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我送你的……可不帶鑽
不知怎的,謝予晴盯著天花板看了幾秒,忽然側過身,饒有興緻地說,「你現在這樣,也很難娶別人了吧?」
躺在床上發散思維的男人扭頭看她。
謝予晴接著說道,「別人要是知道你花樣這麼多,還瞧見你這副……模樣,心裡肯定會介意吧。」
把他說過的話原封不動還了回去。
只是又有所不同。
他當時說這話的時候,帶著低低的誘脅,讓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但她卻神色真摯單純,蘊蓄著故意的直白。
這種直球式的勾引,有著另一種異樣的魅力,郁清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開口道,「不一定。」
誒?
這男人怎麼總是不按常理出牌?
「怎麼不一定?」
「我帥。」
「……」
謝予晴嘆了口氣,「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行,那你說怎麼辦?」
「實在不行……我們湊合一下得……」
話未說完,一根手指卻冷不丁捂住了她的嘴。
她轉過臉,卻見他的眉眼流露出一絲慌張,彷彿有種始料未及的感覺。
下一秒,他卻冷靜了下來,坐起來的同時,把她也扶了起來。
然後他從床底下,不知道本來藏哪兒的,拿出了一隻精緻的禮盒。
「新年禮物。」
謝予晴驚訝,歡喜地接過來,「你居然準備了禮物!」
「小朋友當然要有禮物了。」
可小朋友翻開一看,卻怔愣了片刻。
然後不由地笑了,「你是不是只會送首飾啊?」
之前是手鏈,現在又是……
戒指。
而且看著像婚戒——鑲著鑽,鑽不大不小,很符合她的審美。
她的手不自覺地發起了抖,但神色很自然。
郁清的神色也很自然,「你不是也送了我一個嗎?」
「那不算……」
「都是首飾,有什麼區別?」
「我送你的……可不帶鑽。」
「那你記得以後補送我一個。」
「啊,剛想起來,我正好有一個。」
謝予晴像是突然想起了些什麼,翻身拎過擱在地上的書包,同樣從裡面拿出了一隻小小的禮盒。
她沖他微微笑起來,「你也是小朋友,所以我也準備了禮物。」
打開,亦是一枚帶鑽的戒指,只是鑽小了些。
這是她早就準備好的新春禮物。
郁清卻有些愕然,盯著她手裡的戒指愣神,有些不敢相信。
他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撇過頭狠狠一閉,再回過頭,沒看錯。
「要我幫你戴上嗎?」
謝予晴問道。
她的聲音拉回了郁清恍如置身夢境的思緒,他立馬伸出手,「要!」
他的手指很漂亮,五指修長有力,骨節分明,看著很令她害羞。
不過,他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他在緊張。
這讓謝予晴多少放鬆了一些,暗暗屏住呼吸,用微顫的手幫他戴上了戒指。
——別的不說,她的直覺很靈,一下子買對了尺寸,戴在無名指上剛好。
「啊,戴錯手指了。」
謝予晴象徵性地害羞了一下,欲把戒指重新戴到他的食指上,但他已然收了手,拿出自己的那隻戒指,同樣給她戴上。
但他戴的時候,由於手抖得太厲害,對了好幾下,才對準,艱難地戴了上去。
同樣也是無名指。
「我戴食指吧。」
謝予晴心心念念僅剩的矜持被他鄭重地握住了。
四隻冰涼的手握在一起,也不知道是誰在抖,但握緊了,卻多了一絲暖意。
郁清認真地說道,「挺好,我們心有靈犀。」
頓了一下,他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我一直很相信緣分,從高中第一次見到你,我就覺得,我們會發生點什麼。」
空氣里瀰漫著鄭重的氣息。
但謝予晴卻又不想讓水到渠成的事變得太嚴肅,於是傻呵呵地問,「發生點什麼的意思……是少兒不宜的那種?」
「……」
郁清的表情梗住,嘆了口氣,「你就非要破壞氣氛?」
「我就是覺得我們現在這樣很好啊。」謝予晴沒心沒肺地說,「沒什麼誓言的壓力,順其自然,以後的事以後再……」
「但我有所求。」郁清打斷她,「我是一個結果論的人,我不在乎什麼曾經擁有,我在乎的是天長地久,能永遠和所愛的人在一起。」
謝予晴心頭一悸,不太想聽他說下去,便大呼小叫道,「啊啊啊,壓力來了,你禮物還我……」
郁清把她按了回去,逼迫她噤聲,不得不對視自己的雙眼。
他臉上的表情很柔和,眼眸里盛滿了細膩的溫柔,只是按著她雙手的動作粗暴了點,幾乎掙脫不得。
而他微微動唇,話語也很蠻橫:
「別想著來吃抹乾凈沒了新鮮感就丟的那套。這個戒指是證物,要是你敢拋棄我,我就每天去你基地哭喪,去網上發帖揭露你。」
謝予晴不可思議地瞪著他,「哪有人這麼耍賴的?」
「對啊,我就這樣,是不是重新認識了我?」
「……那倒也不是。」
仔細想想,他那些言行舉止,處處透著瀟洒不羈的叛逆,只能說骨相的清冷確實矇騙了不少人的印象。
謝予晴穩了穩心神,試探地問,「那我們就算在一起啦?」
卻得到了沒好氣的一瞥,「你覺得呢?」
醞釀了那麼多年的告白,原本也沒設想過在這麼曖昧的場合說出來,只是剛才她差點先說出口,他不得不搶過話茬。
他設想的是一個更加嚴肅、沉穩,更莊嚴的場合。
但是,他剛起了個頭,卻又被慌慌張張地打斷了。
顯而易見,她喜歡的是心有默契的感情,不必有深切交心的誓言,順其自然最好,否則彼此都會被誓言羈絆。
可每一次見到她,他都很怕再也見不到她。
她想要平穩的自由,但他想要的卻是束縛。
哪怕是曾經那些不得已的悠久分離,不過是短暫的分開,但在往後的日子裡,他卻連一秒的分開都不想體會了。
不過……
她今天的戒指,就像是定海神針一樣穩住了他那顆時常七上八下的心。
大不了以後再找個好時機就是了。
郁清漫不經心的剎那,謝予晴也給出了答案。
答案很勉強,有幾分為難的樣子,「那就算在一起吧。」
但說完,她自己就先笑了。
沒繃住。
郁清也笑了,搖著頭鬆開她,「你啊。」
這一晚,他們聊了很多。
從小時候的童年夢想到這兩年的種種變化,他們相識了那麼久,在彼此的過往中留下了深刻的影子,一回首便能瞧見那抹身影。
久而久之,那身影的影子與自身緊緊地糾纏在了一起,扭結在彼此的身邊,訴說著熟悉又陌生的過去。
所謂的靈魂伴侶……
或許也不過如此吧。
……
從酒店十八樓眺望下去,這座繁華的都市一片冷清,對岸的摩天大廈燈光璀璨,但街上卻沒幾個人,只有計程車悠悠碾過馬路的影子。
周月瑩披著絲綢披肩,坐在浴缸邊上抿著紅酒。
下一秒,披肩被人扯了下來。
密密麻麻的痕迹,彰顯著過去一個小時的激烈「戰鬥」。
接過她手中的酒杯,放到一邊,男人把她抱到了沙發上,一條項鏈戴到了她的頸脖上。
「新年快樂。」
溫潤如玉的聲音落在耳畔,周月瑩偏過頭,正對上那雙漂亮的藍眸。
與平時不同,此刻他神色沉靜,臉上不再帶著深不可測的笑意,換上了略帶冰冷的本來面目。
周月瑩的雙手顫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地屈膝,環住了什麼都沒有的自己,姿態溫順地問,「今年你能快樂嗎?」
「你不清楚答案?」微生玦淩走到一邊,動作優雅地沖了杯泡騰片,「如果你能找到妹妹,會不快樂?」
周月瑩蹙眉,「但他不是你親人。」
「我知道。」男人把果汁給她,「聽你叫的時候咳嗽,嗓子不舒服?」
「……」
她沉默地接過來,盯著那泛著氣泡的橙色果汁,垂下的眉眼流露出了幾分陰鬱。
「別多想,避孕藥對身體不好,我不會這麼做。」
他這麼直白,彷彿早就將她看穿,使得周月瑩脫口問道,「是因為別人有過不良反應,所以你不讓我吃?」
男人瞥了她一眼,「我學醫,略有了解。」
「哦,我以為是你最近總去夜店那種地方,得出的感悟呢。」
「怎麼,吃醋了?」
「沒有。」周月瑩沉默了片刻,抬頭看他,「只是心裡不太舒服。」
下一秒,原本站在一旁的男人卻放下杯子,冷不丁地握住了她心口的位置,在她的驚呼聲中,將她按到了床上。
他居高臨下地問,「這樣舒服了嗎?」
周月瑩被他擠壓的,差點哭出來,「你就只會拿我出氣!」
他一頓,她卻像被戳到了淚點,一改平素的作風,像拉開了話匣子一樣地哭訴,「我知道之前是我對不起你……和妹妹,但你留著我,不就想報復我嗎!你何必總是用這樣的方式……我不想變成她們那樣!」
本來裝腔作勢的假哭,到後來眼淚不停地掉。
男人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神色閃過一剎的複雜。
但他什麼都沒說,掄起地上的衣服,轉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