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命運
與武國公的交涉結束之後,他又來到那極其璀璨的女帝宮殿。
「那是黑夜女神的雕塑。」夜翹介紹道。
黑夜女神身披一襲黑裙如夜,長發垂落到腳踝,根根頭髮晶瑩如絲,身高几乎與兩個成年女子等高。
此時,她那圓而媚的眼睛,好奇的看著李土。
這樣的一人一神站在一起,他就像個孩子一樣。
……
「嘿嘿,九號,你在哪裡啊?快把你的位置報出來,我可以給你一個死法,你不要不識好歹,否則將來,我要煉製你的魂!懂嗎?」五號那癲狂的聲音響起。
他太猖狂,太霸道!
「你只會威脅我這個弱者嗎?」
「呵呵,我就喜歡欺負你,真不知道你這種廢物怎麼能和,想一想就覺得噁心,你還是快點把鎮命古玉雙手奉上來吧,我可以輕一點折磨你。」
「滾吧。」
李土中斷了與他的交流,並且不打算接收任何與他有關的神識交流。
……
數以百萬人被幾千頭的夜國墨犀軍押送到邊境囚城,沒辦法,這是最好的結果了。
從今以後,這座城就屬於他們的了,要面對來自草原蠻國和邪惡白骨國的無敵兵鋒。
曾經的三十六城,而名氣極高的花媚和花冰自然而然的成為囚城城主。
接來來,就是一個爛攤子了。
不過,城內的事情很好處理。
那夜國的武國公答應,糧草和武器都會提供的很充足,他們不必為這些瑣事擔心,只要能為夜國守護邊境囚城,不讓夜國的土地受到,那麼雙方的交易始終都保持著。
讓人最頭疼的還是強大的蠻國和白骨國。
李土並沒有跟著返回囚城,他被女帝挽留在宮中。
而且還有一件事,讓他十分憂心。
寧櫻不見了。
那些通過陣法來到夜都城的足足數百萬人,失蹤了好幾千,其中就有寧櫻。
李土曾讓女帝在城內張貼告示,可是無用。
按理說,那小妮子如果知道消息,一定會很快的來找他。
那麼只有兩種可能:
她沒有收到消息。
她被人困在一個地方,就算知道他的消息,也沒法回來。
……
李土日日夜夜焦急的不得了。
終於有一天,探子傳來消息。
說是找到人了。
藏在城外不遠處的一座古廟裡。
等楚無到了那古廟之後,皺眉嗅了嗅,只聞到滿廟都是醉人的酒氣。
一個白衣少女靜靜的躺在硃紅色的橫樑之上,小手拿著一個酒葫蘆,葫蘆里的美酒倒掛成一道明亮的絲線。
她的櫻桃小嘴發出『哈呼』,『哈呼』的聲音,嘴角流著一絲晶瑩的液體,竟是睡著了。
李土皺眉道:「寧櫻!」
竟然沒有醒來。
李土躍上去,捏了捏她的鼻子。
「嘿哈,小鬼,你不要碰她。」
一陣晶瑩如玉的聲音響起。
這聲音並不是寧櫻的。
李土聽的心頭一跳,這破廟裡是什麼鬼東西在叫啊?
「趕緊滾開,這小女孩是本座新收的弟子,本座閉關十萬八千年,好不容易碰到一個武道天才,你敢對她動手動腳,你就會死,懂嗎?」
一陣恐怖的威壓襲來,彷彿有一尊強大的上古巨神在凝視著自己,背後冷汗涔涔。
李土心頭一沉,難怪寧櫻這麼多天都不聯繫自己,原來她被一個老怪物收為弟子。
「老前輩莫怪,我與寧櫻是好朋友,我們一同來到夜之帝都時,走散了。所以,我這些天一直都在找她,心急如焚。」
「可,可是,老前輩,你既然收她為弟子,你知道嗎?她身上背負著咒神的詛咒。」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清清淡淡的說道:
「這只是小麻煩而已。」
李土心說,老前輩真厲害。
這時,寧櫻迷迷糊糊的醒來,睜開純粹如水的眼瞳,怔怔的望著眼前臉色發虛的青年。
「誒,公子,公子。」白衣少女激動不已,「哎喲,終於見到你了,公子我好想你啊。」
看到李土被那股威壓震懾的可憐樣子,寧櫻不開心的拍了拍手中的白玉酒葫蘆。
「前輩,他是我的公子,你不要嚇唬他了。」
「他是一個大色狼,寧櫻,我懷疑他對你有非分之想。」氣呼呼的聲音響起。
寧櫻拍了拍酒葫蘆,「哎呀,前輩,公子很正直的,你一定是錯了。我和公子相處這麼久,他對我一直都很好的。」
見到寧櫻這麼說話,李土瞬間明白過來,他竟然被騙了。
李土定睛看著那葫蘆,「原來是你在說話,你是誰?你為什麼要嚇我?」
「就是我,怎麼了?」聲音很不忿,「我覺得很好玩啊,而且,我又不認識你,我和寧櫻正在被追殺呢,豈能放任一個陌生人對寧櫻動手動腳?剛才我只是小施懲戒而已,如果我本體現身的話,你現在估計就死翹翹了。」
「你們不要吵了,李公子,你聽我說。」
「當時,我被傳送到夜城酒家的祭祀壇上,那裡供奉著這個白玉酒葫蘆。
葫蘆里的大姐姐一直對我說:救救我救救我,快救救我。
我就把她從祭祀壇上拿了下來,結果驚動了夜城酒家的一些人。
按照大姐姐給我說的逃跑路線,我一直逃啊一直逃,中途在很多的地方藏身,最後躲在這座古廟裡。
那些酒家的人還在追殺我呢。我快煩死他們了。」
「你喝酒了?」
「是啊。」寧櫻仰起小臉,得意道,「大姐姐釀的酒,可好喝了,我現在是一方女酒王,千杯不醉。」
「小姑娘家的不學好,喝什麼酒啊?」
李土炸毛,想打她一頓,又心疼捨不得,這種猶豫的心理真難受。
聽到楚無的話,葫蘆里的女聲再次響起:
「我釀的酒,可以讓修士增加修為,感悟大道至理,知道酒家為什麼會纏著我不放嗎?我可是一個道器的器靈,要不是我被一個人封印了,我的功能多了去了。」
很快,從那散發著迷醉酒香的葫蘆最里飄出了一縷虛幻的煙霧。
那煙霧漸漸凝聚成一個人形。
那是一個麻衣女子,沉甸甸的胸脯,亂糟糟的短頭髮下是一雙異常清亮的眼睛,赤足上掛著一串白玉鈴鐺,走起路來環佩叮咚。
「你為什麼要離開酒家呢?有那麼一個大家族供奉著你,什麼滿足不了啊?你卻要和一個又蠢又笨的少女,」
寧櫻炸毛:「我不蠢!」
「好好好,你不蠢。」楚無安慰。
「酒家的人太貪婪,曾經,當年我掙脫一道封印的時候,受到了重傷,被一個少年所救,我承諾他可以助他,最後,他用我給的酒方,名動夜國,成為了豪門貴族。」
「當時我和的約定是傷好之後就會離開,可他的後人太貪婪,竟然將我限制二十年,他們苦苦相逼,想要從酒葫蘆身上得到一些靈酒。」
「呵呵,我才不會給那些白眼狼喝我自己釀的酒。」
「我只給我的小心肝寧櫻喝。」麻衣女子賭氣道。
「你說,我遇到了一個武道少女,該不該跟她走呢?」
寧櫻大眼睛眯成了月牙,幸福感滿滿當當。
「大姐姐真好呀。」少女聲音甜脆,如同含了一塊糖。
李土點點頭。
能夠得到一尊道器器靈的認可,寧櫻的造化機緣真不錯。
就在這時,窗外忽然響起一陣蒼老的聲音。
「哼哼,原來藏在這裡啊,老夫找你們找的好辛苦啊。」
一個白髮蒼蒼的枯槁老人冷哼一聲,從廟外踏了進來。
酒家家主,氣息強大,一尊築基巔峰的修士。
「器靈,速速跟我回酒家,不要再玩鬧了。」
麻衣女子吐了吐舌頭,怒斥道:「死老頭,你們酒家根本不講信譽,一群貪婪之輩。我既然出來了,你們休想再把我抓回去。」
酒家主眼神鋒銳:「好啊,器靈,我酒家供奉你那麼多年,你不知感恩,結果卻把珍貴的靈酒給這個女孩喝,天殺啊!是不是覺得我們酒家對你太善良,太溫柔了,讓你可以為所欲為呢!」
「你甚至就連一滴都不捨得贈與嗎?」
「我們快逃。」麻衣女子素手一揮,一道強大的傳送陣法籠罩住三人,在那位老者的眼皮下溜走了。
……
……
天空陰霾,雨如絲線般,透著感傷。
朱雀討厭下雨天,因為這總會讓她想起離別。
當年的自己,被別人抱走,逃出滿天大火的皇宮。
那天也是大雨,可雨再大,也無法澆滅火中焚燒的皇宮。
你忘記故國了嗎?可當年她是一個嬰兒,她又知道什麼呢?
……
一行三人來到那原初之地。
穿著鐵胄,手持長槍的熱情少年,穿著白衣的俊俏公子,穿著赤袍的漂亮女孩。
亭亭玉立的少女站在兩座墳墓前。
她無言凝望。
雨勢越來越大,打濕了她額前的發。
身後的俊公子撐起了一把白色的油紙傘。
大雨中,他為她撐傘。
朱雀仰起蒼白無色的小臉,說:「公子,為什麼善良的人總要受到傷害呢?」
李土卻給不了答案。
……
三人回去。
且見,
雪白的梨樹下,提著長槍,熱情似火的炎國少年,冷冰冰的獨臂青年。
蠻阿俏拈起濕漉漉的花瓣,貼在手心上,她回成為草原的獅子王嗎?
朱雀凝望著遠方。
而李土站在四人的一邊,與其格格不入,他就只是一個看客,他彷彿看到了這四位少年少女夢中所見的……江山和王朝。
李土讀懂了很多:
「命運。」
「蒼天之下,每一個人的命運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