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吾妻 葉蓁蓁

柳州城內百姓熙熙攘攘，街道旁的商鋪熱鬧非凡，各種小攤前挑挑揀揀的人也不少。

青燈書鋪是柳州城內數一數二的書鋪，掌柜姓王，原也是個讀書人，但是幾次科舉不成，便也沒在讀下去。

他家中家底殷厚，王掌柜就和父母合計商量開了這家青燈書鋪。

所幸不失所望，近幾年這書鋪被他經營打理的有模有樣，有些名氣的讀書人都經常來這兒挑書。

「王掌柜，前幾日齊兄在你這兒拿的手抄書可還有？」

「有有，公子稍等，我這就命人給你拿過來！」

王掌柜一揮手，就有機靈的夥計立馬將書拿了過來。

王掌柜笑呵呵地遞上去：「您看是不是這本？」

「這本怎麼和前幾天齊兄拿的不太一樣！」

翻來覆去，雖然內容是差不多的，但是就是感覺拿的不像是同一本書。

王掌柜很是熟稔地說：「書自然是一樣的，只是抄書的人不同。前不久齊兄在我這兒拿的那本早就被人搶光了。」看那人一臉不悅，王掌柜趕緊補充「但是你放心，下次他一來，我肯定私下給你留一本。」

那人眉頭舒展，朝王掌柜拱了拱手：「那就多謝掌柜了！」

送走了幾位顧客，王掌柜剛想停下來喝口茶，就聽夥計來報，陸宣過來了。

他又慌慌忙忙地起身迎客：「陸老兄今日可算來了！」

「這幾日家中有事，實在是抽不身！」說著，陸宣將已抄好的書遞給了王掌柜。

王掌柜的眼睛從陸宣進書鋪的那一刻起就沒從他手中的書上離開過，見此飛快將書接了過來。

「陸老兄，你是不知道你抄的書在讀書人中有多受歡迎。上次那幾本賣完后，就有不下十人來問我書怎麼買！」

陸宣對此還是很坦然的：「書賣的好，掌柜的書鋪生意也會越來越興旺！」

王掌柜被哄的飄飄欲仙，嘴中除了一個「好」字再也說不出其他！

一旁的夥計看著那如謫仙的人一臉平靜地站在自家大腹便便，笑容滿面的老闆身邊，不禁嘆了口氣。

讀書人，就是會說話！

等到王掌柜被誇滿足了，他才想起付陸宣佣錢：「來，陸老兄，這是五百文錢，你可收好！」

陸宣接過了那五吊錢，放進了自己的袖口中，向王掌柜說明想在店中買些紙墨，才開始挑選自己想要的東西。

書鋪中宣紙成行，名貴的墨硯被人小心的放在顯眼的位置，瀰漫的墨香兜兜轉轉，落在了每本書，架子上的每支筆上。

如玉石般的手指最後落在了胭脂紅色的箋上，紅白鮮明。

「陸公子的眼光真好，這是今年剛送來的浣花箋。」

浣花箋，他記得皇后就很喜歡。

「我記得，當今太后，很喜歡這種浣花箋。」

本是一句無心之言，卻讓旁邊夥計大驚失色：「公子，如今國喪期間，可千萬不能提太後娘娘啊！」

「為何？」陸宣不解。

見四下無人，那夥計湊到他身邊偷偷說：「太後娘娘薨逝於先帝入皇陵的那天晚上，據太醫所述，太後娘娘是傷心過度。陛下一下失去雙親，心中必定不好受，就不許人公然談論太后。」

薨逝！

陸宣愣住了。

那雙手還未來得及從浣花箋下移下來，箋就好像變了顏色，模樣。

在他的眼中。

許久之後，陸宣緩過神來，只叫人拿了一張浣花箋，小心翼翼地收進了懷裡。

茅屋被風吹的呼呼作響，桌上凌亂地擺著幾支筆，筆旁放著一張胭脂紅色的紙，上面的墨跡還未乾，稍抬眼就能看見那就幾個大字：

吾妻葉蓁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