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唇槍

昊天塔下。

蒼涼浩蕩的青色氣息從塔身內瀰漫向廣闊的四周。

在昊天塔的襯托下，玉衡仙宗眾門人如螻蟻般渺小、羸弱。

玉衡仙宗掌門肖若城業已飄然離開，進入昊天塔事宜已全權交給了大弟子玉霄峰門主姬凌雲安排辦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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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正有一個羸弱的『小螻蟻』在向付雲芷花言巧語，夸夸其談。

「前輩，你必須得讓我去啊！到了那種險惡之地，小子我雖幫不了前輩的忙，但保護師妹們還是綽綽有餘滴！有小子我在，可以解決前輩您的後顧之憂。再說，前輩和師妹們都是天仙般人物，難免有些宗門內的狂蜂浪蝶過來滋擾，『嗡嗡』地聒噪，招些無謂的煩惱。」

說到此處，小木瞟了一眼遠處的玉霄峰門主姬凌雲，而此時姬凌雲眼神也恰好瞟向這邊的付雲芷，小木心中嘀咕一句「不懷好意的老白臉，可不能讓你吃了前輩的豆腐去！」不知道為什麼，小木怎麼看姬凌雲，怎麼不舒服。

小木心念電閃，遂收回目光和思緒，昂首拍拍胸脯，義不容辭地續道「帶上小子，小子把這些蜂蝶一股腦都哄得遠遠滴，一拍打散，還前輩、師妹們一個朗朗乾坤，清靜世界。」

付雲芷瞪著小木，訝然道：「如此牽強的理由，虧你怎麼能想得出來！」

小木拱手一揖，滿臉堆笑，腆顏道：「前輩謬讚！前輩過獎！小子真心為前輩、師妹著想，不敢有絲毫惰怠。」

付雲芷瞠目以對，幾欲絕倒，心道：「我這是在誇你么？」

「無恥～」鍾雪盈、雨師詩齊齊撫胸，做嘔吐狀，小聲啐道。一旁的翠羽也掩口胡盧，而幽蘭舞則嘴角掛著淡淡笑意，饒有興緻地看著小木，似乎能夠看穿小木任何小心思。

「無恥～」小木腦海里那個久違的神秘詭異的聲音再度響起。

「唉！唉！是誰？是誰在與我說話，你們聽到沒有？」小木慌得左顧右盼，驚聲問眾人。

「誰稀罕地理你！大騙子！」雨師詩板著俏臉，脆生生地嗔道。

「奇了個怪了！又是幻覺么？」小木搔首自語，滿臉困惑。

付雲芷本也打算帶著小木一起去的，只是有意想敲打敲打他，讓他跟著自己時老實一點，莫要生出事端，出了危險。

未曾想，小木信以為真，為了說服自己帶他前去，盡想了些荒唐可笑的理由，且還煞有介事，振振有詞。不得不佩服他大腦路徑，清奇脫俗。

「那好吧！你既然想去就跟著去吧，但要記著你說的話，老老實實，莫要惹事！」付雲芷肅顏道。

小木回過神來，摸著鼻子，憨笑頷首。

「清寒、清璇，你倆也跟來吧，照顧好師妹們。其他人就先行回山吧。」付雲芷交待完畢后，遂領著眾弟子與其他山門之人匯合，準備進入昊天塔。

昊天塔底層直徑約三百丈，內嵌高達十丈，其上刻有古怪符紋圖案的巨型石門。

此時，石門緊閉，清荒隱隱。

八大山門強者新秀於石門前站定。

小木打眼瞧去。每個山門人數都是在上百之數，相比起來，紫霞峰人數少得可憐。

站在紫霞峰眾人旁邊的則是碧霞峰的一眾女弟子。

碧霞峰女弟子們在紫霞峰眾人面前似乎極有優越感，個個趾高氣揚，神態倨傲，均對紫霞峰眾人面露賤視鄙屑之色。

「好了不起么？」鍾雪盈橫了碧霞峰眾人一眼，小聲嘀咕。絕美的娃娃臉上滿是憤憤之色，心中暗忖，幸虧聽了小木的話，最終拜到了紫霞峰門下，倖免與碧霞峰這幫勢利、可憎之人為伍。經此一想，再看小木也順眼了許多。

一旁的雨師詩俯在鍾雪盈耳邊，小聲附和：「這幫人怕是聚靈丹吃多了，撐得吧？」二人隨即相視莞爾。

「一直未曾與師妹謀面，向師妹道喜，收得良材美玉，曠世佳徒！」

紫霞峰、碧霞峰眾弟子隊伍前面，門主左雲煊對一旁的付雲芷笑語盈盈地說道。

「師姐成全而已！」付雲芷容色平靜，淡然道。

「新人拜到何人門下，哪都是緣分，強求不來，也不存在成全不成全的事。師妹一向隨性恬淡，以至經年門人奚落。新人到了師妹那，師妹還真得上點心，莫要荒廢了人才才是！」左雲煊和言悅色，似甚為誠懇地說道。

付雲芷容色依然平靜，未置一言。

左雲煊餘音未已，小木身後插話：「前輩，我聽出些門道來了，這位祖奶奶面和心惡，笑時藏個小刀刀，是責怪前輩您教徒無方呢！」

左雲煊，陰暗心事被拆穿，且竟被冠以傷害性不大，污辱性極強的『祖奶奶』稱謂，一股無名之火直衝頂梁門，眼神犀利如刀，狠狠瞪向小木。

「此子是何人？」左雲煊眸中冒火，語氣冰冷，向付雲芷問道。

「他是我娘家後人。童言無忌，師姐莫要與他一般見識！」付雲芷此時反而嘴角溢出微不可察的笑意，淡淡地回道。

「既然是師妹家人，那就更應該嚴加管束，這般不懂禮數，沒有教養，沒得丟了師妹的顏面！」左雲煊冷然道。

「不勞師姐費心！」付雲芷語氣變硬，斷然回道。

左雲煊輕「哼」一聲，轉過頭去，狠狠睕了小木一眼。小木聳聳肩，心忖，這個女子好生小氣，毫無長者風範，今後得小心防著她點。

付雲芷、左雲煊二人至此再無話可說。

鍾雪盈、雨師詩湊到小木近前，鍾雪盈向小木豎起大拇指，雨師詩則挨近小木耳邊，吐氣如蘭，細語如絲道：「剛才你的表現不錯，以前誆騙我們的事，一筆鉤銷。」

小木撓撓頭，向她倆憨憨一笑，又回頭對幽蘭舞眨眨眼，做了鬼臉，傳達意思「這回沒讓你看成笑話，失望了吧？」

幽蘭舞嘴角閃過一抹笑意，故意撇過頭，不去看他。

幽蘭舞沒有意識到，自從遇見小木，她的笑容就多了起來，也記起了笑帶來的快樂滋味。而這種滋味，還是媽媽活著的時候才曾有過的。

鍾雪盈、雨師詩湊到小木身邊，正好與碧霞峰大師姐洛靈琳站在了一起。

洛靈琳正暗自氣惱小木對師父的無禮，見鍾雪盈、雨師詩二人過來，便對她二人憤憤地說道：「你二人單純無知，投錯山門，將來必定有你們後悔的時候！」

鍾雪盈搶先回道：「這就不勞師姐掛心了，我二人今日目睹貴山門氣度作風，更加慶幸我們最終的選擇！」鍾雪盈聲音雖小，但清脆清晰，如玉珠落盤，銀鈴乍響。周圍眾人都聽得異常真切，鍾雪盈話中明顯透著對碧霞峰的輕視和不屑。

「你～」洛靈琳一時氣結，無言以對。

這時風清寒走上前來，軟語安慰洛靈琳：「小孩子，童言無忌，師妹莫要與她一般見識！」風清寒又把師父剛才對左雲煊師叔說的話對洛靈琳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