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貳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貳

映入眼帘,便是昏暗的天空,老舊的街道,低矮的舊式建築。雨絲兒,自天空撒下。將黑色屋檐之上的灰色瓦片,覆蓋的朦朦朧朧,頓時,一股子懷舊,恍惚;夾雜著濛濛細雨所獨有清新感覺,撲面而來。我長長的深出一口氣,因為,此情此景,勾出了我的兒時回憶。

路上悄無一人,只有我孤獨的徜徉。我一邊專註於尋找特殊之處,一邊享受著在舊時隨處可見的小縣城街道風景。紅底白字的招牌,犬牙交錯的小巷,滿是斑駁青苔的牆體,一動就會吱呀作響的木門。

每個夢,都會有一個關鍵節點,一個重點,如同一篇文章的中心思想。

夢是願望的滿足,夢是軀體隱藏細節的轉述,夢是警告者、吹哨人,更是心靈的入口。

很明顯,月兒的心理狀態,並不好。昏暗的天空源自於負面情緒,雨水帶著溫熱,尚有一絲鹹味,是淚水的隱喻。老舊的街道,雖有思念過去的意味兒,但也折射出偏執、守舊、與固著。甚至,某種層面上,月兒一直停留在過去,帶著執念,而不願面對事實。

有了!我心頭一緊,我發現了給人帶來心理不適的特殊之地,夢境中的奇點。

那是一間門戶洞開的鋪子,裡頭光線極暗,遠處視之,影影綽綽的看不清裡間情景,於是,便營造出了一種陰森氛圍。見得此情此景,我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因為夢境世界,有其危險之處。

我慢慢的接近鋪子,站在門口,鋪子裡外,似乎是兩個不同世界,以門檻為界,分割兩處。鋪外雖顯昏暗,但仍呈白晝,鋪子里,入得眼中,仍是一片模糊暗色。看來,只能踏進鋪子,才能一探究竟。

我定了定神,緊守意識核心。邁出步來。然後,似乎有人拿東西遮蓋了你頭頂上的亮光,代之以黑暗!眼前更是無法視物,我心中一緊,止步,後退,卻發現身後似有無形壁障!我明了,此處,許進不許出。我緩了緩神,決定繼續前進,讓我克服恐懼的底氣是,我可以隨時脫出夢境。前提是,避免瞬死。我硬著頭皮前行,胸口,如擂鼓一般的突突,其實從鋪外,至鋪內,並沒有幾步,卻讓我無比煎熬。只因,沒有光。所幸,並沒有什麼危險發生,我,終是站在了鋪子里。

然後視野,不再黑暗一片,眼前,由模糊,逐轉清晰。那種感覺,給人以欲從夢中掙脫而不得的黏連;神志恍惚帶出的煩悶。讓人幾欲抓狂般的沮喪。

但我寧願就這麼黑暗下去,因為,我就可以以此為借口而放棄,或者另找機會。無它,黑色的大物件兒,就那麼突禿的橫亘於前,那是一口棺材,代表著死亡與終結。與此同時,凄厲的嗩吶聲,開始響起,卻無人在場。地面上開始出現紙制的孔方兄,慘白慘白的開始舞動起來,時不時的打個旋兒,卻根本沒有風。燭火自動燃起,黑白遺照浮現。一切的一切,似乎自踏入鋪子的瞬間為初始,開始一一展露。我的身上,不受控制的出現伴隨著心悸的雞皮疙瘩。

遺照上的乾瘦老頭,似乎活了過來,在我目光掃向遠處的時候,總能感覺得到那種直勾勾的注視。配合著白色蠟燭頂端那跳動著的燭火。讓畫像忽明忽暗,襯托的氛圍愈加詭異。我承認,我有點肝顫,心臟,似乎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的握著,傳來一陣一陣的壓迫感。我下意識的按住了胸口。

因為良好的職業素養,所以,儘管恐懼,但我還是明白,這個亡者,對當事人來說,一定及其重要。要想有所斬獲!就只能選擇去面對他。我,做出了凝視遺照的決定。

就在我下定決心的時候,我的餘光似乎掃到了什麼,就如同害怕蟑螂的人,聽到一旁沙沙的爬動聲響,卻自欺欺人的不敢轉頭去確認一般。如果說之前是肝顫,但現在是有點邁不開步。此情此景,讓我依稀回到了初次上台演講時候的感覺,抖,止不住的抖。

恐懼,來源於未知,我知道哪怕我抖到解體,也抖不出個所以然,我決定提起勇氣,我拍了拍發抖的下肢,啟動了心錨,以緩解恐懼。然後,我猛的往左邊一跳。望向讓我產生毛骨悚然感覺的方向。瞬時,我的心頭便有了被人猛擊一拳的酸爽感覺。

棺材的右方,陰影之處,就這麼立著一個面目慘白,眼神定定的老頭,兩腮消瘦,臉上溝壑連連,最重要的是,他跟遺像中的人,一模一樣。

「娃兒,你是哪個?」沙啞的聲音,在空曠的靈堂中回蕩出空洞與虛幻。

「公公,你是不是某某某的爺爺?」能說話就好,我稍稍舒了口氣,緩了緩神,我的判斷沒錯的話,這位逝去之人,一定是心靈和夢境中較為關鍵的存在之一,心理防禦機制的衍生物。這玩意兒,特別是人形。不對症下藥,一個應付不好,就能讓你白忙活一場,考慮到月兒是四川人,所以,我決定賣弄我那半生不熟的川語。

陰魂角色木木的點了點頭。

「公公,某某某在外頭著人欺負到起,我來幫哈忙,幫某某某來尋樣東西。」既然是逝去長者的人設,我決定賭上一把。

「哪個敢欺負我娃兒?!」乾瘦的老頭,面目開始猙獰,深陷眼窩的瞳孔,泛起幽光。

「公公莫氣,我尋到東西就能幫上某某某。某某某東西都放在哪個地方公公曉得不?」儘管對方瘮人的緊,但我選擇強裝鎮定。

「要讓老子曉得是哪個批娃娃!老子個人弄死他!」陰魂嘴裡不乾不淨。

「公公,只要我弄到那果東西,我就能搞死那娃兒。」我決定繼續撒謊,因為我認為自己賭對了。

「在後面那屋裡頭。」乾瘦老頭倒也乾脆。

「你個人去,我走不脫」乾瘦老頭又補了一句。

「莫得問題,我這哈就去。」走不脫好啊!要你這麼個陰森恐怖的死人跟著,才叫折磨人!我急不可待的想要離開這充滿紙錢的靈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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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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