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要不……試試?
半個時辰后,大將軍府後院內堂堂門前,一個肥頭大耳的大胖子吭哧吭哧的坐在地上煽著其身上肥胖的深衣。
他身旁,一個鷹鉤鼻子蛤蟆嘴,公雞眼睛羅圈腿的半大老頭悠哉悠哉的靠在柱子上閉目養神,不時睜眼瞅胖子一眼,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嫌棄。
「將軍!」
驀然,一位披頭散髮的大漢走了進來,坐地上煽風的董胖胖一震,趕忙起身。
「如何?」
「剛剛細作來報,半刻鐘前有幾匹快馬從北城奔出,以袁氏一族的令牌向東北方向疾馳而去。
卑職去袁紹府邸探了探,發現已經人去樓空,不僅袁紹本人不見了蹤影,常年跟隨在其身側的逢元圖與許子元也消失不見。
而從幾人住處殘留的痕迹來看,幾人走的很匆忙,連換洗的衣物都沒帶。
所以卑職覺得……」
「淦!」
驀然,胖胖一腳踹在了一旁的房門上,「這個囊球子的龜蛋玩意就這麼把乃公扔這裡不管了?娘希匹的囊球玩意……」
一旁老神在在的李儒被他這一腳嚇了一哆嗦,有心問候他的家人,但看眼前人那要吃人的架勢,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主公毋需動怒,在儒看來,他跑了對主公反倒是百利而無一害的幸事。」
正對著牆罵娘的胖胖聞言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坐在地上喘起了粗氣。
由於張偉光的亂入,導致劉辯兩兄弟沒有落在他手裡,連帶著他現在看誰都有些小心翼翼。
尤其是奉命暗中坑殺丁原不成后,他更是如履薄冰,生怕別人用無昭進京罪同謀反的由頭把他給拉出去砍了。
為此他還腆著老臉求爺爺告奶奶的巴結著袁紹,希望對方不要拋棄自己。
畢竟他的大部隊現在還在皇甫嵩麾下喝西北風,跟他來洛陽撿便宜的只有他直統的五千本部人馬,真要跟城裡的衛戍禁軍打起來,他可沒把握全身而退。
可沒曾想求爺爺告奶奶跪了老半天,大嘴還是把他一個人扔在了這裡,這讓他相當麻賣批。
格老子滴,當初真是信了你的邪,早知道你這麼不靠譜,乃公當初就應該直接去并州當乃公的并州牧,最起碼還能落個牧守一方的瀟洒。
現在你跑了,你讓乃公咋整,那小皇帝要是問起乃公怎麼跑京城來了乃公咋說?
說來這裡弄死他的嗎?
真真是娘希匹的……
他在想什麼,他身後的李儒並不清楚,但大致能猜的出來,所以見他重新杵著大肚子坐在地上,不由搖了搖頭。
說實話,他是有些瞧不上胖胖的,因為這貨純粹蠻人一個,幹啥都是『兄弟們併肩子上啊,給乃公打死前面那個貨!』,要不就是『背鍋你來,吃飯我上』,根本不會迂迴套路,腦容量極其有限。
可惜,他也沒辦法吶。
對著朝廷這座破廟念了一輩子經,結果到頭來連個孝廉都掙不上,不想天天饅頭就鹹菜還特么一天只能吃一頓的他就在這死胖子路過左馮翊時投靠了過來。
那時候的他想法很簡單,只是單純的想在這貨手下謀個差事混口飯吃。
畢竟當時的董卓大差不差也是個并州牧,憑咱這智商,在其手下混個二千石的市長還不是綽綽有餘?
可沒曾想路過河東時這狗東西突然收到了一封信,然後就一路興高采烈的來到了這裡……
本來他都想好了,等來了以後就去投奔袁紹,結果還沒等他毛遂自薦呢,大嘴先跑了,這讓他也是相當之蛋疼。
自己咋老碰見這種坑貨呢。
真真是彼其娘之。
眼下事已至此,他心裡縱然百般不情願,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跟著眼前人混了。
畢竟這死胖子再矬也是一省最高長官,總好過自己回去繼續吃土吧?
「主公莫慌,袁紹沒了,袁氏還在,袁氏靠不住,總有人能靠得住的。」
胖胖正在生悶氣,聞言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那你到是跟某說說誰能靠得住?」
「敢問主公,張讓在曹操手裡的消息是誰給您的?」
正惱火的董卓一愣,琢磨了片刻,臉色一凝,「你是說……陳留王放出這個消息不是為了敲打我們?」
「然也。」
撓著自己的下巴,胖胖眼裡閃過一抹沉思。
如果不是敲打的話……那就是要挾咯?
可他一個儲王要挾自己干毛?
哎對了,聽說那小子跟何氏母子在宮裡斗的你死我活的,難不成這小娃娃想借乃公的勢?
可據乃公所知,這娃娃沒什麼實力啊,唯一支持他的蹇碩已經死了,母族又沒什麼人,找他當靠山能成么……
「主公可是在擔心董候勢力不足?」
「呃,昂。」
「主公難道忘了袁紹是因何而去了嗎。」
「?」
胖胖被繞的有些暈,「有話就說,乃公粗人一個,別拐彎抹角的讓人聽得惱火!」
「唯。」
李儒無耐,「袁本初之所以逃跑,是因為董候私下傳信說張讓還活著,他以為事情敗露,故而連夜奔逃,全然沒有想到此子如此做是想讓他跟他聯手推翻何氏母子。
眼下袁本初孤身潛逃,將此大好良機讓於主公,主公若趁機率麾下虎士投靠於此子,並用袁紹乾的事威脅袁氏一族俯首聽命,那麼……」
胖胖皺起了眉頭,斜眼打量著眼前這個一肚子壞水的小老頭,心裡直犯嘀咕。
「能行么,說到底這都是你自己一廂情願的猜測,萬一你猜錯了咋辦?到時候咱這幾百斤可就完鎚子了。」
李儒被氣笑了,壓著怒火震聲道:「主公你還看不明白嗎!若真是何氏在欲情故縱,輪得到他劉協傳話?
不應該是直接下令捉拿袁紹這個罪魁禍首嗎?眼下何進已死,袁家所仰仗的世家威名也被他那所謂的宏圖大業敗的一乾二淨,何后還有什麼顧慮?
屆時直接派丁原曹孟德一流捉拿袁紹,他袁氏一族敢說什麼?滿堂朝臣又能說什麼?
劉協小兒今夜刻意傳出消息,不就是想搶在何后前面聯合袁紹先發制人嗎?
除此之外,他還想幹什麼?
他又能幹什麼!」
胖胖愣住了,老半天才猛地一拍大腿,「對哦,乃公怎麼沒想到這一點,有理有理,文優此言甚是有理……」
「……」
李儒服了,徹底沒了跟眼前人對話的慾望,「總之此事一定能行,何氏母子仰仗的何氏兄弟已死,袁氏又謀事不密被人抓住了把柄,何氏已經完了,主公眼下只要抓住機會,來日必能成事!」
「說說看,怎麼做?」
「以陳留王生母王美人與國家生母何后當年的恩怨為引,讓陳留王下王詔幫我等擄出何后,而後用何后逼劉辯讓位。
屆時只要劉協順利登基,主公進可以西涼虎卒效王莽故事,退可奉天子掃天下不臣掌衛霍之權,屆時四海臣服,萬眾歸心,豈不美哉?」
「!!!」
我糙,小老弟你玩的挺野啊!
胖胖驚了,瞪大眼珠看著眼前人,一臉見鬼的驚愕,「你準備讓誰去劫人?宮裡現在可都是丁原跟曹孟德的人,乃公的人可進不去。」
「毋需我們派人,李肅將軍麾下主簿呂奉先有幾名鄉黨在丁原麾下做事,屆時以皇命馭事想來能成。」
「呂奉先?李肅之前密間失敗的那個傻大個?」
「是。」
摳了摳鼻子,胖胖有些心動,「那……試試?」
「主公放心,此時正是主公入主北宮之良機,某可斷言,此事必成!」
眨了眨眼,胖胖沒再吭聲。
此間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