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蘇漾回房時,司景行正抱著小白,有一下沒一下地揉著它耳朵。
她已經緩過來那一陣兒,靈力重新充盈在靈府之中,除了有些乏累,並沒有旁的不適感,是以司景行也並未察覺。
蘇漾看著他懷裡乖巧趴著的小兔子,想起來什麼似的,開口道:「小白久不開靈智,壽元還是太短,過幾日我打算帶它去馭獸門,為它洗髓。」
洗髓是將靈獸神魂從軀體里暫時拘出來,而後將獸身靈脈打通,再將神魂引回——相當於是以外力助它通靈脈開靈智,此後便跳出原本的壽元約束。
就算只是針對靈獸,洗髓終究也算是逆天改命,耗費頗大,若無洞虛境修為,難保萬全,所以她才拖到現在。
司景行聞言手上不自覺多用了兩分力,小白在他懷裡不安地蹬了兩下腿,又被他不動聲色地按回去。
他笑著應了一聲「好」,順了兩把在他懷裡一動也不敢動的小兔子。
蘇漾剛同他說完話,便將自己懶懶攤在床上,連翻個身的力氣都不願使。
司景行蹲下身,將小白放到地上。
小兔子幾乎在觸碰到地面的那一瞬間便蹦起來,遠遠跑到一邊兒,生怕挨著他似的。
他迅速瞥了一眼床榻上的蘇漾,見她已經閉上了眼睛,並沒發覺這邊的異樣,才放下心來。
司景行走到床榻邊,一把將人從床榻上撈起來,「收拾好再睡。」
蘇漾沒骨頭似的順勢倚靠在他懷裡,任由他將自己髮釵一支支取下,如瀑青絲散落肩側,被他輕輕攏到一邊兒。
蘇漾乏得睜不開眼,只感覺到他的手落在自己後頸,輕重得宜地揉捏了幾下,而後順著頸側滑下去,替她輕輕按著肩。
她靠在他懷裡,他身上那股安神香一般的味道充盈在她四周,裹挾著他的熱度,心靜下去時,還能聽見他一聲聲沉穩有力的心跳。
蘇漾回頭伸手勾住他脖子,迷迷糊糊在他下頜線上親了一口。
她肩上按揉的手似是停了一霎,緊接著那隻手順著她脊骨滑下去,停在她腰窩,將她往前帶了帶。
她同司景行間的距離本就微小到可以不計,被這樣往前一帶,更是整個人貼在他身上。
蘇漾的魂兒早被周公勾去了一半,腰被箍得太緊讓她有些難受地皺了皺眉,抬頭胡亂在司景行臉側啄了幾口權做安撫,黏黏糊糊在他耳邊道:「睡罷。」
司景行半嘆了口氣,替懷裡已經睡著的小姑娘脫下外袍鞋靴,將人塞進被子里,深深看了她無知無覺的睡顏一眼,而後轉身去了外間浴池。
蘇漾這幾日在府上,每日除了同司景行一道打坐調息,便是引自身靈力為他養傷,再背著他偷偷摸摸將自己耗費的靈力補起來——除了第一日她一時心急透支了靈力,傷著了自個兒本就還未穩固的境界,後面她都十分有數,將將能在透支前停下手來。
等到了蘇漾和陸昱珩相約的第五日,司景行身上的傷也眼見著要好全了。
要請陸昱珩喝酒這事兒,蘇漾是早便同蘇潯知會過的,雲歸處那邊兒也做了一應準備。
這日她替司景行養完傷后,才略收拾了一番,往雲歸處去。
因著是私下見面,她沒帶人來,只自個兒騎了不黑過去。他們兩個身份特殊,雲歸處上三層被清了場,卻仍燈火通明著,在中下三層的喧囂映襯下,顯出幾分不合時宜的寧靜。
蘇漾自認來得不算晚,可當她遠遠看見窗邊那道久違了的身影時,竟詭異地回憶起了當初在學宮,她遲到被陸昱珩抓包時的心情。
窗邊那人一身紺青色的袍子,一條腿屈著踩在窗沿,另條腿晃在窗外,整個人懶散倚著窗欞,手上把玩著一把白玉酒壺,遠遠見她來了,朝她這兒遙遙舉了一下酒壺,而後利落翻身進了房間裡頭。
蘇漾被雲歸處的店家親自恭敬送到門口時,陸昱珩已在裡頭將酒斟好。
門在蘇漾身後關上,隔音結界包圍著整個房間。
他分毫沒有許久不見,再見面時應當先客套一番的自覺,十分熟稔同她道:「久等你不來,我便先要了一壺酒來嘗嘗。」
蘇漾走過去,端起酒盞嗅了嗅,笑起來,「眼光倒是不錯。」
陸昱珩看她一眼,「我的眼光,何曾差過。」
蘇漾坐下來,不過片刻,店家便將酒菜上齊。
陸昱珩是第一回來,蘇漾便將雲歸處的名菜統統要了一遍,如今在兩人面前擺了滿滿當當一桌。
蘇漾耐著性子介紹過兩道菜,見陸昱珩還是沒有舉箸的意思,索性指了指剩下的那一大桌菜,簡短道:「剩下這些,如你所見。」
她就差把愛吃不吃寫在臉上了。
陸昱珩笑起來,盛了一碗羹湯,放到她面前。
蘇漾狐疑看了他一眼。從前那麼多年,不見他這樣體貼過。
她那視線里的懷疑太過明顯,陸昱珩自己夾了一筷子菜,慢條斯理咽下去,才挑眉道:「你不會以為我在找你試毒罷?」
「難說。」蘇漾舀了一勺湯送進嘴裡。
雲歸處的水準確實是一等一的好,只是同司景行比起來,還是差了點兒什麼。
酒喝過兩盞,蘇漾輕輕晃著空酒盞,「說罷,找我出來是有什麼事兒?」
「無事就不能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