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危難中的奔赴
可宇文喬琪這邊剛剛離開不久,月娘便來求見靈香兒,她一揖道:「稟告王妃,此次羌胡人攻城又用了紫流金。」
「燕國人不是不再供給他們紫流金了?」
「臣也不明白,所以打算這就和簡侍郎一併啟程去燕國走一趟。」月娘是靈香兒的人,若是想要出使燕國,自然要取得靈香兒的同意。
靈香兒蹙眉道:「王爺可知曉此事?」
「王爺在前線戰的如火如荼,還未得到機會稟明。」
靈香兒並不懂戰場之事,她是覺得此事要讓宇文喬琪決斷的,但月娘說的也是實話,此時不是時機,若是等到宇文喬琪的仗打完,時機早就過了,她思量了片刻,開口道:「此事是簡侍郎的主意?」
月娘點頭稱是。
靈香兒知曉宇文喬琪一向信任簡寧,而且簡寧素日里也頗有謀略,便道:「月娘可否傳簡侍郎來一趟。」
不多時,簡寧果然來了,他施禮過後,靈香兒道:「簡大人覺得現下要去一趟燕國?」
簡寧正色道:「若是燕國另與羌胡國有交易,需急早設法終止才好。」
靈香兒知曉紫流金是戰局的關鍵,便不再猶豫:「既如此,你便和月娘去吧,快去快回,一切小心。」
月娘道:「聽從王妃吩咐。柔娘和福海會在府中保護王妃安危。」
「他倆不用跟著王爺打仗嗎?」
「我和柔娘武功雖高,但兩軍對陣拼的不是一人武藝,而是帥才。我和柔娘並不懂領兵之道,這幾個月跟著王爺也幫襯不上,王爺便派我們在府中保護王妃安危。」
「那福海呢?」
「他是會打仗的,但我這一走王妃身邊便只有柔娘一人,想起來王爺也不放心,他這次沒隨著王爺首戰出兵,只在城中待命,想來王爺是用不上他,正好可以調過來保護王妃,倒也是個可信的人。」
「不會耽誤王爺的事兒嗎?」
「自然不會,福海是家奴,不是朝廷武將,本來也不可帶兵,只能跟在王爺身邊驅使,這次王爺已經殺出陣去,顯然是獲勝方歸,是用不上福海了,王妃大可放心。」
如此,靈香兒便也同意了。
月娘馬不停蹄的和簡寧出發趕往了燕國。
可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簡寧前腳剛走,後腳阮沭就急急忙忙的求見,一見到靈香兒便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王妃,大事不好了!上京城調撥來的糧草遇上了羌胡人的紫流金重甲隊!怕是凶多吉少啊!」
靈香兒一聽,心中一咯噔,她極力鎮定道:「糧草是在哪出的事?你先不要急,細細與我道來。」
原來糧草距離上京城不過還有三日的路程,突然遭到了羌胡人的埋伏,對方還用用紫流金重甲隊奇襲了押送糧草的大慶軍隊,那領隊的將領一見紫流金實在抵擋不住,因著已經離北境城不遠,便留了一部分人拖住羌胡國的軍隊,另一部分人押著糧草往北境趕路,又急急忙忙的發了信號向北境城請求救援。
靈香兒聽完心道:羌胡人不可能有大舉兵馬潛入到我大慶境內,只是押運糧草的將領被紫流金重甲隊嚇破了膽,又確實肩負著押運糧草的重任,怕糧草出了閃失夜長夢多,不敢戀戰,才向北境城求救。
阮沭又道:「可我軍都跟著王爺在城外打仗,這一戰,王爺所向披靡,是下定決心不放羌胡人活路,羌胡人丟盔棄甲,王爺誓要取赤炎君人頭,沒想到後方竟出了這樣的事情,偏偏簡大人又不在,臣便只好來找王妃討個主意。」
因著簡寧不在之時,後方糧草統籌之事一直都是靈香兒負責的,她自然得肩負起做決定的擔子,便問道:「那城中便沒有兵了嗎?」
「自然有。王爺為防止赤炎君聲東擊西,留了一萬兵馬守城。」
「你速速將守城的將領傳來見我。」
守城的將領不多時便風塵僕僕的趕來了,他對靈香兒施禮道:「參見王妃。」
靈香兒開門見山:「將軍手中的兵馬可否能借我兩千?」
「敢問王妃所謂何事?」
「糧草出了事,我要去接應。」
那人沉默著沒言語。
靈香兒又道:「我知曉我沒有調動兵馬的權力,但此事萬般危急。」
那人抬眸道:「不。王妃可以調兵。鎮北王曾留有手諭,若是事出危急,王妃可以隨意調兵,我等需要聽憑王妃差遣。只需王妃再寫下一份手諭交給微臣留備,便可換取王爺留下的調兵手諭。」
靈香兒心內讚賞了宇文喬琪的周全也感激他的信賴,這一刻,她覺得心中的勇氣又多了幾分,他們夫妻同心同德,再難的關也闖的過去,北境城絕不能丟,糧草絕不能有差池。
她沉聲道:「既王爺一早便有手諭,將軍還有何可猶豫的?」
那人為難道:「只是,只是如今城中能帶兵會打仗的老將只有臣一人,臣想著若是跟著王妃去支援糧草,這北境城可怎麼辦哪?」
若是調虎離山之計可就遭殃。
靈香果斷道:「我若帶著兩千人去支援糧草,不需要大人同去,大人可否能守住北境城?」
那人猶豫道:「這,前線危險怎可讓王妃犯險呢!」
靈香兒神色堅定:「正因著我是這大慶朝的王妃,才必須得去。我夫君在前線廝殺,金戈鐵馬,卻許了我可調兵的信任,我怎可辜負?簡侍郎與我相交不過泛泛,亦將糧草重任交由我處理,我既然應下,又怎可退縮?這院子外面堆積如山的蔬菜,是全城百姓對我的情誼,我既然收下,又怎能為了一己貪生便置萬民的安危於不顧!
此事我已經有了決斷,還請大人儘快調兵給我,並且在我夫婦歸來之前,守住這座北境城。」
「微臣儘力而為。」
靈香兒沉聲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人在城在,城破人亡,這是素日里受萬民供養的大慶將領之擔當。糧草我會帶回來,城,你守住。」
那人聽了靈香兒的話,鄭重的磕了一個頭:「微臣定然和北境城共同存亡。這便請王妃寫下手諭,然後和臣一同去領兵。」
靈香兒給他寫完手諭,又傳來了福海:「福海,你能帶兩千兵嗎?」
福海道:「老奴雖然沒有官職,但多年跟著王爺奔走疆場,所學甚多。只要王妃信得過老奴,兩萬兵馬也能帶得。」
「那你便隨這位將軍去領兵,再回來帶上我同去。」
福海詫異道:「王妃怎可犯險?!」
靈香兒冷著臉道:「無須再多言,我是用王妃的身份命令你,時間不可耽擱,速去。」
福海沒法再多說什麼,便跟著那人去領兵了。
靈香兒這邊趕緊查看賬冊,城中的糧草還夠全城人用五日,這一來一回顯然時間不夠,幸得幾個月前她號召全城人種暖房菜,如今第一批剛剛豐收,此時解決了大問題!現下要做的便是穩住民心。
她馬上傳來了阮沭,詢問道:「糧草被劫之事,如今有多少人知曉?」
阮沭沉默了片刻:「不過六人。」
靈香兒沉聲道:「不管阮大人用何方式,只要不是殺人滅口,無端殘害,哪怕關幾日天牢我也赦阮大人無罪,糧草被劫持之事萬萬不能泄露出去,否則大人全家都不用活了。」
百姓知道沒有糧食,恐怕要民心大亂,到時若是真有外敵襲來,內里又亂成一鍋粥,簡直不堪一擊。
阮沭也明白這個道理,嚇得趕緊跪地保證此事絕不會泄露出去半個字。
「如此甚好。」靈香兒的面上看不出神色,她語氣不急不緩:「我這就起草個菜譜,你明日宣出去,就說今年豐收,又趕上歲末,本王妃與民同樂要辦個廚藝大賽,食材必須用我們自己種的暖房菜研製,辦的越熱鬧越好,另外還要將羌胡人已經丟盔棄甲之事大力宣揚,萬萬要穩住民心,最後廚藝大賽獲獎者賞三百兩銀子。這銀子從鎮北王府的私庫里出。」
「微臣一定辦好。」
「市面上的糧食先按平時的一半供給流通,就說為了支持廚藝大賽,讓大家先烹飪自己家種的菜。」
阮沭投來了真心讚許敬佩的目光:「王妃聰慧果敢,萬民之幸。臣遵旨。」
靈香兒心中盤算著,如此城中便還有十幾日的口糧,一來一回至少要六日時間,必須得一舉戰勝,速戰速歸。
阮沭走後,她又傳來了柔娘,誠摯道:「柔娘隨我去接應糧草。」
柔娘道:「自然萬死不辭,可王妃不會武功,也要同行?」
她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只怕會是個累贅,靈香兒這樣的通透人兒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她親身犯險也屬實是無奈之舉。
於武藝之上,柔娘和福海都是個人物,可這兩人素日都是聽命行事,若是簡寧在此還,她也不會親自去了,可此時簡寧也不在,只讓這二人去,怕是遇上點突髮狀況,便只剩個束手無策,糧草之事又事關重大,既然羌胡軍有辦法潛入到大慶境內,也難保朝堂中沒有細作,靈香兒對北境的官員全無了解,並不敢擅用,只能親歷親為。
靈香兒也不避諱,與柔娘推心置腹道:「兩軍交戰,用兵打仗之事我是不懂,但若是出了旁的事端,我在便能拿個主意。」
柔娘知靈香兒七竅玲瓏,是個能擔住事兒的,信服道:「王妃所言有理,既如此,王妃的安危便有我柔娘擔著,無論生死,我定然護佑王妃周全。」
靈香兒望著柔娘的雙眸,聲音溫柔而堅定,她開口道:「無論生死,定要護佑糧草周全。糧草絕不能丟,糧草丟了,城中便要大亂,不論死生,我倆得把糧草接回來。」
此時福海已經回來了,他道:「請王妃上馬車,這便要啟程了。」
靈香兒的臉被月光映的柔而冷,她神色凌然:「這還坐什麼馬車,拉一匹快馬來,便都騎馬。」
靈香兒是能騎馬的,從上京城來肅北的時候,若是需要趕路她也經常騎馬,只是三九臘月的北境冰天雪地的,王妃一個從未上過戰場的女子...
「還愣著?!」
福海道:「老奴這就備馬,他又恭恭敬敬的把宇文喬琪留下的調遣兵馬的手諭遞到了靈香兒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