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出來了
寒冬臘月間,屋外寒氣逼人。
天還未亮全,桑府內的側院便穿來了動靜,談話聲在夜色的靜謐中顯得異常的明顯。
「小姐,東西已經找來了。」
那個年邁的奴僕從袖口掏出一罐小玉瓶,示意給眼前的女子看。
桑榆晚看著袖口內那潔白無暇的玉瓶子,微微扶額,這人還真是冥頑不靈啊。
桑榆晚穿書了,穿進了一本名為《庶女不可欺》的書內。
可她運氣實在是太衰了一點,她穿成了一個惡毒女配,一個時時刻刻為難女主。
但卻在男主對女主暗生情愫后就領了盒飯的配角。
下場嘎嘎慘了,桑榆晚才不要那樣呢,她在上一世中英年早逝,還沒好好體會人間的美妙呢。
為了好好活著,於是乎,她開始主動遠離主角團,稱病抱恙卧在自己的小屋內。
她不願再幹壞事了,身邊還有人不斷在挑唆著她。
這不,眼前就是一位。
桑榆晚無奈的擺擺手說道:「我知道了,放那吧。」
「這,那小姐務必記著這葯得放在二小姐飯菜內。」
好好好好。
「徐媽媽還是快些離開吧,這會天也快亮了,到時候被人看見總是不好。
「是。」
簡單敷衍完那個奴僕后,桑榆晚跳下床榻,拿起桌上的那瓶葯,若有所思起來。
午膳過時,桑榆晚便徑直樂呵來到桑楠二小姐的院落內了。
院內的丫鬟們一看見是她的到來,連忙擺出臭臉色望著她,「大小姐又來做什麼?」
是她的貼身丫鬟『鳶尾』,性子洒脫。
「姐姐怎麼來了?有何貴幹嘛?」冷冷的聲音響起,桑榆晚扭頭看去,如此清冷的大美人,看來是桑楠無疑了。
嗚嗚嗚,長的這麼好看也不虧是女主了,換桑榆晚她也愛,這女配怎麼下的去手的哇。
一陣心裡戲過後,桑榆晚沖眼前的大美人笑了笑:「那自然是有事了。」
桑楠打量著桑榆晚,眼底閃過一絲警覺。
桑榆晚沒放過桑楠的小動作,論一個時常害你的人,突然說要跟你說點事情,要跟你獨處一室,警覺一點也是正常。
都怪這身份啊啊啊。
桑榆晚訕訕的笑了笑:「真的是有要緊的事,如若妹妹擔憂,大可找幾個人進去陪著你,我其實不用一定跟你單獨交談。」
「呸,誰知道,你心裡有沒有人藏著什麼小九九呢?」鳶尾憤憤不平道。
平日里大小姐欺負自家小姐。她可是都看在眼裡。
桑楠細細安撫一旁的鳶尾著「欸,鳶尾不得無禮。」又轉過頭看著眼前真誠的桑榆晚說:「那你便進來吧。」
鳶尾死死地瞪了一眼桑榆晚,真的是,自家小姐每次都是這樣,別人欺負了他,她也總不會想著還擊回去。
原書女主的人設就是,這樣外表看起來情冷無比,其實內心卻是溫婉的小姐。
如今看來還真有女主的風範:大人不計小人過。
來到屋內像語文簡單掃視了一下屋內的人,加上自己一共有四個人。
一個是他身旁的貼身丫鬟鳶尾,一個便是男主派來暗自守護她的侍衛。
「你有什麼事便說吧。」桑楠直接開門見山。
桑榆晚:「咳咳咳,是這樣的我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夢,夢裡的一個壞人被折磨得很慘,想來我前些日子對你的那些所作所為,便想來向你道歉。」
鳶尾:「切,惡人終有報應。」
桑楠眼底的冷意更勝了些許,看來她還是不相信,桑榆晚會有這麼好心來跟他道歉。
「道歉我收下了,大小姐,還有什麼想說的嗎?沒有的話,那便請回吧,我要歇息了。」桑楠拒客了。
桑榆晚坦言:「別啊,其實我來這能是想讓你把我趕出桑府。」
桑楠聞言一愣,笑道:姐姐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
「就字面上的意思,把我趕出桑府。」
桑榆晚想離開桑府的原因其實很簡單。
這雖叫桑府,但並不是很有錢。
也可能作者是為了營造那種醜小鴨配天鵝的故事情節。
原女主名喚桑楠,是個典型的爹不疼娘不愛,桑府內除了她的貼身丫鬟之外,並沒有她值得留戀的東西。
因而作者可以在後期肆意把桑府寫的有多差,畢竟那會女主已經跟男主遠走高飛了。
當時看書的時候,桑榆晚有被這一小段劇情給爽到,可現在不同了啊。
可現在的她穿成了桑府的大小姐,她又不是其中的女主。
俗話說的好好死不如賴活著,但作為一個在21世紀已經經濟獨立的女性,桑榆晚實在是受不了不大手大腳花錢的日子。
桑榆晚垂下頭,攥著衣袖細聲說:「其實吧,我坦白說了,我早已有心悅的人,可那人沒有家世,爹爹跟娘親定然是不會同意的。」
現在的她儼然一副墜入愛河的小女子模樣。
沒家世的人?
「你不跟我搶顧里哥哥了?」桑楠疑惑的開口。
嘖,該死,忘了原女配有一小段跟女主爭搶男主的劇情了。
當時看書時,女配沒多久就死了,當時看書章節太多,為了看到關鍵劇情,桑榆晚基本都是跳著看,不重要的略讀,倒是把這個劇情給忘了。
「其實……其實……我,我有身孕了。」
桑榆晚滿臉羞紅,五指死死的攥著衣角。
此話一出,屋內的幾人全都震驚了,他們不可思議的看著桑榆晚,半晌說不出來話。
「屬下就先下去了。」侍衛拱拳。
也是,這種話題,一個大男人處在這裡的確不好。
待侍衛走後,桑楠略微沉凝:「什麼時候的事?幾月了?」
「應該一兩月吧。」桑榆晚也不好亂說,「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有沒有懷孕,但這些日子以來聞到腥葷的東西總是會莫名胃口不適。」
「你與他……」桑楠擔憂的看著她,將後半句話給說了出來「有夫妻之實了,是吧。」
要是都懷孕了,那必然肯定有了啊,不然怎麼生的,試管嬰兒啊?
可桑榆晚不知,在古代發生未婚先孕這件事情有多嚴重,桑楠只是難以置信。
桑榆晚憋出幾滴淚:「是啊,發生這件事情后,我都不敢告訴爹爹,本來要是沒有孩子我就想逃避的,但如今……。」
她緊緊咬下唇,一顆淚珠潸然滑落,「前幾日我聽到爹得說我年歲也不小了,打算給我尋個人家,可我現在這要……。」
「你快別哭了。」桑楠輕撫桑榆晚的背,拿起手絹給她拭去眼角的淚珠。
「那你是打算同他一起走還是……。」
桑榆晚眼角通紅,撲到了桑楠的懷中,喃喃道:「他說會對我負責的。」
桑楠也不知該說什麼,只得試圖輕拍她的背給她安慰。
「那你要我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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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想要毒害至親。」桑老爺氣的滿臉通紅的指著跪在院內的桑榆晚呵斥道。
那日後,桑楠就按照桑榆晚的計劃來行事了。
她想要用想下藥給桑楠然後被人發現的方式被趕出桑府。
桑榆晚的母親徑直跪在桑老爺面前,死死的哀求著:「老爺,這其中一定有緣由,萘兒不是這種人!」
桑老爺轉過頭看著跪在皚皚白雪之中的桑榆晚問:「可有什麼要說的?」
桑榆晚的小臉被凍得通紅,小腦袋埋在兩股辮子中間,顯得憨厚可愛。算算年紀,桑榆晚穿進來的這副身子的年齡就只有十五歲。
她搖搖頭:「女兒知錯。」
「哼。」桑老爺憤憤的甩開被張夫人扯住的衣袖:「上樑不正下樑歪!」
張夫人聽到桑榆晚的肯定后,整個人慢慢癱軟下來,歪坐在地上。
張夫人這個角色,在書中也不是什麼好人,因而桑榆晚才會心無愧就的將張夫人給拉下水。
在這世上少活些時日,也少些罪孽,日後到陰曹地府還好受些。
「讓她在這跪兩個時辰。」桑老爺看著站在風雪中的另一個女兒道。
如今桑楠與五王爺的關係可非同一般,桑北不傻,他可不會因此去得罪桑楠了。
桑榆晚衣裙的下擺逐漸被雪水浸透,雪水慢慢滲到膝蓋上,腿上。
好冷,是那種刺骨的冷,颳風了,嘶,涼意似乎將桑榆晚整個人給透過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桑榆晚的脖頸處突然穿來一絲暖意,毛茸茸的。
她漸漸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桑楠關切的眼神:「快些起來吧。」
桑楠她剛剛去求爹爹,這麼算算所用時間最多也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怎麼就這麼一小會她就凍得嘴唇發白了。
搭上桑楠伸過來得手掌,桑榆晚慢慢站了起來。
經過桑楠的求情,桑榆晚免去了刑法。不過仍要去寺廟內待上七七四九日。
這也是桑楠的提議。外出的路上,桑榆晚可以選擇逃離。而且有這四十九日,桑榆晚也能同她那情郎走的遠些。
臨近上車前,桑榆晚被桑楠叫進屋內:「我也什麼好給你的,不過這個拿著,女子在外頭,還是手裡要有點本錢才好討生活。」
桑榆晚也是毫不推脫:「那便謝過姐姐了。」
是一袋錢兩,桑榆晚在手中掂了掂,嘿,真不愧為桑楠啊,原主原先對她那樣,結果對她出手還挺大方的。
「小姐快些走啦。」下人來催了。
桑榆晚剛轉身走,桑楠拉住了她,「鳶尾把我桌上那塊玉佩拿來。」
鳶尾聽到指示,不情不願的走到了梳妝台前,從中拿出來了一塊潔白通透的玉佩,下面還掛著流蘇。
「這個你拿著,保平安的。」
這些年,原主桑萘存的錢也不少,其中多為首飾。
現在的她對於錢是來者不拒,因此桑榆晚也是毫不客氣的把這些東西全給帶在了身上。
載著桑榆晚的破馬車慢慢駛遠,一旁的鳶尾開口了:」小姐,你怎麼能把自己身上的錢全給了她呢。」
「她一介女子,離了家,身上自然是錢越多越好,這樣夫家也不會因為她是偷跑出來,而輕視她了。」桑楠皺著眉,緩緩說道。
鳶尾癟嘴:「誰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以後這件事情斷不可再告知與其它的人。」
桑楠看向遠處馬車,「就當今天之事什麼都沒有發生,知道了嗎?」
「是。」
不管她是不是在說謊,是不是在做戲,但最起碼她是真的離開了桑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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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晚坐在馬車內,內心喜悅萬分,總算是出來了。
她曾有幸看過這本書,書中的桑府到後期會變得更加破敗,桑老爺做生意接連虧敗。
與其等到那天桑府敗落被迫離開,倒不如趁著桑府現在還有些家底就早早離開。
還能卷些錢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