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中途島之殤(上)決斷·絕斷

第二章·中途島之殤(上)決斷·絕斷

在前往位於原z港的英靈碑以前,企業猶豫了很久,即使她每年的這個時候都前往那裡看看,但是每當出發前,她還是無法完全按耐住心中的波瀾。帶著幾分忐忑,她登上了飛往島上的飛機。畢竟自己已經快一年沒去看她們了。這座英靈碑是指揮官出資主持修建的,目的就是為了紀念那些之前在戰爭中永遠離開的姐妹們。當她來到墓碑前時,卻發現,那裡已經有一個人早早地就在那了。

「小印第,姐姐我又來了哦。你看,姐姐給你準備了你最喜歡的花。抱歉哦,要忙很多的事情。沒法更早地來看你了。」波特蘭坐在那裡,自顧自地說起話來。

企業默默地站在那裡,沒有上前打擾。

波特蘭輕輕地撫摸著慰靈碑,微笑著道:「你可真是不聽話呀,明明走之前已經告訴你了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怎麼就在馬上到家的時候出事了呢?我們不是約好了嗎?要穿著最好看的禮服,一起去參加停戰慶祝宴會的嗎……你這小笨蛋,不聽姐姐的話,姐姐可要生氣了啊。」波特蘭說著說著,眼淚忽然流了出來,不斷地掉在碑座上。

企業自然是知道波特蘭的妹妹印第安納波利斯的情況。在一次運輸任務結束后,印第安納波利斯被敵人偷襲而沉沒。深愛著妹妹的波特蘭無法接受這一事實,險些瘋掉。後來才慢慢恢復了正常。但是她之後只要有空,必要來這裡陪著妹妹,說上好久的話。

等到波特蘭的情緒稍微緩和了一些,企業才走上前,輕輕地把手中的花放在的碑身前,慢慢地蹲下來,輕輕地摸了摸墓碑。

波特蘭驚異於身邊出現了別人,揉了揉眼睛,這才看清居然是曾經的夥伴。她擦了擦眼淚,點點頭道:「企業。」

企業沒有說話,只是將被海風吹掉的鮮花扶正,之後輕輕嘆了口氣。而波特蘭同樣沉默著,她不想打擾面前之人的心情。隨後,銀髮女子拿過旁邊的掃帚,把周圍的灰塵掃乾淨,之後道:「好久不見了。」

「確實,好久不見了。一眨眼,你去東煌都這麼多年了。」

「是啊。你最近怎麼樣?」

「老樣子。忙著工作,訓練部下,有時間的話就來看看印第。沒什麼變化。」女人拂了拂被風兒吹亂的頭髮,許久未見,波特蘭已經淡然了許多,儘管心中的傷痛可能永遠都無法癒合。

「好了,這些閑話就留著以後再說吧。你來到這裡,不僅僅是為了獻花吧。」

「確實如此。」企業點了點頭。「還記得mi作戰嗎?」

「mi作戰?當然記得,你就是在那時候……」波特蘭忽然不說了,她意識到了自己有些失言,頓了頓便低聲道:「抱歉……」

「沒事。」女子並沒有介意。「這件事無需避諱。我現在正在整理指揮官來到艦隊以來所有的事迹。很多事情都還不是很清楚,所以回來收集一下大家的描述。我想知道,以你的視角,在那場戰役的前後,發生了什麼事。」

波特蘭聽了,不禁問道:「是為了指揮官嗎?」

企業聽出了波特蘭話中的調侃,臉色微微一紅,靦腆地笑了笑。

「好,我懂,我懂。」波特蘭笑著。接著她抬起頭想了想道:「當時的情況嘛…好,那就從這裡說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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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揮官,這是這段時間的戰況報告,詳細情況我已經寫在其中了。」企業將手中的文件遞到了辦公桌上。

指揮官略微翻看了幾下,又看了看企業,忽然道:「怎麼心不在焉的。感覺你的心思不在工作上呢。」

「我……」被指揮官說到了心中所想,企業有些尷尬。她微微低下頭,低聲道:「我只是有些擔心姐姐……」

指揮官當然知道企業在說什麼。就在大黃蜂她們執行轟炸任務歸來的前一天,約克城被借調到第17特混編隊,作為主力參加對抗敵人進攻m港的戰鬥。現在已經去了十幾日,卻還沒有消息傳來。

「放心。」指揮官安慰企業道:「再怎麼說,你姐姐也是白鷹的主力之一,你們的大姐。她一定會完好無損地歸來的。」

企業淡淡一笑,不過還不等她說什麼,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指揮官!」只見大黃蜂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她推開門,氣喘吁吁地,雙手撐著腿,掙扎著道:「港口…港口那邊……」

企業幫著三妹順著氣道:「別著急,有什麼事,慢慢說。」

大黃蜂好不容易才把氣喘均勻。她組織了一下語言,又道:「大姐她回來了,正在入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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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克城一瘸一拐地走向指揮室,儘管身旁有著一個小小的女孩扶著自己,她走路依然很吃力。

「約克城姐,何必要向那個傢伙報告。依照條例,中度以上的損傷可以直接進行整修,報告的事就往後延延吧。」很顯然,這女孩對於約克城執意要去進行戰後報告這一點很不滿。

「哈曼!」約克城很清楚這個小女孩的性子,只是勸道:「不要總是說『那個傢伙』、『那個傢伙』的,他是我們的指揮官。再說,我們有義務在戰後第一時間向指揮官呈送戰報。」

「哼。」哈曼冷哼一聲,顯然,她並沒有聽進去約克城的話。

約克城有些無奈,雖然哈曼這孩子跟自己很親昵,卻怎麼也不願意以相同的樣子對待指揮官。

該怎麼辦呢?

她正想著,卻看見指揮官和兩個妹妹向自己這邊走來。

「報告指揮官,約克城已經完成任務,特向您回來報告!」約克城努力地想站直身體,卻不小心觸動了傷口,疼得她「嘶」的一聲。連帶著,身體也站不穩了。

企業和大黃蜂馬上過去扶住姐姐。指揮官擺了擺手道:「什麼都先別說了,你馬上去救護室,把身體養好才是最重要的。企業,大黃蜂,帶她去。」

「是。」企業和大黃蜂二人架著姐姐向救護室走去。

把約克城交給了企業姐和大黃蜂姐后,哈曼自覺在這裡呆著也沒什麼意思,轉身欲走。

「哈曼。」

「幹什麼。」哈曼自知自己跟指揮官的關係並不好,這時候叫住自己,怕不會是什麼好事。

無所謂,你想教訓我,那就教訓好了,無非就是多浪費幾分鐘,從耳邊刮過一陣風而已。

「你也應該一起去。」

「什麼?」哈曼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你也應該一起去救護室,你也受傷了。」

哈曼聞言,不禁用手捂住了仍在流血的左臂。

「呵呵,這點小傷很快就會好。就不用指揮官大人操心了。」哈曼沒有回頭,而是微微抬起頭笑道。

指揮官今天也算是心情不錯,沒有跟她計較。「我聽說,你在作戰中很勇敢,保護了遭到空襲的約克城。」

面對著突然到來的表揚,哈曼卻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了,她想了想,道:「這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做到這些難道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指揮官聳聳肩,道:「你遠征作戰也辛苦了,好好休息吧。」說著,擺了一下手,向指揮室走去。

聽著指揮官逐漸遠去的腳步聲,哈曼這才鬆了一口氣,邁開步子向前走去。

那個笨蛋!大笨蛋!搞什麼啊!幹嘛無緣無故地夸人家啊,人家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啊!

哼,別以為說點甜言蜜語,哈曼就會承認你……

哈曼這樣想著,卻忽然發現,不知不覺間,自己居然走到了救護室的門口。

呃……要不……

不行不行,都已經下定決心了,這要是進去了,豈不是……

哈曼拚命地搖頭,似乎不想承認內心那種想進去的想法。

「哼,進去就進去,我才不是因為那個笨蛋說的話才進去的。嗯,不是。」她終於下定了決心,對自己這麼說著,輕輕推開了救護室的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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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大姐躺在治療機中,企業和大黃蜂終於鬆了一口氣。

「我的天,嚇死我了。當初聽說我軍一航母戰沉之後,我還以為是大姐……」大黃蜂道。

企業錘了一下三妹的腦袋,道:「瞎說什麼。列剋星敦小姐雖然不是我們分艦隊的,卻也是我們的同僚,你說這些,不覺得很不敬嗎。」

大黃蜂吃痛,吐吐舌頭道:「對不起啦,二姐,其實我也知道,列剋星敦小姐去世,最傷心的恐怕就是薩拉托加小姐了。我能理解,要是我的姐姐……呸呸呸,說什麼不吉利的話。」

企業看著機器中的姐姐,道:「這次確實驚險,我還從來沒見過姐姐受這麼重的傷。恐怕她一時半會是沒法上戰場了吧。」接著,她想了想,道:「我要回去向指揮官報告情況,你呢?」

「我要去訓練一會。心裡好不爽,回去也睡不著。」

「那好,回頭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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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業來到指揮室,走進門,卻看到指揮官正將掛在牆上的海軍正裝外套披在身上。

「您這是……」

指揮官看了看企業,手中的動作卻沒有停,道:「來得正好。總部那邊要求我們馬上過去,要對接下來將要進行的af戰役進行任務布置。你跟我去。」

「是。」企業說著,卻走到指揮官面前,為指揮官把衣服上的每一個扣子扣好。之後又把他的軍帽擺正,仔細看了看道:「這樣,才像我們的指揮官。」

指揮官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鼻子,道:「我們出發吧,可別遲到了。」

本來,企業對這個會議挺期待的。作為白鷹的主力,她渴望擊敗對手,而且越多越好。

但是,她失望了。並且,隨著會議的進行,她的失望越來越深。

尤其當她聽到上面要求指揮官必須在三天後保證自己的大姐能投入戰鬥之後,她的怒氣被點燃了。

她「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剛想說什麼,卻感覺到,指揮官抓住了她的手腕。她扭頭,卻看到指揮官正看著她的眼睛,並且輕輕地搖了搖頭。

她不願意讓指揮官為難,賭氣地坐了下來。

上級被這個女子弄得一頭霧水:「她怎麼回事。」

指揮官看了看渾身簡直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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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火的企業,打圓場道:「啊沒事,她只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場合。作為我的秘書艦,她有點緊張,將軍閣下不要見怪呀。」

那將軍哈哈一笑,道:「哪裡哪裡,不知者不怪啊。」

會議結束,指揮官匆匆向門口走去,企業跟在他身後,一言不發。

終於走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指揮官站住了。企業因為有些走神,差點撞在了指揮官身上。

「我知道你有很多不滿。但是在世界上有很多的無奈,有的時候,有些事情是我們違逆不了的。作為軍人,我們只能服從命令。」指揮官道。

企業微微低著頭,那頂軍帽的帽檐正好擋住了她的臉,指揮官看不清她的表情。

「上面負責下令,我們負責送命。對嗎?」企業說出來的這句話渾身是刺。

指揮官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低聲道:「你給我小點聲!姑奶奶啊,要是你的這句話被人聽到了,就算你是白鷹的主力,那你也完蛋了。」

企業很煩躁,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無名火來,連帶著自己說話做事也不理智了。剛才要不是指揮官攔住自己,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這可真不像以前的自己,企業心裡自嘲道。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道:「我知道了,指揮官,我會服從命令。只是姐姐她……」

指揮官長嘆一口氣,道:「或許剛才你沒有聽到。我軍現在手頭可用於戰鬥的兵力已經不多了。任何有修復可能的艦隻都必須加班加點進行修復工作,投入到戰場之上。即使是只有理論上的修復可能。你姐姐她……她的傷我也看到了,確實很嚴重。但是軍令如山。既然命令已經下來了,我們就只能再想辦法了。」

企業聞言,臉色不禁黯然,道:「我不想失去任何一個親人……姐姐以這種狀態上陣,只怕……」

「我會盡量將約克城放在陣列的後面,這樣可以起到一定的保護作用,如果可以的話,我會只讓她跟隨艦隊而不參戰。」

企業聞言,不禁抬起頭,道:「指揮官……」

指揮官搖搖頭道:「你們每個人都是我手下的寶貴戰力,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們去送死啊。我的兵,完整地帶出去,也必須要完整地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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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曼看著自己手臂上綁著的繃帶。這可是她第一次肯主動來到這救護室接受救治。

她已經很久都沒有上戰場了。「哼,要不是我的身體生鏽了。才不至於受傷呢。」她把自己受傷歸咎於久疏戰陣,才不是自己笨。

「哇哇哇,是你呀哈曼,這可是我第一次看到你來醫務室呢。不容易,不容易。」

哈曼正想趁沒有被別人看到時離開這裡,卻突然被身後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不過她不用回頭就知道,這個聲音一定是屬於約克城姐的那個有點「神經兮兮」的三妹,大黃蜂。

她回過頭,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個一身黑衣,頭戴牛仔帽的金髮女孩,道:「有什麼問題嗎?」

大黃蜂討了個沒趣,聳聳肩道:「沒,沒什麼,只是感慨一下。」她也知道,整個港區里,哈曼的脾氣很怪,即使開朗如大黃蜂,也不想自找麻煩。

不過,這次哈曼倒是沒有惡語相向,道:「約克城姐怎麼樣。」

見哈曼主動跟自己對話,大黃蜂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道:「大姐她恢復得很好,再有兩天就能基本恢復了。也多虧你了。要不是你保護了大姐,恐怕大姐的情況會更糟。」

哈曼無所謂地聳聳肩,道:「沒什麼大不了的,作為撩艦,理所應當地該去保護旗艦。不過之前我可是聽說,約克城姐的傷不是一天兩天能夠治好的,怎麼忽然……」

大黃蜂猶豫了一下,才吞吞吐吐道:「那是因為……是因為有指揮官的命令,大姐才能恢復地如此迅速。」她思量再三,還是說了出來。不過她也知道哈曼跟指揮官的關係很惡劣,隨隨便便一個話題都能把她點燃了。

哈曼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道:「那個傢伙?怎麼回事?」

「我也是聽二姐說的。二姐跟指揮官去總部開了會。在會上,上面要求指揮官必須在三日內讓大姐恢復到可以參戰的程度。」

果然,哈曼一聽,馬上就發火了:「你說什麼?!他答應了?那個混蛋!他不知道約克城姐現在是什麼樣子嗎?」

「你別衝動,聽我說!雖然指揮官做了辯解,但是命令還是下達了。你要知道,這簡直就是在難為指揮官啊。大姐的傷勢,大家都有目共睹。指揮官沒有辦法,只好將港區內其他的維修任務統統停止,所有的維修資源全部投入到恢復大姐的任務上。按理來說,這是違反海軍條例的。可是指揮官管不了那麼多了。其實指揮官不說我也知道,他比誰都關心大姐,我們任何一個人也都是一樣。如果能夠讓大姐不上戰場,指揮官一定會努力爭取的。可是命令必須執行。」

哈曼靜靜地聽著大黃蜂的講述。她微微低下頭,面無表情。

大黃蜂很慌張,她覺得自己好像說了些不該說的話,道:「你別找指揮官麻煩,不怪指……」

「你不用跟我解釋什麼,我不至於那麼不講道理。命令就是命令,我也不會因為約克城姐要上陣而找他麻煩。」哈曼擺了擺手,打斷大黃蜂道。

聽哈曼這麼說,大黃蜂鬆了一口氣。

哈曼忽然抬起頭,道:「據我所知,你以前也不喜歡那個傢伙吧?怎麼忽然替他說起話了?」

說到這個,大黃蜂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道:「說起這個來,我之前確實一直挺討厭他的。二姐一直告訴我,總有一天我會明白的。一開始我確實想不明白。不過現在,我倒是有點理解為什麼二姐會看上他了。」

「哦?你說說看。」說實在的,整個港區中,除了約克城,唯一能夠跟哈曼好好相處的就只有活潑開朗的大黃蜂了。她那直來直去的性子意外地很對哈曼的脾氣。

「那時候啊,我覺得指揮官就是個魔鬼。他剛剛來3天,就關了我10天的禁閉。還有事沒事的就把我叫到指揮室去訓話。現在我在那裡待的時間超過5分鐘就會打哆嗦。你說,是不是很過分。」一提到最開始那有些「不堪回首」的經歷,大黃蜂忍不住抱怨道。

哈曼心裡覺得有趣,卻不肯笑出來,只好忍著。

「等他把我從禁閉室放了出來,我本來以為指揮官要把我下放到別的港口去了。還在大姐二姐面前大哭了一場。然而他只是給我安排了一系列的訓練。說實話,就沖這一點,我很感謝他。這代表著,他並沒有放棄我,依然想給我機會,讓我變得更強。」

「不過他安排的訓練科目簡直太嚇人了。除了正常的航母訓練科目外,他還每天給我額外一個小時的陸基轟炸機起飛和降落收納訓練。當時我只有一個想法:有沒有搞錯啊,陸基轟炸機上我的甲板上?指揮官的腦子長得跟一般人不一樣?」

「不過你別說,指揮官確實跟一般人不一樣。哦,我當然沒有罵他,而是在誇他。他把b-25進行了改造,還真就把這大傢伙搬上了甲板。後來,你也知道啦,我和二姐她們去執行了一次轟炸任務。」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哈曼,你可能對指揮官有些誤會。他雖然對我們嚴厲,但是對我們也很好。他對我們嚴厲完全是希望我們能夠有所成長。他總說,在訓練場上多流汗,總比在戰場上流血要強。以前,我不懂事,總是抱怨訓練的辛苦。但是,現在我算是明白了,指揮官他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人。哈曼,你來到這個港區的時間晚,不了解之前的事。在指揮官之前,那些管理港區的人,對訓練毫不關心,整天只想著如何爬到高位。而指揮官來到這裡之後,他發誓要掃除這裡的不正之風。可以說,港區現在良好的氣氛,完全是由指揮官一手締造出來的。而且,我聽身為秘書艦的二姐說,指揮官為港區爭取了大量的維修品,就是為了保證我們的後勤,讓我們毫無顧忌地戰鬥。我不知道你到底跟指揮官有什麼誤會,但是請你相信我,他一定不是什麼壞人。」

哈曼聽著大黃蜂的解釋。要是說心裡沒有一點觸動那是不可能的。但是那段過去的記憶深深地鐫刻在她的腦中,她仍然不敢輕易地去信任那個人。

「我會記住你所說的。但是,我要以我自己的眼睛來判斷。」哈曼如是說道。

大黃蜂長舒了一口氣,微笑道:「那,我相信你會做出正確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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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了大黃蜂,哈曼的心裡很亂,雖然那麼說了,她卻不知道如何跟指揮官確認大黃蜂所說的。

終於,她下定了決心。要去當面跟指揮官確認,他到底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哈曼來到指揮室,推開門,卻正看見企業正將一件外套蓋在已經坐在椅子上睡著了的指揮官。

見哈曼沖了進來又想要說什麼的樣子,企業將食指豎在唇前,搖了搖頭。

接著,企業將被風吹開的窗戶關好,指了指外面,便向門外走去。

哈曼會意,一言不發地跟著企業走了出去。

走出了指揮室,二人來到庭院中的長椅上。

「他忙了一晚上,剛得空休息一會。有什麼事情,跟我說好嗎?」企業道。

哈曼看著她的眼睛,忽然道:「大黃蜂說你喜歡那個傢伙,現在我是信了。」

企業的臉一下子漲紅了起來,道:「我…我只是履行秘書艦的職責而已。沒有私心的…」

哈曼無所謂地搖搖頭,道:「算了,跟你說也一樣。我來,是想知道一些事情。」

企業想了想,道:「我猜,你是來確認,指揮官到底如何看待你的吧。」

「你怎麼知道?」驚異於自己的內心被看穿了,哈曼挑眉道。

「因為指揮官總是跟我提起你啊,他也一直想跟你開誠布公地聊一聊。」企業看向指揮室,眼神也變得溫柔起來。

「他怎麼說?」哈曼急切地問道。

「在說這個之前,我倒是希望你告訴我,在來到這裡之前,你身上發生了什麼。」

哈曼的眼神一下子變得銳利起來,她盯著企業的眼睛,彷彿在控訴著什麼。

企業卻絲毫沒有畏懼。作為艦隊中的元老,對付哈曼這種麻煩的後輩,她自有一套。

「你不用這麼看著我,作為指揮官身邊的秘書艦,指揮官做過的事情,我是知道一些的。不過歸根結底,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不能越級插手。但是我還是希望能夠幫到他。所以,我想在這裡事先給你提個醒,有些事情,是在你看不到的背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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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的。你所知道的,很有可能是指揮官讓你知道的。」

哈曼不是傻子,她當然能聽懂企業到底是什麼意思。她想了想道:「不要賣關子了,接著說下去吧。」

「接下來,就要由你說了呢。告訴我吧,你為什麼對指揮官這麼敵視。」

哈曼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你說你知道那傢伙的事情,那你是否知道,我是從其他港區調過來的?」

企業點點頭,道:「這個我聽指揮官說過。」

哈曼罕見地長嘆一口氣,道:「那你知道……之前發生的那起兵變嗎?」

一開始,哈曼的性子並不是那樣的彆扭。最開始的她,一心想著為指揮官獻出自己的一切。

作為剛剛加入的新人,她的熱情很高,相信自己總有一天也能成為像前輩們一樣強大的存在。所以她每天都努力地訓練著。

偶爾,她也會看到指揮官在海邊,她很高興,覺得指揮官是在乎自己的。稍微讓自己失望的是,指揮官從來沒有主動問過自己的情況。不過她很快就能將自己的這些情緒忘掉,轉而繼續以樂觀的心態,期待指揮官對自己的關心。

只可惜,這位指揮官並不是一位合格的上級,他來到這裡只是為了鍍金,戰績什麼的,他根本就不關心。他沒有受到過專業的戰略戰術訓練,對於艦隊指揮等也絲毫不懂。而整個港區在這種廢物的帶領下,自然不會成為什麼精銳,艦隊中只有哈曼努力地進行著訓練。每次軍演,哈曼所在的港區都是倒數第一。而指揮官並沒有去總結經驗教訓,反而是責怪起全艦隊唯一積极參与的哈曼。

誰的心經過這樣的摧殘也都會冷的。哈曼也不例外。她從最開始的滿腔熱血漸漸變得失望再變成現在的冷漠。但是她不甘心就這樣爛掉,訓練中依然非常努力。

直到那一天。

又一次軍演失敗,她面無表情地聽著指揮官的責罵。

「廢物!你就是個廢物!你到底想幹什麼?懂不懂規矩?我早就交代過了!老老實實被打敗就行了!把上面哄開心才是最主要的!你往上沖什麼?顯得自己很英勇?」顯然,指揮官對哈曼在軍演中奮勇衝鋒、阻擊對手很不滿意。他事先得到消息,這次軍演只是給上面看的表演,自己只要乖乖束手就擒就好。可是哈曼卻壞了他的好事。

哈曼渾身發抖,不知何時,兩行清淚流了下來。

「哭?你還有臉哭?給我滾!」指揮官咆哮著。

哈曼突然抬起頭。身上的艦裝不知何時已經進入戰備狀態。

「轟~」

當哈曼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發現,剛才那個叫做指揮室的房間已經不復存在了,現在出現在她面前的,是兩堵已經被轟得破舊不堪的牆。那個曾經讓她尊敬、如今只有仇恨的男人早已經呆住了,眼中只有驚恐。

當她看到身邊出現的憲兵隊時,她忽然大笑起來。身上的艦裝已經被她扔到了地上。沒有必要反抗。倒不如說,自己就要解脫了吧。

她很清楚自己接下來將要面對什麼命運。企圖殺死指揮官,光是這個罪名,就足夠嚴重了。接下來,她只會被送到分解工廠,進行分解拆卸吧。

她只是笑自己,當時是那麼地天真,居然相信自己可以為一個人付出一切。

「我覺得,如果不是因為重櫻那些傢伙的偷襲而導致z港無兵可用,那傢伙也不可能接受這樣的我吧。」哈曼淡淡地笑著。

企業聽著哈曼的講述。最後,她有些心疼地搖了搖頭,道:「也真是,辛苦你了啊。」

「那又怎麼樣呢。我是無所謂的。他不喜歡我,我也不在乎,反正我一開始也沒這個打算。」哈曼漫不經心地說著。

企業看著她,一時間心情有些複雜。

她想了想,道:「其實,是指揮官主動要求把你調到這裡的。」

「你說什麼?」

「我說,指揮官很清楚你的情況,但是即使如此,他也依然沒有猶豫,向上面極力爭取,暫緩你的處決,把你調入他的麾下。」

不得不承認,企業帶來的這一消息給哈曼帶來了不小的衝擊。哈曼搖著頭,道:「我不信,這不可能。沒有人會自找麻煩。這沒有道理。他為什麼要這樣?」

企業有些無奈地搖搖頭,道:「因為他是個無藥可救的笨蛋啊。」

也不知哈曼到底是聽懂了還是只想吐槽一下,她居然跟企業在這一點上達成了一致:「沒錯,他確實是一個極品笨蛋。」

「我曾經跟指揮官有過交流。你應該也知道的吧,指揮官是來自一個東方的大國。他的祖國現在正處於被侵略當中。所以,他見過了太多身處痛苦中的人。也正因為見過太多的苦難,他對任何人的痛苦都能感同身受。他是個能從幸福中感受到痛苦的人。在他的眼中,容不得半點苦難。我想,這也就是他惟一的缺點吧。但凡看到有人身處痛苦之中,他就想拉一把。」

「可是他是為了什麼?他這樣做,得不到任何的好處啊。」哈曼不能理解指揮官這樣做的原因。

企業的眼睛多了一些東西,她微微抬起頭,用一種有些悲憫的眼神看向指揮室。

「我剛才說過了啊,他是一個無藥可救的笨蛋。他曾經告訴過我,他並不想做什麼大英雄,也不是什麼正義的代言人。只是,那個傻子啊,當他遇到流著眼淚、哭著說自己根本不應存在的人的時候,他就本能地想去告訴那個人,根本沒有那回事啊。」

「這……」

「哈曼,你仔細想一想,自從你來到這裡后,指揮官是如何對你的?」

企業的這句話,把哈曼問住了。細細想來,那個傢伙,確實沒有對自己太差。

他沒有像之前的那個人一樣無故責罵自己;自己把事情搞砸了,他也一再地給自己機會;艦隊中的姐妹們也是真心地尊敬他,因為他確實認真地帶領大家走向戰爭的勝利。這一切,她都看在眼裡,卻因為自己的固執而遺忘了。

哈曼想著想著,忽然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這個笑倒是把企業驚到了,她驚異地問道:「你怎麼了?」

哈曼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搖頭道:「哈哈,沒什麼。我只是笑自己。多麼地諷刺啊,既然那個傢伙與其他人是不同的,既然我已經過上了與之前不同的生活,那我的恨還有什麼意義呢?我還在恨什麼呢?」

「哈」企業被哈曼的小女生心思逗笑了。她明白,哈曼已經慢慢地解開心結了,只不過是因為內心的驕傲不願意承認罷了。她摸了摸哈曼的頭,道:「下次見到指揮官,稍微禮貌點地跟他打招呼吧,他會很高興的。」

哈曼被企業的「突然襲擊」搞蒙了,等她回過神來,企業已經笑著擺了擺手走遠了。

她撓了撓剛才被摸的地方,嘀咕道:「搞什麼嘛,總把我當小孩子。」接著,她看向指揮室的方向,心裡在盤算著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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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不小心睡著了。」指揮官一下子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他看了看錶。「還好還好,沒耽誤太久。這要是被企業看到了,恐怕要嘮叨我不注意休息了吧。」

指揮官這樣想著,不禁直起身子打算活動一下已經有些僵硬的身體。而身上披著的外套卻隨著他的動作向下滑落。指揮官飛快地抓住,定睛一看,不禁一笑。那正是企業的海軍正裝外套。

那傢伙……等下又要被她嘮叨了啊。指揮官微笑著想著。

伸了伸胳膊,正打算繼續工作,卻忽然聽見有人敲門。指揮官飛快地將企業的外套放好,之後道:「進。」

門被輕輕地打開了,走進來的,是哈曼。

哈曼的出現令他非常地詫異,自從她來到艦隊后,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來這裡。

「你有……什麼事嗎?」指揮官吃不準哈曼有什麼目的,試探性地問道。

只見哈曼微微低著頭,渾身發抖,雙手還緊握著拳頭,似乎想幹什麼。

接著,她抬起頭,眼中閃著些許的慌亂,嘴微微張著,臉部可能是因為想說什麼而說不出口變得有些扭曲。

指揮官不明所以,拿起手邊的水杯,道:「要不,你坐會,組織一下語言再說?」

「不、不行!」哈曼脫口而出。接著,她使勁跺了跺腳,一咬牙,閉上眼睛敬禮大聲道:「指揮官!」

「咳咳咳。」指揮官被哈曼這樣一聲稱呼嚇了一跳,一下子嗆到了。他咳嗽了幾下,心裡則是萬分驚訝。我是沒睡醒嗎?還是這孩子今天吃錯藥了?她剛才……叫我指揮官?

「呃……」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哈曼把心裡想說的話說了出來,倒也放鬆了。她平靜了一下心情,道:「指揮官,我想問你一件事。」

這下,指揮官聽清了。不過,他也很疑惑,這孩子以往對自己的態度很是惡劣,怎麼忽然變得規矩起來了。

「說吧,什麼事。」雖然不明白哈曼到底為何會有此轉變,不過她願意跟自己交流總是好事。

哈曼上前一步,道:「我已經聽企業姐說了,是指揮官把我調入艦隊的。我只想知道,為什麼指揮官寧願被我誤會,也不告訴我這件事。」

指揮官馬上就明白,是企業把背後的一切都告訴哈曼了。他搖搖頭,道:「本來我已經打算找個時間好好跟你聊聊的,想不到被企業搶先了。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不希望你的自尊心受傷。」

「我……」哈曼張張嘴,卻說不出什麼。

「那個時候,我見到的你是憤怒的,渾身散發著怒氣,對周遭的一切都很敏感,一點小事就能夠點燃你的怒火。你不信任身邊的人任何人。所以那時候,我無法與你交流。對於那時候的你來說,我哪怕說一個字,你都會爆發的吧。」

指揮官的話說到了哈曼的心裡,她回想過去的自己,確實如指揮官所說的。

「我看過你的案子的案卷。我知道,你並不是有意那麼做的。只是長時間積累的負面情緒的爆發。哈曼,說真的,一直以來,我都相信,以你們的能力,再加上我的努力,我們一定可以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艦隊。之前你遇到的那些廢物,不要再去回想他們了。請你相信我一次,也相信你自己,我們一定可以做到的。之前你可是最努力的一個,你也不希望自己落後於其他人吧?」

「哼。」這句話可是說到哈曼的心坎上了。她昂起頭,抱著自己的胳膊,道:「你可不要小瞧我了啊!我會讓你大吃一驚的!」接著,她長舒了一口氣,道:「好吧,我會一直看著你的,在你真正做到你所說的之前。指揮官。」

看著哈曼走出屋子的背影,指揮官總算鬆了口氣。

總算把這個難辦的孩子的問題搞定了,現在,他也要把精力集中到接下來這個規模巨大的會戰上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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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長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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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中途島之殤(上)決斷·絕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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