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是海龜

這是一座公共廁所，旁邊都是居民樓，這個時間正好是吃飯的時間，人並不多。

李禹跟小黑刀確認了一下位置，緩緩地向著公共廁所靠近。

越是往前走，李禹心中越是忐忑。

要是正面碰上怎麼辦？

越靠近壓力越大，手腳有些發抖。

不遠處，一道人影從洗手間里走了出來，一身白大褂，看起來就是一名醫生。

因為距離太遠，所以李禹並沒有看清那個人影，那個人影正在廁所門口四處觀望，一臉的戒備。

這一刻，李禹覺得時間過得非常慢。

一道若有若無的視線掃向他這邊，不過還好那人沒有走過來。

可能也不想多事，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畢竟這兩天警方的偵查力度加大了不少。

李禹此時也不敢再窺視，背倚牆壁，慢慢呼出一口濁氣，唯恐被那人察覺。

大概過了一分鐘，李禹緩緩探出腦袋，試圖看清那人的模樣。

可惜了，那道人影已經走了。

好險！差點就被發現了。

李禹後背都被汗水打濕了，長這麼大第一次經歷這種場景。

雖然害怕，但是越想越覺得興奮。

心裡給自己加了不少戲。

腰間抖動：「瞧給你嚇得，是不是尿了？要不要找條褲子？」

小黑刀一臉鄙視。

「呵呵！我會怕？」李禹一副無恥的樣子。

「那穿褂子的就是你說的妖魔？怎麼跟人長得一樣？」

「不然呢？除非是特殊世界，不然諸天世界的妖魔都會幻化成人形。」小黑刀不屑。

「為什麼？」李禹不解。

「因為人形才是修鍊的最佳形態！人乃萬物之靈，那些諸天神佛不都是人的形象嗎？」

「而且，人形是最具欺騙性的，諸天世界的人類數量最多，想要融入諸天世界，就必須化作人形。」

「還有，妖魔是怎麼來的，你忘了嗎？人類的慾望！」

「難怪！不過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嘛？他應該是知道我在這邊，嚇得都不敢過來，他要是跑慢一步，今天就別想出這個公廁了。」

李禹突然覺得妖魔也沒什麼了不起。

小黑刀覺得他腦子有問題：「呵呵！進去看看。」

李禹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朝著廁所走去。

一股血腥的味道撲鼻而來。

李禹兩世為人，第一次見到這麼血腥的場面。

頓時胃裡一陣翻滾，顧不得再看了，打開洗手間的房門，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尼瑪！造孽啊。

看毛看啊，真是無語。

足足吐了十多分鐘，他才恢復了一點力氣，不想在這裡多呆。

出了洗手間，他抬腿就跑，鐵鎚差點掉了。

「辣雞！不就是具屍體嗎？」小黑刀晃得有些難受。

李禹一臉驚恐，好像小黑刀說的不是他。

好一會後才開口：「大哥！雖然我很棒，但是第一次近距離看這些血腥場面，換誰都得慫啊！」

小黑刀沒放棄，繼續鄙視：「你不是覺得妖魔沒什麼了不起嗎？呵呵！就這？路邊拉條狗都比你強。」

李禹一副失魂的樣子，小黑刀看著就來氣。

不過想想也對，現在他只是個普通人，讓他直接去砍妖魔確實也不現實。

「話說，這個考驗非得獲得妖魔血液才能通過嗎？要是我一直沒弄到血，會不會永遠不能通過？」李禹越想越覺得沒道理。

別人穿越，金手指啊！各種福利啊！

他呢！還需要跟人貼臉硬剛。

真是坑爹！

現在階段他就是個老宅男，連個中學生都跑不過。

讓他現在去剛正面，這不扯犢子呢嗎？跟徒手衝擊白宮有什麼區別？啊！區別！啊！別！...

「也不是沒有其他辦法。」小黑刀壞壞笑道。

「什麼辦法？」

「拿著本座對準你自己的心臟插進去，不僅能通過考驗，還可以直接開啟能力傳承。」

李禹一臉懵逼：「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蠢？」

「沒騙你，真的可以！騙你是狗！」小黑刀賤賤地笑。

李禹對著小黑刀豎起了一根中指。

你比得上狗？

就算是真的，他哪敢嘗試啊，萬一插到一半就死了，咋辦？

不管了！

先吃飯，剛吐得有點多，餓了！

……..

a區分局，技術科。

陳茆等人，正商議著案子。

突然陳茆的手機響了起來。

掛了電話，陳茆整個人瞬間就不好了。

「又出事了！這次死者死在了a區某居民區公共廁所里，我們先過去。」

說完眾人便出發了。

李禹離得並不算太遠，他想到了一個辦法，看看能不能在警官的幫助下，弄到一些妖魔的血液。

以他現在的能力來說，想要單獨獲得妖魔血液，基本無解。

如果能藉助警方的力量獲取妖魔血液，相對來說肯定要容易不少，主要還是怕死。

如果運作得當，或許還能解決溫飽問題。

這一次，他沒有躲在人群中，而是選擇了一個比較明顯的位置，站著吹風。

「離他遠點！」

「他可能就是兇手！」

「噓！別亂說，沒看到他身上那把鐵鎚嗎！」

旁邊不少吃瓜群眾，都下意識地和他拉開了距離，甚至有人還對他指指點點。

不少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怪異，覺得他就是兇手。

三十多度的天氣，他披著一件寬大的黑色大衣，下身穿著一條紅短褲，腰間還別著一柄黑色鐵鎚。

不是殺手就是神經！

裡面的人，不會真是他錘死的吧？

李禹渾然不動，嘴角夾著香煙，在夕陽的照耀下，顯得更加非常酷炫。

不時，一輛黑色越野車開了過來，停在了廁所門口。

陳茆從車上下來，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腰間別著鎚子的炫酷男。

嘴角抽搐了一下：「小張，你把那個流氓帶回局裡，先把他吊起來，等下我再審問。」

小張看到李禹這身打扮，心裡有點發毛，生怕給他來一錘，但還是點頭答應了。

一行人馬不停蹄地走入了兇殺案的現場。

秦主任站在屍體旁，沉聲道：「一樣的手法，屍體還有體溫，兇手的死亡時間大概就是半個小時之前。」

「身份確認了嗎？」陳茆臉色非常難看。

「確認了，跟前兩個死者生活狀況差不多，都是獨居，沒有親友。」

其他人表情也都非常憤怒。

三起同樣的兇殺案，每一起兇殺案的受害者，都是社會底層的單身漢。

本來生活就讓他們喘不過氣，他們沒有去怨天尤人，也沒有傷害任何人，獨自踐行在這看不到希望的城市。

最後卻以這樣凄慘的姿態離開世界，連一個送行的人都沒有。

而且，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有用線索。

最可氣的是，兇手根本不在乎時間、地點、社會影響力，肆無忌憚地踐踏法律和人命。

視警方於無物，囂張至極！

眾人都是怒不可遏。

「會不會是什麼恐怖組織？」小張沉吟之後，開口。

陳茆也想過這個問題，可是就算是恐怖分子，那也不可能毫無痕迹。

從第一個受害人到現在，所有的路邊監控攝像頭都是正常的，沒有損害也沒有被故意遮擋。

但從始至終，都只拍到受害人，卻沒拍到兇手。

這怎麼解釋？

難道兇手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天網，把監控給替換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已經超出警方處理範圍了。

這已經上升到另一個層面了。

還有另一種情況。

兇手會超能力，可以隱身，或者說，他的速度快到了監控根本捕捉不到的程度。

但，這可能嗎？

這不符合常理！

陳茆焦頭爛額，這個案子給她帶來巨大的壓力。

當警官的這些年來，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無助過！

到底怎麼辦？

對了！

門口那個流氓，是什麼人？

他為什麼三次出現在案發現場，先帶回去吊著問問吧。

之後，李禹就被帶回了分局。

當然，還有那把黑色鐵鎚。

……..

「姓名？」

「李禹」

「性別」

「我不是嫌疑人，能不能先放我下來?」

李禹被吊在半空，嘴角的煙還死死夾在口中，擺出酷酷的樣子。

陳茆想捶他。

「那你住哪裡？為什麼穿成這樣？」

「橋洞。」

「啥？橋洞？」旁邊的小張嘴巴可以塞下個雞蛋，但還是給他放了下來。

「對啊，我是流氓寫手，啊！不，流浪寫手，我失憶了，找不到家。」李禹張口就來。

呵呵！這年頭，是個人都能偽裝失憶了，技術挺高啊！

陳茆剛把他放下來，現在又想把他再吊回去。

「那你為什麼要帶著一把鎚子？」

李禹瞬間獃滯！

我是一名寫手，隨身攜帶一柄鐵鎚不是很合理嗎？

「額！我怕被人報復，你知道的我是一名寫手，偶爾被人肉是很正常的。」李禹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嘭」的一聲，陳茆拍在了桌上，怒吼一聲：「少來這一套，你一個流氓還會怕人肉？還有你為什麼三次都出現在案發現場？有什麼目的！說！」

李禹縮了縮頭：「誰是流氓？不是就看個熱鬧嗎？你們不會懷疑我是兇手吧？」

小張搖搖頭：「那不至於，雖然很多漫畫中都有二傻子作案后還留在現場被抓，但你這打扮讓我們覺得你不配。」

卧槽！我還不夠格？

哪不配？我可是擁有外掛的人。

你說我不配？

還有我不是流氓，我是來拯救世界的。

給我放尊重點！

李禹小聲抱怨道：「那你們給我吊在這幹什麼？帶鐵鎚犯法嗎？」

「你說什麼！是不是又想吊著？問什麼你就答什麼！」陳茆瞪了他一眼。

「沒，沒什麼！你說的都對。」

這女人是不是瘋了？

是不是破不了案，怒火攻心，見人就咬？

很快，一位警官來到了陳茆的身邊，在她的身邊低語了幾句，陳茆望著李禹的眼神逐漸發生了些改變。

「你真叫李禹？」陳茆狐疑地看向李禹。

李禹點了根煙：「如假包換！」

「我們已經查過監控錄像了，證實了你說的，你確實是住在橋底下，只是寫手不寫手的，我們無法確認。」陳茆把他的煙拿掉後繼續道：「你說你只是去看熱鬧，這點還有待商榷，不過你嫌疑人身份可以排除，監控錄像顯示你沒有作案時間。」

李禹正要搶煙，卻被陳茆的下一句話給噎住了：「不過，你的個人身份信息，在系統裡面沒有，這個你作何解釋？」

李禹心裡咯噔一下，這個如果不好好編，很可能再被吊起來審。

「是這樣的，我其實是個海龜，但我的心繫種花家，我是偷跑過來投奔親戚的，海外沒什麼發展，所以我要回種花家，為種花家做貢獻。」李禹的演技在這一刻發揮到了極致。

海龜身份是假的，為種花家做貢獻是真的。

陳茆覺得李禹說得半真半假：「這個理由勉強接受，但是既然來了這邊就得遵守法律，不要耍流氓！如果另有所圖，那就不是光吊起來那麼簡單了。」

既然不是犯罪嫌疑人，那就沒必要繼續下去，而且看此人的樣子，除了穿著暴露點，也不像是什麼窮凶極惡之徒，還是抓緊時間把案子想清楚吧。

李禹看著陳茆表情，以為陳茆還在懷疑他。

「我是真心的！」

「什麼真心？」陳茆有些疑惑。

李禹目光炯炯，直言正色地看著陳茆的眼睛：「此生無悔入大夏。」

心裡喃喃自語：「來世還做種花家。」

這個世界還沒有種花家這個稱呼，要不要找時間給畫出來？

這應該不算剽竊吧，就是替兔子們曝光一下。

順便賺億點點飯錢。

陳茆心頭微微一震，原來是他是這個意思，不過看著李禹的目光，對他的懷疑頓時消散了不少。

她能感覺到李禹眼中的真摯和深情，如果不是真正熱愛這片土地的人，是不會有那樣的眼神。

氣氛有些尷尬。

李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對陳茆道：「我看到了兇手！」

「什麼？」陳茆跳了起來。

隨後李禹就將他今天遇到兇手的事說了出來。

他其實也在考慮要不要告訴陳茆，妖魔的事情。

警官們會相信嗎？他們對待這些超越認知的事物又持什麼態度？

多半會將他當成神經病，送到某個醫院。

那我的計劃不是泡湯了？

陳茆驚喜地問道：「如果再讓你見到那人，你能認得出了吧？」

李禹點點頭。

心裡想著，就算沒看見臉，但是他還有小黑刀呢！

陳茆相信，李禹沒有說謊。

因為李禹沒理由騙她。

陳茆認真地說道：「你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都仔細梳理一遍，我們現在急需這些線索。」

李禹提供的線索，就像是黑夜裡的一盞明燈。

為他們破案提供了指引。

李禹也不客氣，直接開口：「可以給我弄點吃的嗎？我三天沒吃東西了，你能不能給我一個可以休息的地方？我真的沒有別的去處了，還有我不是流氓，請尊重我！謝謝！」

「等著！」陳茆拿起手機就一頓安排。

不一會兒，一位警官拿來幾份快餐，李禹眼睛都冒光了。

打開飯盒，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陳茆看到李禹餓成這樣子，也不忍心打擾。

只是嘆了口氣：「你就在分局宿舍住一段時間吧，我讓人給你鋪個床，等你可以搬磚了再搬出去住，不過也不能白住，局裡需要你出力，你得聽安排。」

「行，包吃包住就行！我照片很快就會掛在魔都最顯眼的位置。」李禹吹噓道。

「怎麼？讓人捶死了？」

「放屁！我要當大明星，你得尊重我懂不懂！不然等我有錢了就給你吊著！哎喲！卧槽！」李禹還沒來得及咽下嘴裡的食物，陳茆已經一把扣住了他的腦袋。

這娘們是不是虎？

飯都差點讓她卡出來。

李禹一陣咳嗽。

你給老子等著！

等我發達了，天天給你吊在警局大門口。

教你學會尊重！

「誰放屁了？說來聽聽。」陳茆微微一笑。

李禹翻了翻白眼。

吃飯的時候，陳茆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陳茆面色凝重地掛斷電話：「剛剛得到消息，三個死者都在同一家醫院賣過血，這是非常重要線索。」

那麼，李禹所說的醫生，這一刻線索就對上了。

"走吧！a區新月醫院。」陳茆命令簡短而有力。

李禹放下飯盒：「我也去？」

「當然，你見過兇手，得靠你確認身份。」

「走吧，我也豁出去了！」

能不能實現計劃就看這次了。

李禹跟著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