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真化成灰了!
拔開樹枝,登上巨石,上山的路不長,但對於周染濯來說這路就像登天一樣,他走了很久,想了很多。
夏景玄和夏景宸抄近路上的山,早就到了,正對著顧允一陣發問,「你是周染濯親戚?怎麼看著不像啊。」
「哎哎哎……侯爺,將軍……屬下回來了。」周染濯見狀趕忙衝上去,一手拽著顧允的胳膊,生怕他說錯話。
「我……我們是表親,所以看著長的不像,弟弟說話冒失,希望未曾頂撞侯爺與將軍。」
「沒有!我們聊得可來了!」夏景宸激動的很。
周染濯都不知道顧允到底是說了什麼,引得夏景宸這麼高興,不過他馬上就知道了。
「周先生,平日里看你溫文爾雅的,沒想到功夫那麼好,主要是……」夏景宸偷瞄了夏景玄一眼,「你原來和二哥一樣,也是個慣會欺負弟弟的啊!」
顧允都開始冒冷汗了,剛不過就是哄夏景宸高興,讓他放下戒備,才隨便講了幾件事兒,他自小養在周染濯身邊,自然字字不離周染濯,而周染濯常欺負他,所以才……
顧允緩緩的扭過頭,看了一眼周染濯,周染濯在沖他冷笑,笑裡藏刀啊!顧允已經編好「遺言」了。
後來又聽著夏景宸編排了幾句,山下的將士們也將營地安置在了別處,天都快黑了,大家才各自回營。
只是那陷阱里的大火如何都撲不滅,聽說,燃了三日呢。
夜半,夏軍營
「顧允……你在哪兒呢……」周染濯抱著枕頭坐在榻上不停的顫抖。
「陛下,臣就在你旁邊啊……」顧允盤著腿坐在周染濯旁邊,低著頭打著嗑睡。
為防止山匪夜襲,夏景玄讓將士把燈火都撤了,以防山匪找到營地。
可周染濯怕黑啊!折騰了半晚上了愣是沒睡著。
「陛下,你要是實在睡不著就數羊吧,特別管用……像這樣,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
沒過多久,周染濯只聽到「撲通」一聲,他急忙湊到顧允跟前去看,「你怎麼了?」周染濯壓低了聲音問。
起初他是緊張不安且害怕的,顧允這是被人暗傷了嗎?怎麼辦?誰傷的他?直到他聽到一陣呼嚕聲。
「唉,睡的倒是踏實。」周染濯扯過被子,披在顧允身上。
門外傳來小蟲嘰嘰喳喳的叫聲,也是這寂靜的夜裡周染濯唯一能聽到的聲響,他抱著枕頭坐了好久,世間難得如此沉寂。
「若是有一天真的完成了計劃會是怎樣的?」周染濯心裡突然冒出這個疑惑。
「嗯……袁帝是首先要斬立絕的,芸婉在他身邊受盡委屈,到時一定痛扁袁帝一頓。至於夏景笙夏景玄兩個,我一面都不想見,直接處斬,夏景宸嘛,雖然未曾參戰,可畢竟是夏家子嗣,還是男丁,不可留,只是可憐那夏景言,脾氣雖差了點,還有點嬌氣,還老調戲我!但畢竟還是個小姑娘……挺機靈一個,要不……就灌了葯抹了她的記憶留在身邊兒?」
周染濯想了好久,有點兒發困了。
不知過了多久,周染濯突然聽到「咔嚓」一聲,像是誰踩斷了門口的柴火棍,本來已睡意昏沉,聽到這一聲又突然驚醒。
月光照著那人的身影映在賬上,周染濯悄聲下了地,提起了放在身旁的佩劍。
營賬外
夏景言嘆了口氣,低身撿起地下的柴火棍豎到一邊,起身準備離開,可剛要站起,肩膀突然頂到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她就差舉手投降了,畢竟好漢不吃眼前虧!
「誰?轉過來。」周染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夏景言鬆了口氣,不是山匪就好,嚇人一跳。
「我啊。」夏景言舉著雙手轉過身。
「大半夜的,小姑娘家家跑出來做什麼,也不怕山匪把你抓了去。」周染濯一看是夏景言,也算是平定下來,還不忘損夏景言一句,心裡對於黑暗的恐懼也漸漸消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
「我才不怕,誰能抓的了我。」夏景言回道,「我不過是白日里睡多了,夜裡睡不著而已。」
周染濯收起佩劍,倒也真是服了這小丫頭,「那這大半夜的,你又能去哪兒啊?」
「嗯……」夏景言一時語塞,不過沒過多久,她心裡又冒出一條鬼點子,「你會烤魚嗎?」
夏景言正餓著呢,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什麼?」夏景言一句話給周染濯問懵了。
不過再過一會兒,周染濯也就清醒了。
夏景言趁他沒反應過來就把他拖到了伙房,還自顧自的抄起一個水瓢,掀開伙房裡的大桶,幾隻又肥又大的魚兒正在水裡撲騰著。
夏景言擼起袖子,拿瓢去撈,一整套的動作宛如行雲流水,一看就是「慣犯」了。
只是這魚兒今日實屬不聽話,總是亂撲騰,怎麼著都進不了夏景言的瓢里,一條條的「誓死不從」。
「你撈著了沒?」周染濯有些不耐煩,他的肚子已經開始「咕咕」叫了,然而「夏大廚」還沒撈上魚。
「哎呀快了快了!」夏景言把瓢甩在一邊,直接伸手去抓。
周染濯走上前去,想要幫忙,好巧不巧,正趕上夏景言手裡的魚一個「神龍擺尾」,甩了他一臉水。
周染濯內心一陣委委屈屈。
「連魚都欺負我!!!」周染濯算是和這魚杠上了,擼起袖子和它干!和夏景言一起左抓抓右抓抓,水花飛濺著撒落在各處。
功夫不負有心人啊!他們!抓到了!
但是很明顯,抓錯了,抓的是另一隻,甩周染濯水的那一隻還在水裡朝一臉黑線的兩人吐著泡泡。
兩人對視一眼,都領會了對方的意思。
不一會兒,營地的巡邏兵就看到了兩個黑影拿兩根長桿扛著水缸走到營地口,幾個巡邏兵停下了巡查的腳步,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山匪???偷水缸???
幾人沒聲張,怕打草驚蛇,只悄眯眯的靠近看了看。
「原來是郡主和周先生,您們這是?」巡衛兵問了一句。
「沒事,就是想抓條魚,把缸帶到外面去,把水倒了再抓,方便,魚就跑不了了。」周染濯獃滯的回過頭,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親自為這條魚行刑!
「哦,那用屬下們幫忙嗎?」
「沒事不用,我們自己來。」周染濯假笑著回應。
「你們忙你們的。」夏景言也扭過頭去笑了笑。
兩人這笑容陰森森,怪嚇人的,幾個將士都打了個寒顫。
「那屬下們便先回去了……」幾個將士裹了裹衣裳回去了,心裡暗想這山裡變天就是快啊。
周染濯和夏景言則繼續行動,走到差不多遠些了,才將水缸推倒,水流了出來,浸在泥土中,魚兒也跟著滑落出來。
「是這條嗎?」夏景言滿臉嚴肅,抓起蹦躂的最起勁的一條。
「沒問題,化成灰我都認識它。」周染濯板著臉。
只不過是抓條魚,兩人這整得像要給死囚犯行刑一樣,兩人相視著點點頭,抓著幾條魚和一堆柴火走進近處的一個山洞生火烤魚。
夏景言自告奮勇的接下了烤魚的任務,有夏景言在身邊,又有一團火照明,周染濯最終還是靠著岩壁睡著了。
不知是不是夏景言調戲他的這件事他陰影太大了,他又夢到了夏景言,不過還好沒再說夢話。
本是夢的夏景言這個「小流氓」朝他一步步逼近,但不知怎的,夢逐漸變化,眼前的景象變成了那條不聽話的魚!那魚變大了好幾倍,比他還要高出一頭,還扭頭著它那肥胖的身軀往周染濯身上蹭,甩都甩不開!
周染濯驚醒了,夏景言趕忙把沾滿炭灰的樹枝藏在身後。
「魚呢?」周染濯看著熄了的火堆和一臉灰的夏景言疑惑的問。
「你不是說那魚……化成灰你都認識嗎?」夏景言心虛的說著,拿過三條不成魚形的碳灰說了句:「那你認認是哪坨灰……」
「你烤了一晚上……烤了三坨灰出來?」周染濯看著三條「魚」,一陣無可奈何。
「嗯……」夏景言點了點頭。
「您可真是奇才啊。」周染濯滿臉嫌棄的把三條「魚」扔到一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內心止不住的安慰自己:
「也不算一無所獲,起碼烤了一晚上的火,哪怕是做了一晚上噩夢,但起碼睡著了不是?」
「天都亮了,要不……咱們先回去?我叫伙房重做幾條給你送過去。」夏景言「委屈巴巴」的說著,周染濯都有點不忍心說她了。
小姑娘嘛!人家都道歉了,還撒嬌了是不是!
當然這也是在他不知道夏景言幹了什麼「好事」的前提下。
「走吧。」周染濯拉了夏景言一把。
兩人走回軍營,一路無話,周染濯本還想著是不是夏景言烤糊了三條魚太失落了,需要安慰一下,直到他看到營地里的將士們一個個都避著他走,還憋著笑,還有夏景宸看到他的第一眼就開始肆無忌憚的爆笑,周染濯才明白,夏景言這是憋著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