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民國宴
雷瞳繼續往前摸索，瑪莎拉蒂卻依然不知所蹤。
草木摩擦的沙沙聲在腳下響起，路不難走，但那種在黑暗中漫無目的的感覺讓人很難受。
雷瞳感覺路是往上的，有種通向墳墓的感覺。
這麼大一個坑，難道這是以前盜墓的人挖出來的？
還是說，底下有什麼大的墓室不成？
猜測之際，雷瞳忽然眼前一亮——一輛紅色的小車正停在不遠處。
這不就是那瑪莎拉蒂？什麼情況？
明明應該翻車才對，怎麼還能穩穩噹噹地停在這裡，彷彿這裡是個地下停車場似的。
雷瞳一邊快步走過去，一邊準備繼續直播，可惜手機早已沒有了信號。
車裡面的燈開著，幽黃幽黃的亮光從車裡透出，這昏暗的感覺，完全不是豪車應有的水平。
再走近一點，雷瞳見小傑在座位上安安靜靜地坐著，並沒有理會自己。
雷瞳感到氣氛有些詭異，想打開副駕的車門，卻拉不開。
再嘗試打開後排的車門，開了，雷瞳探頭進去問小傑：「你沒事吧？」
小傑也不回頭，只是毫無感情地說道：「上車。」
上車？
你現在掉坑裡了知道嗎？
難不成你還打算開上去？
還是說，這裡面有隧道防空洞之類的地下空間？
「你要去哪？」
雷瞳上車。
小傑不答話，只顧悶頭開車。
路坑坑窪窪的，有些顛簸，四周一片黑暗，即便車大燈打開也照不亮前路，真不知道小傑是怎麼定方向的。
不一會，前面忽然出現亮光，仔細一看，是一堆堆的篝火。
篝火的旁邊，擺著十幾張大圓桌，一群人正在吃席。
什麼情況？
這是哪？誰會在這裡舉行宴會？
而且，仔細一看，這都是些穿著民國服飾的人？
對於瑪莎拉蒂的到來，他們沒人在意，只顧悶頭乾飯，氣氛安靜得有點不協調。
只有坐主位上的一位穿旗袍的女人看著瑪莎拉蒂這邊，微微笑向著雷瞳二人招手。
這女人長得特別美，白色的旗袍上面綉著玉蘭花，顯得雍容華貴。
雷瞳雖然感覺有點怪怪的，卻情不自禁有種想快點過去的衝動。
因為那女人實在太美了，微微一笑，傾國傾城！
感覺能跟她有一面之緣都三生有幸，何況跟她一起同台吃飯。
但當小車駛近，雷瞳看清宴會桌上的東西，不禁嚇一跳。
那些吃剩的骨頭，怎麼那麼像人的指骨？
那女人，是要我們當賓客，還是當食物？
我們要去的方向，是墳墓啊！
雷瞳一個激靈，立即猛拍小傑的肩膀：「趕緊停！掉頭！前面不對勁！」
然而小傑置若罔聞，只顧往前。
雷瞳果斷探身向前，抓住方向盤，讓方向盤猛地往左打盡，強行掉頭。
離奇的是，小車絲毫沒有左拐，而是平穩地繼續前行。
一瞥之下，雷瞳不禁吃了一驚。
只見車窗外兩邊各有兩個民國裝扮的轎夫，正抬轎一樣架著瑪莎拉蒂快步前行。
什麼鬼？
瑪莎拉蒂什麼時候被架在了轎桿上了？
雷瞳想開窗查看，卻發現車的門窗都鎖得死死的。
有種成了瓮中之鱉的感覺！
雷瞳想讓小傑開了門窗鎖，俯身之下，發現小傑的下半身，竟然成了民國裝束。
腳穿民國時候的褲子，一雙民國風的布鞋踩在了油門上。
什麼情況？被「同化」了？
臉還是小傑的臉，一副渾渾噩噩的樣子。
一不小心看了一眼自己腳下，雷瞳發現自己的鞋竟然也變成民國的老布鞋！
自己外婆穿的款式都沒有這麼老。
雷瞳心知不妙，很快兩人就成了這個世界的人了，情急之下，雷瞳忽然想起那塊雷擊棗木。
他迅速從口袋抽出棗木，車窗無法打開，雷瞳便拿著它用盡全力朝著玻璃窗砸過去。
啪！
雖然隔著玻璃，但一砸之下，右側窗外那個轎夫瞬間煙消雲散。
雷擊棗木，果然牛鼻！
大嬸真是個福星，要不是她此刻還不知如何是好。
啪！啪！啪！
雷瞳探身，依次用雷擊棗木拍擊剩餘三扇車窗，剩下的三個轎夫，同樣應聲消散。
當最後一個轎夫消失，雷瞳頓時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隨即是一陣強大的壓迫感。
雷瞳立馬清醒過來，發現此時周圍一片漆黑，手機電筒打開一照，才發現自己仍然在瑪莎拉蒂裡面，只不過瑪莎拉蒂處於翻車狀態，身處其中顯得特別壓抑。
感覺這樣的瑪莎拉蒂才是正常的啊！
剛才那些，彷彿噩夢一般。
再看自己腳下，還是那雙山寨版的回力，哪來的民國布鞋。
雷瞳馬上俯身往前查看，只見小傑如同一根倒蔥栽在了前方，正處於昏迷狀態，額頭還布滿已經凝固的鮮血。
看來他已經昏迷有一陣子了。
雷瞳摸他的呼吸心跳，雖然微弱，但還沒斷絕。
還有救。
雷瞳立即下車，打開車門，把小傑拉了出來。
必須儘快離開這個邪門的鬼地方，這種地方陰氣太重，恐怕會消耗活人的氣息。
而且，保不齊那些轎夫會隨時再次出現，把他們架走。
就像剛才那樣，雷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莫名其妙就進入到那幻境當中的。
他背起小傑，立即往回走。
抬頭看上去，豐田車的燈光猶如烏雲遮蔽下的月光，幽幽暗暗。
辨別方向全靠它了，如果沒有它，一通亂走，說不定又要回去吃席。
這是救命的燈塔！
雷瞳馬不停蹄地往燈光方向走，雖然感覺進度異常緩慢，卻離燈光越來越近了。
然而，正感覺漸入佳境的時候，忽然一陣遙遠的喇叭聲傳來。
雷瞳心想這是大嬸在鳴喇叭給我提示方向嗎？也太神助攻了吧？
可緊接著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
「踏馬的！到底走不走！攔著馬路幹什麼！司機死哪裡去了？」
這個聲音，飄飄渺渺，如同來自天外，又似是來自夢裡，但雷瞳認得，這聲音不就是剛才伏龍觀那個送自己一個滾字的吊帶褲富商？
雷瞳猜出來了，剛才他把車頭對準墳墓方向，車身難免擋住一部分道路，但其他車輛要通行，還是可以的。
這富商的車難道很大嗎？
好巧不巧，這條路明明很少人往來，雷瞳剛才沿著它開了兩三遍都沒有見到一輛車，偏偏現在有車經過。
真是冤家路窄。
「司機去了上大號不行啊！催什麼催！再等等吧！」
這時大嬸的聲音遙遙傳來。
「踏馬的！給你十秒鐘，再不開走，讓你變成廢鐵！這種破車還好意思出來丟人現眼！捨不得報廢我幫你！」
富商繼續鳴喇叭催促。
「你敢！有錢人很了不起啊？有錢就能橫著走！就允許你口臭，不讓人家便秘？」
大嬸繼續回罵。
雷瞳：「……」
雖然說話粗俗了一點，但大嬸麻煩給我保住車燈啊！
但下一秒，一陣微弱的碰撞聲傳來，與此同時頭上的亮光驟然變暗，很快只剩一半，緊接著只剩一星半點，眼看就要熄滅。
看來那胖富商，還真來硬的，直接把豐田撞開了。
與此同時，雷瞳感覺身後有光亮起，回頭一看，只見遠遠的，那幫吃席的民國人，又浮現出來，繼續他們的篝火晚宴。
見鬼，雷瞳感覺後背一陣發涼。
如果沒有燈光的指引，雷瞳感覺走不出他們的地盤。
「你撞！你撞！你繼續撞！有本事你先把我撞死！」
燈光即將全滅之際，大嬸的聲音響起，似乎是在以身攔車。
拜託了，大嬸！
雷瞳拼盡全力向著燈光的方向飛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