舉法
尹靈慧自然不算外人，無需對她隱瞞，衛何將真實情況合盤托出。
他將要主動進入夢境，破解噩夢。
衛何心意已定，尹靈慧明白這是最好的辦法，而且是唯一的辦法。
尹靈慧不再勸阻，默默支持衛何。
「嗯，師傅，我明天去準備食材。」
「師傅，我相信你一定能破解噩夢。」
夜幕降臨，明月高高升起，衛何再次陷入不斷重複的噩夢。
噩夢突兀的展開，喊叫聲和往常一樣在耳邊浮現，凄厲刺耳，哀轉久絕，黑色人影騰空而起。
「藏好了嗎？我要來找你們了。」
「不對，不是這個時候，得從噩夢開始的時候尋找。」
衛何如是想到，眼前場景再次發生變化。
黑影和喊叫聲消失不見，一群小孩子在空地上玩耍的景象映入眼帘。
根據他們的動作，這群小孩子應該玩的是類似老鷹抓小雞的遊戲。
空地上，一個男孩扮演老鷹，另一個男孩扮演母雞，其他小孩扮演小雞。
扮演老鷹的男孩左突右撞，企圖越過母雞，抓捕母雞身後的小雞。
母雞死死守護著小雞，不讓老鷹得逞。
當老鷹將目標轉向母雞身後，一個瘦弱的小女孩時，母雞的動作卻慢了半分，沒有及時保護小女孩。
反應過來之後，母雞沒有採取任何補救措施，眼睜睜看著老鷹突破他的防線。
其他小雞也沒有施以援手，幫助那個瘦弱的小女孩。
小女孩不是老鷹對手，沒怎麼掙扎就被老鷹抓住。
老鷹高興的大聲呼喊，「抓到了，抓到了，該你當老鷹了。」
其他小孩也跟著起鬨：「白面，你被抓到了，該你當老鷹了。」
衛何雙手交叉，站在一旁，將一切收入眼底。
「原來那個小女孩叫白面，還是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
衛何默不作聲，把自己當做一名旁觀者。
小女孩接過扮演老鷹的道具，遊戲繼續。
扮演母雞的男孩人高馬大，豈是她一個瘦弱的女孩所能抗衡的。
無論女孩怎麼努力，始終不能突破母雞的防線半分，拿母雞身後的小雞們一點辦法沒有，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在她眼前晃悠。
小女孩嘗試多次無果后，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其他小孩不但不來安慰她，反而圍著她轉起圈子，口中唱道。
「愛哭鬼，玩不起就別玩。」
豆大的淚珠從白面的眼眶中流出，大概是覺得流淚很丟臉，白面又用手擦乾淚珠，眼睛里閃爍著晶瑩的淚花。
「情況似乎有點不對勁。」衛何口中喃喃自語。
小孩子在一起玩耍，正常應該其樂融融。
然而這個瘦弱的，名叫白面的小女孩似乎被孤立了。
白面身著白色衣裙，白凈的小臉十分惹人憐愛。
可是，這群小孩似乎不太喜歡她，和她之間大抵是存在一層隔膜。
這層膜看不見，摸不著，卻真的存在，而且很厚，將他們分成兩個世界的人，斷絕他們之間的交流。
空地上，這群小孩又有新的動作。
他們繞著白面轉了幾圈之後，大概是覺得沒什麼意思，然後又商量起玩捉迷藏。
白面也想玩捉迷藏，他們同意了。
但是他們提出一個要求，白面必須當第一個尋找的人。
白面答應了，捉迷藏正式開始。
他們用黑布蒙住白面的眼睛，讓白面數到三百，然後開始尋找他們。
衛何饒有興趣的看著白面蒙著眼數數，挺可愛的。
突然，一個調皮搗蛋的男孩不知從哪裡弄來一支毛筆，打算在白面白凈的小臉上畫烏龜。
衛何連忙上前，想要制止男孩的惡作劇行為，他的身體卻直接從男孩的身體上穿過，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他這才想起，他現在只是一個旁觀者，各種意義上都是旁觀者。
別人發現不了他，他也什麼事都做不了。
只有等到捉迷藏正式開始，他才會成為局中人，才能有所動作。
很快，男孩在白面左邊的臉上畫上一隻醜陋的小烏龜。
男孩感覺還不滿意，又在白面右邊的臉上畫上一隻烏龜，形成對稱圖形。
男孩對他的大作感到心滿意足，施施然得意的邁著小碎步離開現場。
白面數完三百，扯下眼上的黑布，忽然覺得臉上好像有東西。
她取下掛在腰間的鏡子，對著鏡子一照，小臉瞬間就黑了。
白面慌忙的用手擦拭，發現怎麼擦都無濟於事。
烏龜好像刻在了臉上，怎麼擦都擦不掉。
白面急著直跺腳，這讓她怎麼見人，無助的低下頭，一張烏黑髮亮的面具靜靜躺在角落裡。
面具整體由烏鐵打造，通體漆黑，有著精緻繁瑣的黑色紋路，氤氳著黑色光芒，充滿邪性，讓人非常想把這張面具戴在臉上。
衛何湊近一看，恰好看到黑色面具上用小篆刻著「邪神」二字，古樸厚重，久經時間洗禮。
「邪神」二字雕刻的蒼勁有力，無時無刻不散發著一種邪性，不同凡響。
看著這張充滿邪性的面具，白面心中忽的升起一個念頭。
戴上去！
只要戴上面具，他們就看不懂她臉上的烏龜。
只要戴上面具，他們就不會嫌棄她。
只要戴上面具，他們就會和她一起玩。
戴上面具……
這張面具彷彿有著吸引人心的魔力，白面看到它的第一眼，眼睛就被它牢牢地吸引住，無法將視線移開。
白面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面具，端詳片刻，輕輕將面具戴上。
戴上面具的那一刻，附著在面具上的黑色光芒閃爍一下，一道黑光射向白面。
黑光從白面的身體穿過，返回面具中。
她白皙的小臉瞬間毫無血色，蒼白得和紙一樣，虛弱的倒在地上，無法動彈。
白面驚恐地想要把面具取下，面具卻緊緊和她粘在一起。
面具劇烈振動，帶著白面的身體飄浮在空中。
黑光大作，射出一道道黑色光芒。
黑色光芒彷彿有靈性一般，自動尋找那些躲起來的小孩，把他們籠罩吞噬，然後裹挾到空地上。
不過片刻時間，那些逃走的小孩就全部被抓，集中在空地。
面具的黑色光芒集中在一起，形成一個漩渦。
隨後被抓的人都被吸入漩渦中，衛何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