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猜測

「師傅，你醒了嗎？」

門外，熟悉的聲音響起，充滿活力。

聽到如此真實，不似夢境的呼喊聲，衛何心想：真的是尹靈慧，不是夢境，便輕輕答應一聲。

「嗯。」

聲音十分微弱，有氣無力，其中欣喜之意溢於言表。

昨夜，他有一點瘋狂，在夢中連續死了十二次，嚴重透支身體，死亡的負面影響迅速蔓延到現實中。

衛何感覺身體被掏空，彷彿死了好幾次，巨大的痛苦讓他疼痛難忍，計劃失敗的沮喪讓他對前路感到迷茫。

痛苦和迷茫讓他陷入人生那絕望，深不見底的焦慮之中，產生幻覺，不知身處何方，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尹靈慧推門進來，衛何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額頭上的毛巾已經濕透。

她本想和衛何一起去購買食材，見衛何如此模樣，知曉不可能，連忙改變主意，殷切地問道：「師傅，你怎麼了？」

衛何不想讓尹靈慧徒增煩惱，破解噩夢無法依靠他人，只能憑藉自身一點點去試錯。

「還好，沒有大礙。」

尹靈慧不再追問，打個招呼，然後出門購買食材。

尹靈慧走後，衛何盯著房梁，眼神空洞，他還是想不明白昨晚為什麼會失敗。

明明就是一道單選題，所有選項都是錯誤答案，這也太離譜了。

無論結果多麼離譜，他都必須找出破解之法。

他別無選擇，只能苦思冥想，思索對策。

衛何用力扯下敷在額頭上的毛巾，眼神中浮現一抹厲色，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既然黑影隱藏在那群小孩中，只要把那群小孩都殺了，黑影的身份自然而然會水落石出。

衛何不斷告誡自己，只是夢境而已，不需要有什麼心理負擔，更不用有什麼負罪感。

衛何雙眼一閉，開始冥想。

各種情景在他腦中迅速變換，如同走馬觀花一般。

夢境再度降臨。

孩童們的歡笑聲傳入耳中，本是一件多麼令人愉悅的事情。

然而，在知曉實情的衛何耳中，笑聲是如此的尖銳刺耳，歡笑聲只是表象，隱藏其後的恐懼如同深淵，時時刻刻想將他吞噬。

衛何想要逃離，卻無法逃離。

想要握緊手裡的武器，卻發現這裡只是夢境，並不是現世，現實的修為和武器沒法帶入夢境。

只能徒勞地握緊拳頭，試圖帶來一點可憐的安全感。

「衛何，你一定要振作，豈能被這些蟲豸打敗。」

衛何不斷地鼓勵和催眠自己，灌下一口又一口雞湯，同時雙目緊盯空地上白面的動作，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他隱隱覺得破局的關鍵在白面身上，可是白面的動作沒有絲毫差錯，這讓他一點頭緒沒有。

寬闊的空地上，白面再次被孤立、被欺凌，和往常無二。

白面被抓，白面扮演老鷹，白面無力地坐在地上，白面閉上雙眼數數……熟悉的劇情一一上演。

一個荒繆的想法出現在衛何心中，如同荒草野蠻生長，不受控制：如果這是一出話劇，衛何感覺自己都能出演白面的角色。

衛何心想：奇怪，為什麼我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

搖搖腦袋，將奇怪的念頭甩出腦海，現在不是想這種事情的時候。

不對，我好像忽略了什麼。

那個邪性的面具，我似乎從來沒有留意過邪神面具是怎樣出現在那裡。

衛何跑到邪神面具本該出現的地方，那裡空無一物，並沒有什麼邪神面具。

「……299，300。」

白面很快數完三百，邪神面具憑空出現在她腳底下。

沒有給衛何思考的時間，白面立馬戴上邪神面具。邪神面具啟動，將所有人吞噬，帶到閣樓。

閣樓中，所有孩童躺在地上，衛何朝這些小孩躬身一拜。

「對不起，我並不想殺你們，只是想找出黑影的身份，別無他法。」

另一個聲音不停地告訴他，只是夢境而已，在夢境中殺人不算殺人。

而且，這些小孩都是霸凌者，用不著道歉。

衛何心裡亂糟糟的，走到白面的遺體旁，直視白面那張本該戴著邪神面具的臉，邪神面具卻不翼而飛。

他又端詳了一會白面的臉，強化對白面容貌的記憶。

和之前的劇情一樣，地上的小孩陸續醒來，黑影即將出現。

衛何目不轉睛地看著黑影即將出現的空間位置，黑影自然而然的出現，絲毫沒有害怕會被瞧出破綻。

「藏好了嗎？」

「沒藏好就趕快藏好。」

「大家一起玩才有意思，我要來抓你們了。」

「晚上被抓到可是會死的哦！」

「哈哈哈」

話音剛落，黑影就不見蹤影。

衛何不再猶豫，開始動手。

片刻后，所有小孩排成一排，整整齊齊躺在地上，宛如只是睡著了。

衛何頹廢的坐在一旁，精神恍惚。

這一刻，他感覺度日如年，時間是如此漫長，為何還沒到晚上。

衛何疲憊的閉上雙眼，身體搖搖晃晃，隨時會倒在地上，精神卻高度緊張，只要閣樓中有一點風吹草動，立刻就會清醒。

黑影凄厲的笑聲響起。

衛何立刻清醒，如墜冰窟。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謝謝你，把這些人殺死，省了我不少功夫。」

衛何方寸大亂：「你到底是誰。」

黑影沒有任何回應，徑直向衛何撲來。

「就差你一個了，桀桀桀。」

知道逃不掉，必死無疑，衛何鼓起勇氣，握緊拳頭向黑影衝去。

針尖對麥芒。

夢境中，衛何沒有任何修為，實力太過弱小，雖然勇氣可嘉，卻完全不是黑影對手。

黑影瞬間將他吞噬。

衛何大抵是又死了一次。

衛何啪的一下從床上坐起，嘴裡振振有詞：「果然如此，我大概知道黑影的身份了。」

排除所有錯誤答案，剩下的就一定是正確答案。

黑影只能是白面。

可是，白面為什麼會變成黑影。

黑影的身影又和白面的身影大相徑庭，兩者不太可能是同一個人。

還有那個面具，每次穿越到閣樓中都會消失不見。

難道黑影不是人，黑影只是一張面具。

衛何猜測：無論誰戴上邪神面具，就會變成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