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心(七)
病房裡,Q靜靜地躺在病床上休息,凱瑟琳雙手托著下巴看著Q稜角分明的側臉發獃。
凱瑟琳伸出食指輕點Q的額頭,從額頭劃過高挺的鼻樑,到嘴唇停下。
凱瑟琳趴在病床上,輕輕握住Q的手,小聲呢喃:「如果我們都是普通人就好了……」
凱瑟琳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下一秒,Q睜開眼。
Q捂著肩膀坐起來,從床頭疊放的大衣里拿出手機,翻看同事兩個小時前發的信息。
[上司讓你消失一段時間,最好幾年甚至十幾年都不要再回來。]
Q關掉手機,長嘆口氣,轉頭看著凱瑟琳,內心五味雜陳。
Q悄悄下了床,換回原來的衣服走出病房,來到衛生間給中年男人打電話。
「哦,我的上帝啊,你終於給我回電話了,你不知道我剛才有多擔心你。」
「你也知道了?」
「別忘了是誰把你送進組織的,雖然現在我退休了,但我還有很多朋友在那裡。」
「他們趕我走,越遠越好。」
「我也希望你立即消失,這次的麻煩不小,不僅會對你不利,而且還會對組織不利,我有個朋友,就是那個娘娘腔,你知道的,他說最近組織收到了恐嚇信,裡面指名道姓要找你麻煩。」男人嘆了口氣,「傑恩,我知道你現在壓力很大,但你必須做出決定,當然你有什麼需要都可以來找我,別光明正大來。」
Q沉默了一會兒,「弗蘭克叔叔,謝謝你。」
弗蘭克冷笑一聲,「有生之年還能聽到你叫我叔叔,真令人意外,我以為我在你那裡只有嘿和喂的稱呼了,或者那個老頭。」
「你的恩惠我一直都記得,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有今天。」
弗蘭克沒再說話,可能吸煙去了,過了一會兒,弗蘭克才出聲。
「傑恩,我早把你當成自己的兒子了。」弗蘭克停頓了一下,「我還是那句話,別做傻事。」
「我知道。」
「凱瑟琳呢?」
「她不在我旁邊,怎麼了?」
弗蘭克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別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女人。」
「還是因為那位……」
弗蘭克打斷Q的話,「別提她。總之,我就是給你提個醒,有些事我不說你也懂,但這方面的事你還比較木訥。」
「我知道了。再見,待會兒再打給你。」
「待會兒又是多久?十年半載?」
Q掛斷電話,走出衛生間,看看回病房的路,又看看電梯。
在片刻思索后,Q果斷走進了電梯。
——————
醒來的凱瑟琳四處找Q,卻怎麼都找不到。
凱瑟琳跑到大街上,攔下一些路人,詢問他們是否見過Q,路人直接走了過去。
凱瑟琳望著人來人往的街道,眼中的迷茫逐漸變為失落。
那一刻,世界由五彩斑斕變為黑白幽寂。
忽然,附近的電話亭響了,凱瑟琳像抓住救命稻草般飛奔了過去,拿起了電話聽筒。
凱瑟琳靜靜地等著電話另一頭的聲音,屏住呼吸,瞳孔逐漸放大。
過了兩秒,電話另一頭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
「凱瑟琳,很抱歉我欺騙了你,其實我並不喜歡你,之前表現出來的對你的喜歡全都是我裝出來的,你可以理解為我耍了你,現在我已經喜歡上了別人。再見,凱瑟琳。」
「喂!先別掛電話。」
凱瑟琳沉默了一會兒。
「Q,你知道我為什麼叫你Q嗎?」
「……」
「因為你是我的Q,我活著的意義。」
「活著的意義就在於活著,沒有誰會為了誰而活著。凱瑟琳,不要再說這種愚蠢的話了。」Q嚴肅道。
凱瑟琳抽泣著,淚水成串地往下掉。
「Q,我求求你別丟下我,你讓我做什麼都行,如果我哪裡惹你不高興,你打我一頓也好,但是請別丟下我。」
「我讓你忘記我。」
凱瑟琳止住哭聲,瞳孔瞬間縮小。
「什麼?」
「忘記我。」
凱瑟琳眼前一黑差點栽倒,「你在說什麼?這短暫的相處時間可能對你來說一文不值,但對我來說卻是無價之寶,一生中最珍貴的東西,而你現在要讓我忘記!」凱瑟琳滿臉通紅,情緒越來越激動。
「我可以十分肯定地告訴你,我——做——不——到,我會找到你的,等我找到你了,你就再也別想丟下我。」
凱瑟琳掛斷電話,氣沖沖地離開了。
Q站在高樓上遠遠地觀察著一切,慢慢放下手中的電話。
遠離,可能才是他們之間最好的結局。
——夜晚——
Q坐在酒吧角落裡喝悶酒,一杯接一杯地喝。
這時,一陣清脆的高跟鞋聲由遠及近走來。
一個身穿紅色禮服的女人走到Q對面的椅子坐下,頸上戴的紅寶石項鏈閃閃發光。
「呦,這不是大名鼎鼎的傑恩嗎?傳聞來無影去無蹤,殺人於無形。怎麼,放著大好前途不做,喝起悶酒了?」
女人拿起一瓶紅酒倒進一個高腳杯里,托起高腳杯緩緩搖晃。
「與你有關係嗎?」Q冷漠道。
「你的小女朋友呢?怎麼不在身邊?」
Q放下酒杯,注視著桌面上的光影。
「我們不熟。」
「哦?真的不熟嗎?那天她冒著生命危險救你,現在你竟然說出這話來,真令人心寒啊。」娜塔莎陰陽怪氣地。
「我的雙手沾滿了鮮血,而她一塵不染……」Q苦笑著,一杯酒喝進肚子里,又去倒酒。
「所以呢?」
「一個長期生活在黑暗中的人,要怎麼去適應一個生活在光明下的人?就像光與影子,永遠無法擁抱。」
娜塔莎低垂下眼眸,沉默了一會兒。
「我的母親是殺手,而我的父親是一個畫家。我的母親懷孕時被仇家找上門,對方也是非常厲害的殺手,我的父親為了保護我們母女,用自己的身體擋了子彈。後來,母親辭職了,把父親的畫全部放進了地下室封存起來,在我面前從來沒有提過父親,但每到夜深人靜時,母親便會悄悄進入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