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承認
「這可是您自己說的，我可沒有那個意思。」唐予眼睛笑眯眯地盯著她，說出來的話卻讓她更生氣了。
兩人一個笑得比一個像菩薩，說出來的話也是一個賽一個的氣人。
程硯勾了勾唇，一點也不擔心她會吃虧。
年輕教師被兩人氣得胸廓起伏不平，呼吸聲都加重了幾分，「現在你們必須得有人為這個紙團站出來負責任，否則我將上報教務處，兩人一起處罰。」
她氣急，也不再說什麼年級第一就不會作弊這樣的話，直接讓他們選一個人出來負責。
「雖然是在我們座位之間發現的不假，可是老師，您怎麼就能確定這就是我們的呢，一定要我們站出來負責，多少是有點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了吧。」唐予依舊笑眯眯，聲音溫和到讓所有人都忽視了言語中那幾分藏不住的凌厲。
「證據就在這裡，你們再怎麼狡辯也沒有用！」年輕老師惱羞成怒，再也維護不住老師這個身份應該有的東西了。
「既然您作為老師都不在乎這個真相，不就是擔個作弊的名聲嗎，實不相瞞，我也不在意。」唐予笑得越發燦爛。
對於這世上很多東西，她其實一向都不太在意。
「好！好！」年輕老師再一次被她這毫不在乎的模樣氣到，「既然你們誰都不願意承認，那你們二人就等著教務處的處理通知吧！」
唐予瞥她一眼，不再說話。
安靜了好半天的荊璞卻開了口，笑得弔兒郎當，「老師，報我名兒唄。」
「什麼？」年輕老師回頭望他，眼裡都是警惕。
「我說，既然都要懲罰，那我報我名字上去好了。」
「荊璞，你什麼意思？」年輕老師心中警鈴大作，生怕對方再給她整出什麼幺蛾子。
剛才一個個的都狡辯，現在這是又在搶著承認了？
「意思就是，我承認那團東西是我的了，我承認是我作弊了，你報我名字上去，不是需要一個人負責嗎，那就我負責好了。」
荊璞始終笑著，好像這對他來說根本不叫事兒。
「你承認了？」
「是。」他承認了。
考試結束后，年輕老師便抱著收好的答題卡氣沖沖走出了教室，手裡還捏著那一張所謂的「罪證」。
唐予收拾好桌上用具，提著書包剛轉身，就被荊璞攔住去路。
「年級第一。」他喊她。
她靜靜望過去。
荊璞原本還直視著她的眼睛，還以為能在她臉上看到別的女孩看他的那種，或痴迷或害羞的眼神。
可對方什麼都沒有，甚至臉色黑得讓人有幾分畏懼。
但眼神卻清澈無虞。
這一刻，他竟然莫名生出了幾分羞澀的意味，略顯隨意薅了一把顯得些許凌亂的頭髮，才繼續說道：「剛才不好意思啊，還有，謝謝。」
雖然最後還是沒成功。
「嗯？」唐予略一歪頭。
謝謝她能理解，但為什麼要道歉？
「剛開始不是我把你扯上的嗎。」他算是解釋。
哦，想起來了，他沒聽見她剛開始回答監考老師的話。
「和你沒關係。」
她本來就是被懷疑的對象，他後面提不提那一嘴都是一樣的。
「我其實很好奇，」這道歉勁兒一過，他那紈絝勁兒就上來了，弔兒郎當笑著，「你怎麼就那麼篤定那團紙就不是我的呢？」
「因為我看到它是從……那邊飛過來的。」她說著，還特意指了一下方才看著那團紙大概拋物線射過來的方向。
荊璞：「……」他以為她會說因為我相信你啊諸如此類的話。
程硯收拾好書包看到的就是小姑娘與人面對面說話的場景。
而且手上還比了什麼動作，對面人笑得臉都快爛了。
定睛一看，好像剛才小姑娘就是替這人解圍，還不惜撕了那層乖乖女的模樣，與監考老師針鋒相對來著。
對，就是他！
大跨步走了過去，臉上揚著笑喊她，「予予，再不走，李叔該等著急了。」
「哦，」唐予看過去，「來了。」
回應完才看向荊璞，語氣波瀾不驚，「麻煩讓一讓。」
荊璞挑眉，側身讓她過去，目送著她站到他身邊，笑著說：「走吧。」
而後一起出了教室，消失在他視線範圍，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璞哥，這下要怎麼辦？」有個小胖子湊過來，憂心忡忡。
「什麼怎麼辦？」他邊問，便順著通道往外走。
「你忘了，上一次老班才警告過你，要是再被記一次大過，你就要被勸退了。」
說得好聽點是勸退，不好聽一些就是直接被退學。
「退就退唄。」他滿不在乎。
「璞哥，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你要是現在退學，連個高中文憑都沒有。」小胖子苦苦勸他，就算是成績不好，那將來也可以選擇一個職校啊。
更何況，他從來都不覺得荊璞和他們一樣，他們成績不好也許是真的笨或者不適合學習，可荊璞不是。
他只是不願意去學而已，他以前明明也是年級第一的。
「璞哥，你說你剛剛又何必呢，非得英雄救個美，把責任全都給擔下來，作弊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很難講清楚的。要是你們一起擔這個責任，老班或許還能去教務處求個情，饒你一馬。現在，唉……」
小胖子說著說著就開始嘆氣，為他鳴不平。
他怎麼可能會作弊呢。
就算把答案擺著他面前，他都能視而不見交白卷的人，說他會作弊，狗都不信。
荊璞卻笑了，「我聲名狼藉的，無非就是再多個作弊的名聲而已，人家一個年級第一的乖乖女，怕是都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兒，她要是攤上這個，可就是一輩子的污點。」
他搖了搖頭，繼續：「這買賣，不值？」
小胖子做星星眼狀，「璞哥，你好偉大哦。」
「滾。」荊璞笑言。
「既然如此，那麼偉大的，就算犧牲自己也要成全別人的璞哥，現在就請你好好想一想下周回來怎麼面對老班行、不、行！」
小胖子苦口婆心。
荊璞面帶微笑，一字一頓：「不、行。」
兩人說笑著，正走到教學樓拐角處，突然一個女孩子衝出來將他們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