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〇〇章 全是老千
這個局,出乎我的意料。
我讓王珍出去確認一下。
很快,她回來了,說這女孩的確是過來玩麻將的。
「這個鎮上,都知道她玩麻將玩得不錯,所以,來這裡玩,大家也都默許了。」
兩個花格男,臉上不由一喜。
這樣的小孩,再怎麼玩得不錯。
但在老千面前,都沒任何意義。
老千用千術,而會玩的人,無非有一些技巧和概率,或者會看人的眼神。
這些,老千都會裝。
還會做局。
服務員開了麻將桌。
小女孩坐我的對面。
她的動作飛快,幾乎就不用思考,牌就打出來了。
就這手法,足可以看出,她的思維靈活。
我以為,這兩個花格男會配合出千。
開局半小時,我一邊觀察著,一邊注意著小女孩有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她只是出牌快。
而且,對牌的記憶十分好。
幾乎是過目不忘,誰打什麼牌,她能完全記住。
我笑道,「小朋友,你記憶真好。」
小女孩抬眼,不滿地看我一眼,「我有名字,叫我簡易就行了。」
王珍坐在我旁邊,忍不住笑了笑,「簡易?」
小女孩哼了一聲,「名字是爸媽給起的,我又作不了主,否則,我才不會起這麼難聽的名字呢。」
王珍說道,「名字不難聽啊,而且我覺得這名字,挺適合你的,不管什麼在你面前,都特別簡單。」
簡易輕輕哼一聲,將剛才那本書拿在手上,拍了拍,「簡單嗎,這個簡單嗎,我怎麼記不住?」
說著,還拿起筆,在課本上寫了一串字。
這本書,是語文課本的練習冊。
她一臉憤然的樣子。
看起來,的確好笑。
開始玩了半小時,我一邊玩著天,一邊觀察著兩個花格男。
他們也在刻意的留意著我,看我會不會出千。
一直到四十來分鐘之後,當我摸到牌的時候,發現了異常。
麻雀牌上被人動了手腳,好像沾了什麼東西,我仔細注意了一下,發現有的牌各個角落有一些奇怪的痕迹。
不是老千的眼,根本看不出來,更摸不出來。
摸著就像因為時間長比較髒了,實際是這是麻將牌的記號。
為了不讓不良的人模仿,這裡就不說藥水名字了。
它的最大的特點就是不會擴散。
我邊碼邊摸,又發現,出千的方式還不止一種,居然還有一種記號。
在麻將牌的側面,有一些新划的痕迹,像是劃在上面的。
這兩種出千的方式完全不同,肯定不是同一個人做出來的。
麻將下汗出千的主要方式就是塗油和刻痕。
刻痕是用硬物在牌上刻下痕迹,所以用這種方法的人手上都會有硬物,最常見的就是用戒指。
塗油是通過在麻將牌上塗上特別的油脂類東西,能讓出千者看出是什麼牌。
一副牌被人用過,多多少少都會有划痕在上面,所以刻痕出千的人把記號刻在每張牌不同的地方,只要看牌背一眼,就能知道對手的牌是什麼。
塗油把可用的塗料藏在不起眼的地方,摸牌的時候塗上。任何塗料都可以,只要不被人看出來就行。
兩種出千方法各有利弊。
不過,這兩種千術一般都是在熟人局之中發生的。
今天這種局,矮個花格男說要玩扣牌打法。
正好用這種出千方式。
看來,他是想得特別清楚。
所以玩麻將早就是預計好了。
和什麼人賭不重要,結果都是一樣的。
他們出千,然後贏錢。
只是沒想到,會遇到我。
我嘆了口氣,看似普通的一桌麻將局,原來都是老千。
矮個花格男的手上戴著戒指,趁著他摸牌伸手的時候,我看到了他的戒指非常特別。
因為手心裡的戒指上也有花紋,好像有刺似的,表面上看是白金的戒指,實際上肯定是合金的。
一般來說,白金的硬度根本不夠,是無法在牌上刻痕的。
所以刻痕的,毫無疑問是花格男。
那個塗油的,不是別人,而是那個小女孩簡易。
這個局,很有看頭了。
我一邊玩,一邊琢磨著兩種記號的規律。
花格男下的汗,其實簡單,我玩了三局,就掌握了規律。
倒是小女孩做的記號非常複雜,讓人不好總結。
特別是,她下汗所塗的,好像與剛才那本書有一定關係。
上面結合著一些特別的符號文字。
讓我總結了很久,才慢慢明白其中的意思。
當然,其實我可以不管她下汗的規律,因為花格男的規律我早就知道了,只要按掌握的規律來玩,我也肯定能贏。
不過我沒有,因為都在出千,而我沒有,所以我不能贏。
桌上輸的錢,主要是我的。
小女孩,不一會就贏了五千多。
這段時間,我一邊分析著幾個人的出千手法,一邊在思考著面前這個叫簡易的女孩。
因為這太奇怪了。
我的本名叫簡單,我們兩人的姓,同為簡。
她叫簡易,和我本名簡單太有相似之處了。
如果我們是一家人,毫無疑問,就是一個父母這樣起名的。
風格完全一樣。
不能不讓我產生很多浮想。
但我看了好一會,感覺我們之間,還是有很多差異的。
外形上,我們完全不一樣。
我看起來,還是比較強壯的那種。
而她,才小小年紀,卻長得異常的高。
而且很瘦。
想了一會,我問,「簡易小朋友,你老爸是不是不管你了,所以你這麼小小年紀,還讓你過來玩牌。」
簡易瞟我一眼,猛地將牌重重地拍在桌上,「這與你有關嗎?」
「愛玩玩,不玩,就一邊去。」
「要不是老闆說你們三缺一,我才懶得過來給你們湊場子呢。」
花格男趕緊說著,「別啊,玩,別把局玩廢了。」
然後,瞪了我一眼,「我說兄弟,玩牌就玩牌,難不成,你還想認個乾妹妹。」
說著,臉上壞笑。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我不由看向簡易。
而她,手上拿著的牌,遲疑了一下,抬頭看了看我,「我倒是聽說我有個哥,不過,我哥一定是一個大英雄,哪裡像他這樣,一個土包子。」
我呆了呆,竟然笑了。
我在濱江,在省城,也沒人說我是土包子,可這麼偏僻得不能再偏僻的地方,被一個小孩子說我是土包子。
這不是笑話,這是故意蔑視。
但是,我心裡卻沒有一絲生氣的感覺。
只是看著手上的牌,考慮著如何處理。
我手上的牌,是一張簡易和花格男都下了汗的牌。
花格男出千是下汗刻痕,簡易的手法是印標記。
而我,選擇了將簡易的標記抹去。
簡易只在第二圈時,就發現她下汗的牌,被抹去了痕迹。
不由大驚。
整個臉上,是一片惶恐。
她故意拿起桌邊上的練習冊,瞟了一眼,然後拿著筆,一邊看著練習冊上的題,一邊在上面寫著。
看起來,好像是在做一道題。
可寫字的手,有點微微抖動。
明顯,她心裡有點慌。
這個動作,是要努力的讓驚慌的心裡鎮定下來。
我一邊打牌一邊擦拭掉簡易的記號。
而她,開始刻意地留意著,看是誰在抹掉她下的汗。
只過了幾圈,就發現是我所為。
眼睛里,露出複雜的神情。
明顯的臉色不太好看。
當然,她已不敢再在上面下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