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受傷
宋樵不願意說,付清晚也沒辦法。
看樣子這女孩子真是有苦衷的,也不知道什麼原因。
「我走了。」宋樵遲疑片刻,最終還是從座位上站起來,「你不用送了。」
付清晚在原地愣了下,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麼。
宋樵看起來興緻缺缺,甚至似乎還在因為什麼煩惱,整個人都無精打採的,像是被什麼東西困住了,又有一點讓人猜不透的落寞。
她往前走了兩步,想了想,還是回頭:「我還是想告訴你,我喜歡江緒,但是我不知道什麼原因,就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我才不願意說。但是那個女生究竟是誰,我想你也可以考慮一下我。」
語氣誠懇,還在著說不出來的懇求。
倒是宋樵從來沒有過的姿態。
宋樵不管怎麼樣,總是一副非常有自信,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的對象,她想要什麼,就會想辦法得到。
可是她從來沒有想要得到過一個人的喜歡甚至是愛,甚至有的時候她都不認為那些東西需要爭取。
父母拋棄她,她甚至都沒有爭取的機會。
而之後進入組織,喜歡她的大多是因為她好看,她實力強,自己扮演過那麼多人,也有那些腆著臉上來表白的,也主要是因為看自己好看,跟自己不熟。
但是一旦跟她熟絡一點的人,就不再會有那樣的感覺。
因為她總是給人一副很好相處的樣子,認識的人,周圍的朋友都很多,可是能說上話的也就一兩個,也不一定能理解她。
孟翡說過她「太封閉」「不知道在想什麼」之類的評價,其實也是在暗地裡說自己不好相處,甚至讓人無從下手,不知道怎麼相處。
她明白那麼多社交準則,那麼會演戲,可是卻一直演不好自己。
甚至在這方面,她本身就是對自己不自信的。
更沒想過因為真實的自己讓誰對自己感興趣,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人喜歡真實的自己。
可是江緒不同。
起碼於她而言,她總是有一種想要爭取一把的想法。
可是才有一點起色,事情的發展就逐漸失去控制。
—
電梯到了。
外面比室內要冷一些,宋樵攏了攏身上的衣服,這個時候才感覺到風的凜冽,剛才無神走過來的時候,滿腦子都是江緒,竟然忘記了冷。
她拿手機叫了車,準備去學校。
加了車就在路邊等著,拿著手機漫無邊際的翻。
手機消息挺多,但沒有她想看的那一條。
打開許久沒有點開過的簡訊,老羅給她發了一條,就在半個小時之前。
老羅:【宋樵,江緒同學受傷了,等會回學校的時候幫我在外面買點消毒鎮痛的葯,校醫室沒有了。如果你不回來,就找別人幫忙。】
宋樵看到消息,呼吸一滯。
江緒,受傷了?
傷到哪裡,
嚴不嚴重,
要不要去醫院,
有沒有人照顧他,
是不是都害怕的不敢靠近,
背上的舊傷又沒有複發,
是不是還像上次一樣不痛不癢就要拿酒精往傷口上潑……
一瞬間,擔憂席捲腦海。
心口處像是被電擊了一下,像是停滯了幾秒。
怎麼會受傷?
在小小運動會上,又有誰針對他?
消息時半個小時前發的,宋樵突然很恨自己沒有早一點看手機,要是早一點,早一點,現在是不是就有葯,是不是可以緩解一下他的疼痛啊。
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她連忙給老羅回:現在怎麼樣?
老羅回復的快,像是守著手機:江緒不吭聲,已經讓別的學生出去買了,還沒回來。
她想繼續問發生了什麼,可是已經來不及──
自己叫的車馬上就來,而周圍正好有一間藥店。
應該是在五百米處,她有印象,現在跑過去應該還來得及。
幾乎是想都沒想。
她用了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
可是還是覺得慢。
為什麼自己這麼擔心。
她不知道,她只想跑。
她在一個僅僅去過兩次的地方,憑著自己的記憶找藥店。
還好,最後還是找到了。
她甚至都來不及喘氣,進了藥店大門,憑著自己這麼多年來受傷的經驗,報了很多種藥品的名字。
「麻煩快一點,有急用,拜託了!」
說完這句話,工作人員似乎被她打動,也加快速度裝起葯。
拿到葯的一瞬間,宋樵把身上的幾張紅票子全部扔到櫃檯上,甚至問都不問一聲,轉頭就走。
她沒有表現出自己的狼狽,可是她也顧不上。
正好叫的車來了。
實驗三中。
醫務室內。
病床邊上站著校醫和老羅,外面圍滿了看熱鬧的學生。
而受傷的江大爺本人,則在床上悠哉悠哉的看著雜誌。
是一本很老的醫學雜誌,剛才進校醫室的時候在椅子上順手撿的,紙已經皺了,還有些灰塵,味道也有些刺鼻。
平常人掃都不會掃一眼的東西。
江緒像是在看什麼世上典藏一般,平靜帶著幾分沉穩,像是中世紀歐洲的王子一樣優雅。
眉宇之間帶著幾分冷氣,眼神也淡薄,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高冷的很。
好想根本沒看到自己被吊在半空的一條腿。
老羅急的團團轉,江緒死活不去醫院,家長聯繫方式也打不通,學校校醫室沒有處理專業骨折的設施,就只能簡單的消毒之後,這樣吊著。
江緒甚至還能下地走路,除了有些不利索之外,和平常人沒什麼兩樣。
但就是死活不去醫院。
不知道什麼原因,像是是在等今天放學,自己回家收拾一樣。
剛才叫了學生買了些陣痛的葯一直不見回來,要是今天江緒真出了什麼事情,他這個當班主任的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校醫室的醫生也無可奈何,就連心理老師都請來了。
可是江緒拒絕跟任何人交流,捧著那本雜誌像是寶貝一樣看。
「怎麼會突然被砸到呢?」老羅在外面接電話,電話來自年級組,電話聲音開著外放,大到屋裡都能聽清楚。
「我們也不了解情況……當時就是在欄杆那裡,又是監控盲區……」
「好的好的……現在他不配合……已經在讓人清外面的醫生了……」
「的確挺嚴重的……」
殊不知,這些話,全被宋樵聽在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