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氣好的話，就……直升考？！

兩個身影正騎在狼背上逃亡。炮聲響起，四周建築物不斷倒塌。世界由破敗的建築物和斷裂的殘骸組成。

一枚流彈飛來打中了狼腿，一聲嗚咽之下，兩人在錯位的柏油馬路邊爬上一輛摩托車。摩托車發出轟鳴聲，她們迅速落座。其中一位回頭，綠色的眼睛映出那倒在地上的狼。狼最後看了一眼二人，合上了黃綠色的眼睛。

只剩兩個了。

她們飛馳過坑坑窪窪。身邊掠過破碎的窗戶、斑駁的牆壁。乾涸的血怎麼也無法被油漆所抹除。

她們駛入大樓，綠瞳女孩負責解密，紫瞳女孩墊后。煙霧迷漫，報警器混著槍聲響起，一把大劍貫穿了後面的人。鮮血順著慣性飛濺到綠瞳女孩的臉上。綠色的瞳孔中映出始作俑者扭曲的狂笑。

「……」

「我就說打遊戲不該看劇情的！這寫的啥玩意啊！！」

黑髮至膝扎著雙馬尾的女孩一把子拔下戴著的vr眼鏡，露出寶藍色的眼睛，呆毛順勢彈了彈：「就這還冠名改編自東元前百年的歷史？真當玩家全是傻子啊！手感差還全是qte！算了畢竟賭上了我莫辭遐的真名，後面全是電影反正也可以掛機播完，回頭把整個通關流程掛網上就任務完成！」

莫辭遐一邊嘟嘟囔囔一邊扶正頭上對稱的天藍色蝴蝶結頭繩，順勢看了下窗外：約早上五點的光景，沒有朝霞也沒有雨，天氣很好不用帶傘。

她遂整理了下裡面披風下的齊胸儒裙，正了正斗篷上的嵌著人工綠寶石的蝴蝶結，洗漱整理后叼著三塊錢的雞蛋餅鎖好門便出發了。

1015年6月8日，農曆五月初十，星期三。晴。

地鐵站邊立候著一個高挑又端雅的少女。她身高一米七五，黑髮至肩，梳著中聚劉海，頭戴對稱的粉色蝴蝶結，身著高飽和粉色的lo裙，腳上穿著純白色的舞鞋，手上開著一本白色的本子，全身無一處為灰塵所染。莫辭遐見到那人影不假思索直接蹦噠到了身邊：「涅姐早上好！！！」

聽到熟悉的叫喊聲，那被稱為「涅姐」的少女合上本子：「早安辭遐。」

「涅姐！今天出太陽了，好耶！」

新的一天又雙叒叕開始了，就跟方才那場對話一樣又雙叒叕。太陽在這段時間難得撥開雲霧，露出那一抹燦爛的金色，灑落在大地上，一切都被賦予了生機。常理來說冷暖鋒每年在這裡交匯時長約半年，但今年雨季特別長，都快一個月了。

「天気がいいなら、散歩しましょうううううううう！」莫辭遐滿臉寫著興奮，「而且涅姐，這周三晚上22:00會發售新的dlc……」

「那就是今天。」

「是嘛！對哦！今天剛好是周三！可今天既是大晴天，又是周三，豈不意味著社團又要重啟了？」

「今天被沖了。」

「誒多洗爹？有甚大事會衝掉萬眾矚目的社團活動？」

「政治直升考。」羽涅應答。

啊，是嘛。

今天天氣真好。

莫辭遐眨巴了一下她寶藍色的眼睛：「什麼直升考？今天？」

「政治直升考從下午一點考到兩點，總計一小時。由於考完就放因此社團活動今日暫停一次。放心了。」

「不不不是這個放心，今天直升考？？」莫辭遐望天：「完了……我……我一本都沒看……昨天還在打……」

「正常。一共六本書，將它們疊羅漢放一起看的話一個中午能翻完。」羽涅安慰。

「可惡啊涅姐！直升考這種級別的考試還是要稍微正經地面對的！你昨天該提醒我的說！俺先溜了——」

隨著一聲哀嚎，剛剛還在一邊悠哉樂哉的小傢伙不見了蹤影。

「料到了。」羽涅叨咕了一聲也加快了步伐，「一本書都沒帶吧……」

兩人一前一後奔入學院初中總部的大門。莫辭遐險些一頭撞入一個矮矮胖胖的老師懷裡。她一抬頭，正是政治老師：「誒老帥！今天有政治直升考嗎！」

「你說呢？敦實的姓帥的老師笑眯眯地看著她。

「沒有！」

「想什麼，今天當然有咯。」

「啥！老師！救！考哪些內容！哪些題目類型！老師！救我！！」

老帥：「加油。」

「加……加油？帥老師！喂！老師！老師你什麼意思！老師！你這是見死不救！你這是不仁義的行為！說好的人皆有不忍之心呢！說好的人的四端呢！古代的人乍見孺子將入於井，他們都會有怵惕惻隱之心！老師你看看在這掙扎的孩子！拉一把救救孩子吧！老師！老師你回答我啊！不！別走！！老師你別走！！救救！！別！！！」

老師笑呵呵地抱著一疊書徑直走進了圖書館。

啊。

走了。

完蛋了呢。

今天真的要政治直升考呢。

「不會控制音量和音質的傻逼就滾一邊去。」

另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了，甚至比自己這個噪音發生源還要刺耳。

「誒呀，我看看誰來了。」莫辭遐背對著剛剛罵她的人，「原來是汪閑芷大人啊。今天什麼妖風把閣下帶到鄙人的寒舍了？難不成是命令在下幫您打扮一下，將一雙一大一小的三角眼拉成水靈靈的大眼？還是撫平這粗糙的煤炭將它變為光滑細膩的白巧克力？亦或者是向警方說明站在這裡的是智慧的高等生物而不是巨人觀？汪閑芷啊，什麼事讓您惹到警察了？」

汪閑芷九百度的眼鏡一歪，面相更加兇惡了。

「誒呀誒呀，這裡有動物要吃我誒！可是我有血有肉，吃了我后骨頭吐哪兒呢？難不成直接吐地上？好歹閣下也是衛生委員吧！怎麼能那麼不愛乾淨！哦對哦……」

羽涅聞聲立刻接過莫辭遐的話頭：「汪閑芷，最近班裡衛生狀況不好。管管吧。」

看到羽涅，汪閑芷明顯楞了幾秒，然後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扣分不扣我頭上，班主任也不找我，那跟我就沒關係。反而是您，畢竟您是我們票選出來的我們敬愛的班長大人，是掌管我們班所有人的人，起著帶頭作用，一言一行都影響著這個『團結的班級』，被扣分了也會溫柔地背鍋。那為什麼還要我管呢？」

連珠炮后她咽了口口水：「哎呀哎呀您真的太溫柔了，我都忍不住流淚了呢。」

「別學我說話。」莫辭遐默默地說。

羽涅嘆氣：「怎麼有人一進學院大門就該去醫務室了。」

「簡而言之我們班被扣分就是因為您做的不好，這個頭沒帶好。如果您願意讓出班長的寶座，那扣分情況不知要好轉多少呢。再見了偽君子們別打擾我複習政治……」

「您這是發牢騷還是背課文還是演講啊？說話要三思，否則我們不能理解你所表達的意思。」莫辭遐袖手。

「區別人和其他動物的一個方法是人有思維和語言。或許您應該去找一隻猩猩進行交談。」羽涅補了一句。

「死遠點！」

那人就這樣氣急敗壞地衝進了教學樓。莫辭遐一臉的開心：「反正監控一直看著我們，對吧涅姐。話說今天中午還去老班那？」

「會早一點回來的。」

「那等下借我書唄。我忘帶了。」

羽涅從書包中掏出六本書給莫辭遐，兩人也旋即向教學樓走去。遠遠的還能聽到莫辭遐開心的聲音：

「還是涅姐懂我！」

「敵方汪閑芷已到四樓！警戒！」

「明白！」

汪閑芷這人活該被討厭，並不是因為外貌。她會千方百計拉攏人心達成自己的目的，暗裡散播你的謠言，狠狠地捅你幾刀，跟曾參殺人一樣；在表面上嘻嘻哈哈。

很可惜，別人看不出來她的小動作，被傳播謠言的時候也不會發覺，但年級前二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呢。而且她欺軟怕硬，這也體現在她不敢跟高年級的人講話，也不屑於和低年級的人交流。謠言擴散範圍在陰差陽錯下控制在了這個年級。不過被抹黑的人就慘死在這個年級了，典型案例莫辭遐。

教室四樓潛伏在窗帘和門后一雙雙賊溜溜的眼睛縮在牆角，就等著獵物走入天羅地網——

「早——嗷——嗷——！！！」

敵方在預料之中被殲滅了。

「喂！你們幾個！」看著一群對自己嘻嘻哈哈的男生們，汪閑芷惡狠狠地碎出幾個字，「不知好歹！」

「哪裡哪裡，只不過看衛委一臉倦容，想嚇醒嚇醒罷了。」

「秀腿唄～槃君昨天小黃油里的那種秀法。」

「擱這flert呢，」莫辭遐啪一聲拍開門，「再flert一下就mercy？」

「shutupyour……啊班長早上好。」

班長來后班裡稍微寂靜了一會，然後又回到了80分貝。由於80分貝的鬧聲掩蓋了75分貝的早讀鈴聲，沒人發現班主任飄到了門口。早讀都過五分鐘了還一個人都沒去小教室，班主任實在忍無可忍了，她冰冷的聲音在前門響起：「早讀了。」

然後她順帶沒收了一份還沒補完的作業。

虧得班主任沒看我……莫辭遐心虛了一下，把未完成的作業藏在了早讀書里頂著班主任的目光逃離了教室。

不過誰在家做作業啊，當然是在都是早讀的時候補。一些和莫辭遐一樣沒被抓住的在小教室里暗自慶幸時筆下也在飆墨。就在補上頭時，一雙潛伏在黑暗中的眼睛終於看不下去了。門被摔開了。學委靠在門欄上，伸出右手顛了兩下示意：「沒收。」

魚池瞬間炸了:「別！！學委看在您閉月羞花沉魚落雁肌如凝脂冰雪聰明傾國傾城亭亭玉立冰清玉潔明眸皓齒蕙質蘭心國色天香的份上務必饒了鄙人！！」

學委似笑非笑了一下：「我男的。」

「家人們看看吧！這就是剝削我們的人！我們這群被剝的人難道就該這樣冷眼旁觀，什麼都不作為嘛？！」

學委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還滿臉臉寫著ゴゴゴ地衝進了小教室。

「沒辦法了。起來！受剝削的人們！啟動方案b！」

作業紛紛被藏進了不允許放垃圾的垃圾桶里。

重度潔癖學委同志自然不會去垃圾桶里將作業取出並上交給班主任。即是他知道垃圾桶通常情況下是教室乃至全校最乾淨的地方。但垃圾桶總歸還是放垃圾的地方。他走了。這招百試百靈，建議一試。

上午的時間很快就睡過去了，中午莫辭遐很難得沒泡圖書館打遊戲和去找學弟學妹們:初中所有政治書單要翻一遍就夠翻一個中午了。

羽涅例行去找班主任了，等她回來時，距離考試只有30分鐘了。

「涅姐！我翻完了！」坐入考場后莫辭遐轉頭跟羽涅搭話，「應該能考個……及格吧！嗯對50%的幾率能及格！」

「你哪會不及格。」

「涅姐！話不能說的那麼絕對！說不定，說不定就不及格了！」

「沒事，你每次都這麼說每次都比我好。我就坐穩萬年老二吧。」

「可是這次出事的話，怎麼辦，突然就害怕起來了！」

「監考老師進來了。」

莫辭遐趕緊扭頭正襟危坐。廣播室開始廣播:「考場規則。一，考生在考試開始前30分鐘憑準考證和身份證（與報名時使用的身份證一致）進入考場，對號入座，並將准考證、身份證放在桌面右上角以便查對……」

考場規則宣讀了十分鐘，老師在開考前五分鐘下發了試卷。卷子發下去時已經有同學小聲哭起來了。莫辭遐沒有理會；五分鐘后筆與紙之間摩擦的聲音和亂翻卷子的聲音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一個小時很快就到了。收完卷子后，莫辭遐癱在桌上:「涅姐……我無了……」

「我也。」

「涼涼夜色為你思念成河……」

「今天是周三。」

剛剛還耷拉著的呆毛突然煥發出強大的生命力，「算了！考那樣就那樣吧！砸都砸了就不管了！涅姐快去拿手機！俺要回家！！！」

「遊戲果然是她的動力。」羽涅轉身走去了她熟悉的老班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