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道法自然 自且然也
眾人都來到甲板上時，玄天戰舸已經降落在了雲龍城內。
數百丈高的巨大城牆如巨龍一般將妖族和古巫族擋在了城外，眾人明顯感覺到了大地在震顫，震耳欲聾的廝殺聲響，聽得人心神搖曳肝膽俱顫。
不少人只聽見這聲音，就已經嚇得臉上毫無血色，更有少數膽小者已經癱軟在地屎尿齊流。
「周道友，待會戰場廝殺，能否一起協作殺敵？」
等待仙盟命令的時候，姜長琴來到周御身邊，她以白紗遮面，僅露出一雙顧盼生輝的美目，向周御提議道。
「抱歉，姜仙子在下習慣獨行。」周御拱了拱手，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在別人眼裡姜長琴是神仙姐姐，哪怕死在她的石榴裙下也甘之如飴。但在周御的眼裡，此女就是個禍精。惹禍雖非她之本意，但有她在就多了禍事沾身的幾率，這讓怕麻煩的周御萬萬不能接受。
不過，周御雖然怕沾染麻煩，但他卻從不因此推卸自己的責任。
雲龍城面臨危機，仙盟以大義強征眾人，周御並沒有絲毫怨言，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皆憑本心道法自然，自且然也。
「抱歉，打擾了。」姜長琴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便不再說話。
半盞茶時間后，伏風君從船艙中走出，他環顧一眼眾人，語氣沉重：「事情大家都已經知曉，戰鬥的慘烈，大家也都已經看到，在下不再多言。我只說一句，城在人在，城破人亡，不要幻想可以在妖族和古巫族的手裡苟活。不戰，必亡。死戰，或生。除了捨身殺敵，我們每個人都別無選擇。」
「死戰！死戰！死戰……」
「死戰！死戰！死戰……」
「死戰！死戰！死戰……」
……
不知誰起了個頭，高呼「死戰」，隨後眾人齊呼，士氣高漲，就連先前屎尿齊流的那些人，也都從地上爬起，渾然不懼屎臭尿騷跟著振臂高呼，大有視死如歸之氣概。
「好。」
伏風君連連點頭，接著道：「如此搏殺，任何兵法皆是徒勞，唯有勇者可勝，眾人請隨在下一起出城死戰。」
說完，他當先飛躍而起，化作一道流光向城外衝殺而去。
緊隨其後，一眾築基期修仙者紛紛化作各色流光，沖向了城外。
鍊氣期修仙者因無法凌空飛渡，有飛行法寶的取出了飛行法寶飛向城外，沒有飛行法寶的也都迅速下了玄天戰舸從城門衝出。
周御肩上站著小白，進入戰場后就施展了霧影化靈術，隱去了自己和小白的身形，悄悄尋找合適的戰機。
戰場上一片混亂，刀光劍影紛紛，法術流光亂射，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法術或者兵刃所傷。
地上到處是屍體和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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肢，殷紅的鮮血滲透進大地，彙集成一條條冒著熱氣的血河四處流淌。
殘破的兵刃、燃燒的戰旗，墜毀的戰艦，飄落的血雨，無不訴說著這場大戰的殘酷。
活著的人渾身浴血，雙目之中滿是烈火和對殺戮的渴望。
是的，無論人族、古巫族還是妖族，眼裡都只剩下了一個字：「殺」。
對人族而言，這個「殺」，來自對生的渴望，不僅僅渴望自己的生，更渴望他們背後守護的人族之生。
所有人都已經殺紅了眼，他們每一刀、每一劍、每一個法術，皆出自於本能。
「眼見皆殘屍，大道終無情。」
周御臉色沉重，此時的人已經不能叫做人了，他們已經成為只知道殺戮的兵刃，而手掌兵刃者，則是這無情的大道。
撲哧
眼見一個頭生一對犄角長相如牛，渾身刻滿了奇怪紋路，手提一桿漆黑鐵棍，身受重傷的古巫族戰士躲在城牆根下苟延殘喘，周御毫不猶豫手起劍落，斬掉了其頭顱。
收起這名古巫族戰士的兵刃，周御繼續隱形尋找下一個對手，然而他卻遲遲沒有再尋到落單的妖獸或者古巫族。
地面上妖獸狂奔，橫衝直撞，巨大的蹄子踏的地動山搖。
空中古巫族人邪氣森森的鐵皮骷髏戰艦遮空蔽日，一道道邪惡的法術如暴雨一般傾瀉而下，稍微沾上一點，就會化作一攤血水。
雲龍城被一個巨大的光幕籠罩，其上符紋閃耀寶光流轉，抵禦著一次又一次妖獸和古巫族的進攻，巋然不動。
城牆之上排布著密集的巨炮和弩機，一刻不停地向敵方噴吐出各色拖著長長的尾巴的光球，宛如一頭頭光龍，咆哮著沖入敵營。
每一擊都有無數古巫族人和妖獸被轟成齏粉。
不過，古巫族人和妖獸彷彿無窮無盡一般，前面剛死一批，後面又冒出更多。
人族戰士固然悍勇，不畏生死，但面臨如潮水一般的敵人，也漸漸感到不支。
「遠水解不了近渴，如此形勢，若沒有大能出面，可能援軍還未等到，雲龍城就要淪為廢墟了。」形勢極其嚴峻，周御神色凝重，眉頭緊鎖。
轟
突然一聲巨響自周御頭頂上空傳來。他抬頭一看，只見一名身穿黑色布甲，手持一桿九尺長槍，有著築基後期修為的中年大漢，身體倒飛著狠狠撞擊在了護城光幕之上。
「古巫蠻人果然有兩下子。」
中年大漢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鮮血，罵了一句，聽聲音已經受了不輕的傷。
咻咻
中年大漢剛剛站穩身形，兩名古巫族人就追殺了過來，一人拿著雙刃巨斧，另一人拿著方天畫戟。
從身上散發的恐怖氣息來看，都有著相當於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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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後期的修為。
不過，這兩名古巫族人都氣息不穩滿身傷口，顯然在那名中年大漢手下吃了不少虧。
「楊君澈，雲龍城天符軍五大統領之一，你的人頭可是值不少錢啊。」手拿方天畫戟的那名古巫族人居然說出一口純正的人族語言，他的臉上滿是興奮。
「那就要看你們有沒有命來取了。」中年大漢楊君澈哈哈大笑，毫不畏懼。
「哼，大言不……」
兩名古巫族人對取下楊君澈的首級似乎胸有成竹，並不急著動手。
楊君澈卻趁著二人說話之際，直接先下手為強。
他手中長槍一震，寒芒四射，長槍頓時如蛟龍鬧海，橫掃而去直取兩名古巫族人的腰間。
同時，那兩名古巫族人的四周，憑空出現了一個個旋渦，一股強大的壓迫感，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旋渦狂轉，一條條槍影從中急射而出，每一條槍影的力量都不亞於楊君澈先前的一擊。
「楊君澈你這個卑鄙小人，竟然偷襲。」
古巫族人驚怒交加手忙腳亂，大罵著取出一面鬼頭大盾，嘴裡隨後嘰里咕嚕地吟唱著周御聽不懂的語言。
鬼頭大盾頓時黑光大盛，醜陋鬼頭的血口之中噴吐著陰寒的邪氣，那邪氣繞著二人流轉不歇。
砰
楊君澈一槍掃在鬼頭大盾之上，發出一聲巨大的撞擊之聲，火星四射。
鬼頭大盾居然擋住了這一擊，那道邪氣也擋下了第一輪槍影的攻擊。
不過兩名古巫族人被震出數丈遠，口中鮮血狂噴，而鬼頭大盾也暗淡了許多。
楊君澈再次倒飛而出，重重地撞在了護城光幕之上。
「再來。」
楊君澈如同一頭猛獸，借著撞擊的反震之力，再度向古巫族人衝殺而去。
砰
雙方再次被震飛。
「再來。」
砰
雙方又一次被震飛。
「再來。」
……
在楊君澈一次又一次自/殺式地衝殺下，古巫族人連番遭到重創，最終從空中掉落了下來。
不過，楊君澈的情況更加糟糕，同樣從空中掉落了下來，一動不動無力再戰。
「哈哈哈……楊君澈，你終究還是落在了我們手裡。你放心，我們不會馬上殺了你，我們要用你的血肉來祭祀巫祖，用你的神魂來製作巫傀。」
古巫族人掙扎著站了起來，拖著兵刃如同取命的閻王一樣，一步一步走向躺在地上無法動彈的楊君澈。
楊君澈此時已經連說話的力量都失去了，但他的眼神卻平淡如水，嘴角甚至掛起了微微笑意。
「小白，上。」楊君澈的表現讓周御動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