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真相(回憶篇)
姜挽枝還是如往常一般去了學堂,如今她做皇子伴讀四年了,皇子們有些年齡大了,如二皇子和三皇子,便沒再來過學堂,只有五皇子君禹墨每日都來聽課,君槿臣比君禹墨還小半歲,但兩年前封王后也很少來聽過課了。
所以謝柒兒每日都鬱鬱寡歡,沒有兒時那般活潑好動了。
但今日姜挽枝來學堂,發現君槿臣居然在。
君槿臣一來,謝柒兒的坐姿都要端正許多,只不過這目光卻沒有在夫子身上,也沒有在書案上,而是粘在了君槿臣身上。
「咳嗯!」夫子好像發現了謝柒兒的不對勁,出聲提醒她。
謝柒兒也覺得自己的目光太過露骨,便轉移了視線,但一會兒又不自覺的移了回去。
「平寧郡主,你認為這句詩講的是什麼?」夫子點了謝柒兒的名,一時許多道的光移向了謝柒兒。
「啊?我?」她一臉疑惑地指著自己。
夫子的臉色頓時不好看了,他說話絲毫沒有留情。
「郡主,如果你不想聽課,你可以不來!何必坐在這兒會影響老夫講課!」夫子是朝中德高望重的老人,脾氣出了名的不好,皇上都十分敬重他,就算和皇子發脾氣也不會有人說他什麼。
謝柒兒也頓時起了氣,她猛地站了起來,也沖夫子大吼。
「要不是想在這裡看見槿臣哥哥,本郡主才不會來呢!」說完便氣著跑了出去。
夫子只按著眉心搖了搖頭,而君槿臣旁邊的一個貴公子則是趁夫子不注意時,一臉揶揄,用手戳了戳毫無表情的君槿臣。
「殿下,柒兒妹妹都跑出去了,不追么?」
而君槿臣聽到這話,並沒有做出什麼反應,但過了一會兒,他放下了手中的毛筆,起身朝夫子作了一揖,便徑直走了出去。
夫子被他這一舉動給驚到了,而那個公子哥繼續用調笑地語氣對夫子說:「夫子,您就別管人家青梅竹馬的事了唄。」
夫子也無可奈何。
所有人都回到了上課狀態,殊不知這時的姜挽枝已經無心聽課了,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彷彿被掏走了一塊。
直到回到將軍府,姜挽枝都還一直心不在焉。
晚上回到卧房,青姑姑一進門就發現小姐一個人呆坐在梳妝台前。
她走到姜挽枝旁邊,輕聲地喊了一聲,姜挽枝這才回過神來。
「小姐有什麼心事?」青姑姑輕聲問。
這一問讓姜挽枝的心又酸澀了幾分。
「沒有。」她很想輕描淡寫地回復,才發現自己的語氣居然有些顫抖。
她覺得自己的心口和眼睛都好酸,彷彿要喘不過氣來了。
青姑姑已經猜出了一些事情,小姐才十一歲,在這個年代,十一歲的女孩已經開了情竅。
小姐這樣,怕不是有了中意的人,但那人應該是對小姐無意的。
她們這個年齡的感情,或許對一男子的感情稱不上是喜歡,但卻也接近,就如同孩童時喜歡上了一個玩具,而得不到那個玩具。
青姑姑將姜挽枝按到了懷中,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姜挽枝也緊緊地抱著青姑姑,彷彿青姑姑就是她此時的救命稻草,她終於放聲痛哭了起來。
而青姑姑卻什麼也沒問,她也不會問,小姐如果不想說,她就會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
所有人都以為君槿臣那日離開是去追謝柒兒並安慰她,畢竟他們是大家都認定的青梅竹馬嘛。
可事實卻不是這樣的。
那日謝柒兒並未跑出學堂,而是走到了後院一個水塘旁邊,還譴退了所有下人,可下人們卻不敢真的離開,只能偷偷地跟著郡主後面。
待他們看見霽王殿下的身影時都自覺退下了,郡主對霽王殿下的心思他們當然都是知道的。
謝柒兒還不知道君槿臣正朝她走來,她邊走邊將腳邊的石子踢到水塘中。
她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頓住,朝身後大吼。
「不是叫你們別跟過來……槿臣哥哥?」她怎麼也沒想到是君槿臣。
「郡主。」君槿臣嗓音清韻,此時的他已是十六歲的翩翩少年郎了。
「槿臣哥哥,你怎麼跟過來了?」謝柒兒按耐不住心中的欣喜,笑面如花。
「有件事本王想跟郡主說清楚。」
謝柒兒聽著君槿臣認真的語氣,臉上笑容慢慢消失。
「槿臣哥哥,有什麼事改天再說吧,今日就這樣吧。」她並不想聽到君槿臣接下來的話。
「不管安王和安王妃對郡主說過什麼,郡主都不應該相信,本王一直以來都把郡主當作親妹妹,希望郡主也把本王當作親生兄長看待。」他語氣堅決又冰冷。
「什麼親哥哥親妹妹,父王母妃說過,槿臣哥哥未來會是我的夫婿,我未來是要嫁給槿臣哥哥的。」謝柒兒眼淚已經出來了,她想上前拉君槿臣的手,卻被君槿臣躲開了。
「郡主還小,不應過早考慮這些,而且本王本對郡主無意,以後更不會娶郡主,郡主還是另擇他人吧。」
說完,君槿臣便轉身離開了。
他聽到謝柒兒在身後哭喊的聲音,卻沒有回一次頭。
君槿臣走出了學堂門,走在街道上,七刀跟在後面。
七刀看著自家王爺走著走著突然停住了。
他見王爺突然看向他,問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如何討一個十一歲女孩子歡心。」
可憐七刀這個二十多歲還未娶妻的人怎麼知道,而且對方才十一歲,王爺還是人嗎?
他呆愣在原地半天說不出話來。
「算了。」君槿臣看著他這副樣子,繼續走。
但在路過一家首飾鋪時他停住了,思索了一番便走了進去,七刀也只好認命般跟了進去。
待君槿臣挑好了一支簪子回到學堂時,門童告訴他剛剛下學了,他回來晚了一步。
他只好將簪子暫時收入了袖中。
「王爺,姜小姐此時可能已回了將軍府,您還是等到明天吧。」七刀在此時出聲。
「你不是什麼都不知道么,此時怎麼又知道了?」君槿臣斜眼望著七刀。
七刀又被王爺的話堵得啞口無言。
這一日,恐怕只有霽王府的下人和七刀知道,王爺半夜才回霽王府,回來之前一直站在將軍府西苑的牆外的一處隱秘的地方站著,看見西苑內的燈火全部都熄滅了也不願離去。
第二日,君槿臣來了學堂。
霽王連續兩天來學堂已經夠讓人感到奇怪的了,更奇怪的是,今日謝柒兒和姜挽枝二人都未來。
無人完全清楚昨日到底發生了啥,而君槿臣手中的那支簪子後來也一直沒能有合適的機會到它真正的主人手中。