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失誤
我冷冷道,「林雪兒,你的臉還沒被打夠嗎?如果我是騙子,那你算什麼?小偷、強盜,騙子、老千、害人精……」
「你……」林雪兒憋紅了臉。
然後,她突然走到我面前,「白爺,求你了,借點錢給我行不?」
牛大力大聲吼道,「你這個女人太貪心了吧,昨晚白爺把錢全給你了,你還有臉跑來借錢。我們現在哪還有錢,沒有,一分錢也沒法借給你。」
娟姐一聽牛大力的話,呆在當場,她萬萬沒想到,我們布局這麼久贏來的錢,竟然被我全給林雪兒了。
她的目光看著林雪兒,似乎想看出是為什麼。
此時的林雪兒,比昨天晚上漂亮多了。
昨天為了演成煤老闆的情人,她刻意將妝化得濃,而今天,純天然,沒一點妝。
可就是這樣,更顯得清純漂亮。
娟姐一把抓住我,厲聲問,「白龍,你混蛋,你憑什麼把錢給別人,憑什麼?」
「她沒答應給你當老婆吧,你也沒睡她吧,怎麼就把錢送給她了。」
「你…你這樣做,經過我同意了嗎?」
「這個賭局,也有我的功勞啊。」
娟姐氣得夠嗆,一股腦地飈出一串不滿的話。
的確,這麼久布局贏的錢,滿以為可以大賺一筆,結果被我送人了。
她絕對不能容忍。
林雪兒冷冷掃過牛大力和娟姐,「錢,什麼錢,這他媽是錢嗎?」
說罷,她突然將手上提著的鋁皮箱拉開,箱子里嘩啦啦倒出一大堆鈔票。
只是,那是練習點鈔的點鈔紙。
牛大力呆了,娟姐更是呆住了。
牛大力衝過去,「你…你這個女人,你把錢放哪裡啦,趕緊拿出來。」
娟姐也急了,「對啊,錢呢,錢到哪裡去了。」
林雪兒指著我,「問他。」
牛大力轉頭,「白爺,怎麼回事?」
我拿出林雪兒抵給我的信物,那顆綠松石,一邊把玩著,一邊說道,「林雪兒,昨晚賭局上,你欠我四,還偷了我一百萬,一百四,這是你欠我的。」
「現在,你倒打一耙,你這種女人,心怎麼這麼黑。」
「這東西,你是不想要了吧。」
她氣得跺腳,「可你…你騙了我,你這箱子里全是一堆廢紙,一分錢也沒有。」
我冷冷說道,「堂堂的萬木林氏傳人,偷了一箱錢回去,結果說自己其實是偷了一堆廢紙,我估計,天下沒人會相信吧,而且,所有榮門的人一定會把大牙笑掉的。」
她的臉漲紅,眼眶中,透著無奈。
突然,林雪兒撲通一下,半跪在我面前。
「白爺,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該和那伙人一起騙你,我不該來偷你錢。」
「白爺,你對我要殺要剮我都無所謂,可我爺快死了,求你救救他吧。」
娟姐狠狠瞪著林雪兒,「跪,下跪就能掙錢,我天天跪在地上不起來。」
「表弟,千萬別被狐狸精迷惑了哈。錢,一定得要回來。」
我說對啊,林雪兒,下跪起不了任何作用,跪到明天,我也不會答應你的任何條件。
說罷,我叼著煙,打開電視。
林雪兒又道,「白爺,昨天我爺對我說你懂江湖道義,但這箱子里是真沒錢啊,你不能這樣坑我吧。」
我說林雪兒你配提「道義」嗎,你好意思提「坑」這個字嗎?
你和姓陳的一起設局坑我。
在局中,你們不斷出千,把我錢贏走。
是你,你用盜門功夫栽贓陷害,要是我被你得逞了,我的手還在嗎,我所有的錢還有嗎,我被高利貸圈進去,以後還能出來嗎?
更可惡的是,你居然還跑來偷我的錢。
這些,任何一條都是萬木林氏最大的恥辱。
而我,對你一忍再忍。
你出千,我完全可以抓你。
在你狠毒地陷害我時,我都把你放過了,想想那張在你袖口裡的牌,那時,我說你出千,鐵板釘釘。
你的錢,你的手,早就沒了,或者,你還會被賣到窯子里去。
為了讓你不借高利貸,我給你寬限一周。
結果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女人,竟然來偷我的錢。
現在,你求我放過你,還用道義二字來綁架我,我告訴你,老子不吃那一套。
林雪兒被我罵得臉白一陣紅一陣,「白爺,我錯了,我真心向你道歉。」
「道歉,要是我手沒了,你道歉能讓我長出手來嗎?」
「白爺,我就算是死也無所謂,可我爺,對我有養育之恩,他如今快死了,我必須救他,請你幫個忙。」
「他養育了你,是你該報答他,與我有關係嗎?難不成我不借給你錢,你會說是我害死了他?」
「不,不是,白爺,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想知道,我怎麼做,你才答應借錢給我。或者你有什麼要求,我都答應你,無論是什麼要求,就算是你要我的人,也行。」
「我沒有什麼要求,也不答應你……」
林雪兒的眼眶,流出一串眼淚。
突然,她對著我深深鞠了個躬,「白爺,昨天對你做了許多不義之事,不敢求你原諒,但我真心向你道歉。現在的這一切,是我咎由自取。」
「我還是嬰兒時,被遺棄在雪中,是林爺撿了我,將我養育到這麼大,是我再生父母。」
「可他現在明明還有活下來的希望,我卻不能救他。」
「白爺,你是千門中人,那麼,我求你和我再賭一次。」
我詫異地看向她,「和我賭?」
她點點頭,「對,和你賭,而且,我絕不出千。」
我冷哼一聲,「不管你出不出千,你永遠都不可能贏我,所以,別在這浪費時間,與其和我賭,不如去找個大戶干一票。」
「那你是答應了?」她看向我。
我淡淡地看向她,「你不死心是吧,那你說,賭什麼,怎麼賭?」
林雪兒右手一翻,兩根手指併攏,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她這個動作,牛大力和我都嚇了一跳。
因為我們知道,她的手上,有把鋒利無比的刀片。
手法凌厲,果斷決然,只要她手指略一劃動,脖子上的血管必定應聲而斷,血濺當場。
「白爺,賭這一刀下去,我是死是活!」
我冷哼一聲,「你在威脅我?」
林雪兒搖頭。
「那你死與不死,與我有半毛錢關係?你以為,我會在意你的生死?」
林雪兒再次搖頭,「我害過白爺多次,所以我的生死,不敢奢求白爺在意!」
「白爺,千門規矩,願賭服輸。雪兒下的賭注,如果白爺輸了,那就麻煩你替我照顧林爺爺,請你讓他去醫院手術,接受治療。」
「要是他老人家沒法挺過這關,那就麻煩你在他死後幫他找塊墓地,墓碑朝東,他生時沒辦法回到老家,讓他死後能遙望家鄉吧……」
說話間,林雪兒已經淚如雨下。
我看著她,腦海里全是我坐在我爸墳前的情境,生死離別,傷心欲絕。
突然,她向我連磕了三個頭。
抬頭時,額前已經血跡斑斑。
「這三個頭,算是雪兒替林爺爺感謝白爺的!白爺,雪兒賭這局,我必死!」
說著,滿臉淚水的林雪兒看著我,竟露出一絲微笑。
我知道。
這笑,是訣別的凄笑。
而我,漠然地看向她,連勸一句的話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