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外婆走了

車站內的麵館永遠不愁沒有生意。

林順安和林柏安剛坐下，就有服務員過來招呼了。

「三份涼麵，兩份在這裡吃，一份打包帶走！」

「稍等！馬上就好！」

······

林柏安把打包好的涼麵帶回去給林媽媽，林媽媽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一上車，李林柏安就在車廂內的小床上沉沉地睡了過去，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叫了你好幾次，你都沒醒！」林媽媽指著桌子上剛買來的盒飯，「順安說菜很合胃口，你嘗嘗！」

咕······

肚子不爭氣地開始咕嚕咕嚕，林柏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頂著亂蓬蓬的頭頭髮，林柏安端起桌子上的盒飯，胃口大開。

「餓了吃什麼都香！」

林媽媽在床上坐著看著林柏安大口大口吃飯的樣子，嘴角揚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林柏安是在第二天的中午回學校的，剛進教室的時候，正在上英語課，英語老師看到林柏安回來，用開玩笑的語氣對林柏安說：「專門趕回來上英語課啊！」

「對啊！」

林柏安毫不羞怯地回應她。

「哈哈哈哈······」

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笑了。

「你看，大家都關心你呢！」梁綿綿用手肘戳戳林邊柏安。

「知道啦！」

表面上的鎮定，無法掩飾內心的歡喜。

「你外婆沒事吧？」

「情況不樂觀呢！」

林柏安想到外婆的病，心裡又產生了一種空虛感。

「很嚴重嗎？」

「繼續治療······」

梁綿綿不敢再問下去，癌症的康復率，在全世界的範圍內，都低的可怕。

只是林柏安沒想到，事情的發展速度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

在林柏安她們回家后，外婆的病急速惡化。

不到半個月，姨媽終於在電話里對林媽媽說了實話，外婆可能沒多少時間了。

這一次，林媽媽甚至沒有再等林柏安，一個人先回了外婆家，一向節儉的林媽媽，這次回去卻買了機票。

時間，不容許林媽媽再等下去了。

林柏安到病房的時候，醫生正在對病人進行最後的搶救。

病房外大家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林媽媽坐在椅子上偷偷地抹眼淚，姨媽背對著林柏安，林柏安不敢上前去，她知道，這一刻大家的心裡都不好受，就連好久沒見面的弟弟妹妹也都來了，只是，大家都沒有了團聚的喜悅，病房裡的人，很可能會在下一秒就離開大家。

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久，醫生把門打開了，他失望地朝門口的人搖搖頭，大家眼裡的那點光很快暗淡下去。

「進去看看吧！」

撲通的一下，舅舅直接跪在了病房的門口。

緊接著他給了自己兩個狠狠的耳光。

「爸爸！」他的兩個兒女幾乎哭著喊他。

「老三、老三······你過來！」病床上的人，掙扎著想坐起來，她那幾句話，虛弱的不成樣子，卻狠狠地打在每個人的心上。

他艱難地站起來，留給大家一個落寞的背影。

大家都跟著他走到病床前，病床上的人已經不能用瘦骨嶙峋來形容了。

怎麼會呢？短短的半個月，林柏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林媽媽已經哭的不成樣子了。

「你們啊！都好好好相處、好好珍惜······」

「淑兒····」

林媽媽因為哭的太厲害的緣故，整個人都在顫抖，好像馬上一陣風就能把她吹走似的。

「奶奶、奶奶······」

「媽！」

「外婆······」

一瞬間，病房裡的人都大聲哭泣起來。

弟弟上前拉住奶奶的手，他不信奶奶就這麼走了。

「奶奶，你醒醒······我們回家。」

林柏安扶住林媽媽的肩膀，她懷疑自己如果不扶住林媽媽，林媽媽下一秒就會倒下。

······

一連好幾天，林媽媽都躺在床上睡覺，醒來也是在喃喃自語，林柏安叫她，她都沒反應，湊近了林柏安才聽清林媽媽說的是：「我沒有媽媽了······」

沒有媽媽了······林柏安獃獃地看著側躺在床上的林媽媽，假如沒有媽媽的人是自己？林柏安心突然慌了起來，眼淚一下子就流出來了。

「柏安？」是阿姨。

看到林柏安突然哭了，阿姨以為她是因為外婆去世而太傷心了，心疼地給她擦臉上的淚。

憋了好幾天，連林柏安都不知道自己是在為誰而哭的了。

「叫你媽起來吃點東西！嗯？好好勸勸她！」阿姨說著哭腔也出來了，只是她知道自己必須要振作起來，孩子的舅舅是指望不上了，外婆去世給了他太大的打擊，現在全家的事情都要她來操辦，如果她再垮下了，那一切就都將垮下來了。

林柏安眼淚汪汪地看著阿姨出去，心裡更難受了。

「媽！」她坐到床邊去推林媽媽，林媽媽沒反應，剛剛還在自言自語的林媽媽，這會兒乾脆把眼睛閉上了。

林柏安走出房間給林爸爸打了個電話，林爸爸已經知道外婆去世的消息了，他除了在電話里囑咐林柏安好好照顧林媽媽之外，什麼也做不了。當初林爸爸和林媽媽結婚，是瞞著外婆的，直到林順安出生，林媽媽才敢回去見外婆，而林爸爸去拜訪外婆已經是在林順安三歲的時候了。

林順安一出生就被送到外婆家，外婆即使對那個未曾謀面的女婿再不滿意，也不能將自己女兒生的小傢伙拒之門外。

只是，外婆一直生活在少數名族聚居地，林順安第一次見到林爸爸，竟然不願意認他。

「叫林順安接電話吧！」林柏安淡淡地拋出這麼一句話。

「姐，嗎呢？」林順安不管在什麼時候，第一個找的人就是林媽媽。

「我們沒有外婆了！」

林順安是跟著外婆長大的，外婆走了，她竟然沒能見上最後一面。

「你跟媽媽說說話吧！勸勸她，讓她吃點東西。」

林柏安把手機開到擴音模式，放在了林媽媽的枕頭旁邊，然後關上房門走了出去。

把手機放在林媽媽的旁邊，恰巧成了林柏安最後悔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