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現在，你比她們都高了

看著下方依舊激動的人群，孫賦雨輕笑一聲走到話筒面前，觀眾們稍微冷靜了一下，看向這個並不起眼但是二胡卻拉的很好的男孩。

「我愛把冷眼直接甩向厭人的臉，堅決轉身不回應，不再看一眼。」

孫賦雨的聲音帶著幾分厭世的懶散勁在眾人耳畔響起，觀眾們眼前一亮，似乎是未曾想象過這個未曾聽說過的學生居然有如此了得的唱功。

其實孫賦雨的唱功雖說不錯但是和李酌盞這種專業的音樂生肯定還是沒得比，但是他的長處就在於那一口好嗓子，可粗可細可高可低可渾厚可輕靈，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獨屬於他的魅力，與其說台下的觀眾是被他的唱功所征服的，倒不如說他們是被他的聲音給迷住了。

李酌盞站在另一根麥克風面前，手心裡滿是緊張的熱汗，生怕自己出什麼紕漏，但是當她抬起頭瞟了一眼發現孫賦雨正用一種鼓勵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時候，她的緊張一下子就緩解了不少，眼神也再度堅定起來。

「真是的，我還用得著你來鼓勵？」

傲嬌的李半杯站直身子，靜靜聽著音符在耳畔跳動，忽的，她睜開了眼，清唱出聲，「我管他爽不爽擺著一張臭臉，再三來招我討厭，別說我不給臉面~」

「我不愛和無聊的人廢話連篇，談論我並不熱愛的量子力學。」

「不如來和我聊聊人性的弱點，和怎麼殺死一隻蚊子顯得體貼！」

孫賦雨和李酌盞一人一句隔著半個舞台對唱出聲，男聲唱功或缺但聲似幽谷清泉讓人心曠神怡，女生嗓如天籟亦有巧藝唱功，不必修飾便是人間絕響，二人一高一矮一男一女在此刻倒是顯得無比的和諧，巧承婉轉曲水流觴，讓人不由得驚嘆真是天作之合。

曲意一轉，兩句輕柔的唱白由劉甜甜和艾玉接力完成，但所有觀眾仍舊沒有放下那蠢蠢欲動的心，因為麥克風前的孫賦雨和李酌盞已然一齊出聲。

「我偶爾愛這個世界，偶爾討厭，不怕錯過一些人，總還有新的遇見！」

「嘩——」

場館內想起了此起彼伏的歡呼聲，如果說方才兩人的對唱是點燃了人們心中的火苗的話那麼此刻的合唱便是助燃火勢的一捧乾柴，觀眾們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紛紛站起身跟著他們一同唱出了聲。

「大家一起！」李酌盞頂著通紅的臉蛋沖著下方的眾人招著手，孫賦雨見狀笑了笑拔下麥克風走到她的身邊。

「我偶爾恨這個世界，偶爾眷戀，不可能賴上什麼人也沒有回頭那天！」

似乎是被那暢快的節奏引動，孫賦雨一反常態地像是個醉酒的小女孩一般在李酌盞身邊瘋狂地跳躍著，而李酌盞自然也不甘落了下風，兩個主唱就那樣抱著麥克風在舞台上宣洩著，似是要將內心的委屈、寂寞通過樂曲盡數地釋放出來。

台下就不用說了，學生們早就在兩個瘋子的帶動下從座位上站起來跟著他們的聲音一起發瘋，不光是禮堂內，就連外面的空曠處都能聽到那一聲聲的「我偶爾愛這個世界，偶爾討厭！」

瘋狂的宣洩，肆意的呼喊，沒有人去制止也沒有人面露厭惡，因為在這個物慾橫流的世界中所有人的內心深處都埋藏在憤懣和不滿，平日里這些情緒無從宣洩而音樂就成了釋放它們的最好途徑。

樂聲漸漸減弱，汗水也慢慢灑光，孫賦雨和李酌盞這兩個引動了人們情緒的罪魁禍首靜靜地矗立在原地。

「我偶爾愛這個世界，偶爾討厭，不想去浪費時間，我們再瘋狂一些！」

「我偶爾恨這個世界，偶爾感謝，不追求完美主義，也會讓自己蛻變！」

或許是情至深處，頭腦發昏的孫賦雨一把抓住李酌盞的雙臂將其猛地拋起。

「啊！——」

突然之間的舉動讓李酌盞驚呼出聲，身體在空中失去平衡的胡亂擺動著，一雙大眼睛很快就變得淚汪汪的，可憐極了。

下方的觀眾看到這突然的變故也紛紛驚掉了下巴，誰也不知道孫賦雨是要幹些什麼，更有甚者已經跑去找安保要把孫賦雨抓起來了。

然而台上的「罪魁禍首」此刻正不慌不忙地朝前快跑幾步，隨後穩穩地接住李酌盞將她放在了自己的右肩上。

李酌盞有些驚魂未定地抓住了孫賦雨頭頂上的頭髮，正欲開口質問孫賦雨為什麼要這樣做，卻只聽台下爆發出了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呼喊的名字正是李酌盞和孫賦雨。

「李酌盞，孫賦雨，李酌盞，孫賦雨。」

「現在，你比她們都高了。」

孫賦雨的聲音夾雜在歡呼聲中傳入了李酌盞的耳中，她抽泣著用手捂住了嘴，真狡猾啊，偷偷聽到了人家的心聲又自作主張地闖進了人家的心房，但是我很高興呢，很高興你會因為我的一兩句話而準備這麼多，高興你會容忍我的小脾氣會耐著性子安撫我的心緒，那麼李酌盞現在真的變成李半杯了，你如願了嗎？

李酌盞看不到孫賦雨的表情，但是她知道這個臭男人現在一定在偷笑，於是好不容易醞釀出的一點感覺一下子全沒了，她咬著銀牙一巴掌拍在孫賦雨的腦袋上。

「鞠躬致謝啦孫一瓶。」

「哦，哦哦。」孫賦雨好像是被她這一拍拍壞了腦子，他神經一抽，居然就真的就那樣直接彎下了腰。

「哇啊啊啊，孫一瓶你給我去死！」李酌盞的身體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

「啊~——」

李酌盞從地上爬起一口咬在孫賦雨身上，那熟悉的慘叫迴響在禮堂內外，或許比起方才的歌聲，此刻的慘叫還要更加具有衝擊力？

李酌盞掛在孫賦雨身上咬的他狼狽逃竄，下方的觀眾自然不會在意這樣的小插曲，只是一笑置之，只是位於後台的某些人看到這一幕之後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絲微妙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